沈如詩方才隻一心想著要甩開他們,才劍走偏鋒,可是當這馬真的發起飆時,她簡直悔青了腸子。


    “籲!”


    她死死拽住馬韁,尋找脫身時機,奈何這草原上的馬性子實在剛烈,不給她脫身機會。


    在緊要關頭,突然眼前一個人影閃過,沈如詩猛地抬頭看去,以為綽侖他們追上來了。在這生死關頭,她也顧不得那麽多了,他們來了,她有救了,她總還是歡喜的。


    誰料到,一抬頭,那人竟是刑天灝!


    一雙澄澈的眸子已經變得複雜難辨,俊俏的側龐也瘦削下去,但他身上那份淡然的氣質卻不曾改變。


    就在沈如詩還愣愣地看著他的時候,他朝著沈如詩伸出手去,喊道,“汝姐姐,把手給我!”


    聽得出,他的聲音還是緊張的。


    就是那一聲汝姐姐,貫徹了沈如詩的心扉,這麽熟悉的感覺,她以為,不會再有了,可他卻以這種方式又出現在她的麵前。


    她下意識地把手朝著刑天灝伸去。


    刑天灝猛地一拽,霍然之間,沈如詩便飛身上了他的馬,劇烈的衝擊力讓刑天灝的烈馬抖了抖,幸好他及時勒住馬韁,才不至於使兩人受傷。


    沈如詩那匹馬脫了控製,發了瘋一般疾馳,撞到柳樹上,撞死了。


    沈如詩看著那匹馬轟然倒下,心裏麵猛地一震,說不出來的哀傷。


    “汝姐姐,莫怕。”刑天灝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驚覺沈如詩的身子一直在顫抖,好生安慰道。但他的動作卻還是有一絲不自然,畢竟,他們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友好,他們之間已經有了隔閡。


    他們兩個人都清楚,隻不過,誰都沒有開口罷了。


    沈如詩緩緩舒了一口氣,她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了一匹馬哀傷,自己都不知自己心思何時變得這麽細膩。


    “我去看看它。”


    刑天灝停下馬,沈如詩便下了馬。他要伸手去攙扶,卻被她巧妙地躲開了,刑天灝自嘲地笑笑,眼底漫過一絲失意。


    終究,他們之間有了傷疤,那傷疤像是一條無法逾越的鴻溝,雖然他們都盡力地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可鴻溝就在那裏,無法避免。


    她沒有去看馬,而是朝著反方向走了。


    刑天灝就知道,她在心裏怨恨他。


    歎了口氣,他也跟著下馬,邁大了步子走到沈如詩跟前攔著她,喚了聲,“汝姐姐。”


    沈如詩停下,看了他一眼。“讓開。”若是別人,她此時恐怕要發怒了。她現在的境況遭遇都與他有關,這世上還真有東郭先生,還真有引狼入室,盡管她不願將自己比喻的那麽傻,也不願將刑天灝比喻的那麽壞,可事實就在那裏,不曾變過


    ,隻不過是她不願意觸摸罷了。


    “汝姐姐,我還可以迴到你身邊嗎?”


    出乎沈如詩的預料,他竟然拽住她的衣角,甚至有些撒嬌道。


    沈如詩愕然,這可不像他能做出的事情。


    她推開他的手,淡淡道,“莫要如此,你身份尊貴,之前是我有眼無珠。不知何處得罪了你,不求你原諒,隻求你日後離我遠一些。”


    生澀的話,說出口,竟是那麽難。


    刑天灝抓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眼神堅定。


    沈如詩心裏著實有過一刹吃驚,驚奇於他拿來的勇氣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這麽傲氣。


    她微皺起眉,盯著他,“你……”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麽。”少年的聲音堅定而有力。


    沈如詩冷笑一聲,打開他的手,“我去找鶴野要解藥,你知道又如何?”


    “為了救淩王?”刑天灝聲音低沉道,他在的地方正好是樹蔭,完美的側臉被樹葉遮擋,看起來帶著三分陰沉。


    沈如詩從鶴野那裏逃出去之後,他其實便追了出去,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暗地裏陪著沈如詩,看著她的心情跌宕起伏看著她借酒消愁,他心裏也不好受。


    剛才沈如詩騎馬衝出來時,他便知道了沈如詩究竟想要做什麽,便也跟著追出來。


    那日,在屋裏,其實他也看到沈如詩了。


    準確地說,他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那是他不能忘懷的味道,他難以言出當時心裏是何滋味,隻覺得平生裏第一次天塌了,他卻要裝作一副安然無恙的模樣。即便是邢家被抄斬時,都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沈如詩轉首看著他,清眸如星辰,散發著淡淡的薄光。她也奇怪自己為何會這麽平靜。倘若站在她跟前的是蕭天淩,對不起她的是蕭天淩,她怕是早就說出一同分道揚鑣之類的絕情話,若是綽侖,怕是自己一個拳頭就掄過去了。可是麵對刑天灝,她卻有一股


    隱隱的情緒控製著自己。


    她不想對他發脾氣,也不能對他發脾氣。


    有時候,她總覺得隻要有刑天灝在,自己就有親人。這世間,刑天灝是她唯一的親人,遠比沈嘉良他們還要親切的親人,那種感覺勝過血緣關係。


    情感就是如此微妙,說不清道不明,卻隱隱發酵,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一種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自己根本無法控製。


    她不知自己為何會耐下心來跟他解釋,自己確確實實那麽做了。“灝兒,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喊這兩個字。或許,以後我該叫你刑天灝,哦,不,也許你根本就不姓刑吧?我不知道你是何來頭,但鶴野喚你少主,想必你來路非凡,我不願去追究,也不想知道你真實的


    身份,之前你利用我,怪我自己犯賤,但是往後,我絕不會隨意揮霍善心,我們的關係,到此為止。”“鶴野用毒傷了我,淩王為了救我也中了毒,眼下,我要去找鶴野尋解藥,無論你知道也好,不知也好,希望你不要幹預我的事情。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灝兒,不要將我們之前的情誼全部消耗幹淨。


    ”刑天灝聽沈如詩叫自己灝兒,微閉上眼睛,心裏流過一陣暖流,可惜,她說,這是她最後一次這麽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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