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淩果真不再糾纏,他後退幾步,以一種古怪的眼光看著沈如詩,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微笑,有那麽一刹那,沈如詩覺得他的笑容似曾相識,卻又想不出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我們試試看。”蕭天淩以一種極其平淡的口吻說出來,梅樹上的花瓣落在他唇上,倒是映襯出別樣的氣色,他的眸子像是鋪上了一層漆黑的墨,深邃的像是一條悠遠流淌的曆史長河,她看得見開頭,卻看


    不見結尾。沈如詩指尖微微一顫,還未來得及思索這幾個字的意思,便陡然站起身,害怕蕭天淩在此占她便宜。“淩王既然來了,所為何事,但說無妨。我們都是爽快人,我知道淩王向來不肯為了無目的的事情浪費自


    己的時間。”


    簡明扼要,絲毫不留情麵,這就是沈如詩的風格,一如既往的幹脆利落。


    “哈哈哈”蕭天淩長聲笑了幾聲,劍眉似玉,刻上一股溫涼不定的氣息。“你倒是真了解本王的性情。”他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絲遲疑,但隨即被他那強大的氣場掩飾住。


    “沈采荷身上所種的蠱毒如何了?”隻那麽一刹那的功夫,他便恢複了沉靜,這也是沈如詩最熟悉的狀態。


    沈如詩拍去自己身前的灰塵,認真地盯著蕭天淩,沒有半分慌亂,“淩王,準確地說,是種有蠱蟲,至於會不會發展成蠱毒,那另當別論。”


    “好,就如你所說,情況如何?”男子倒也不生氣,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話。


    沈如詩想起自己剛才給沈采荷把脈的時候,不覺之間又有些懊惱,“這事恐怕得求助我師父了。”蕭天淩清楚地明白,沈如詩口裏那個師父就是玉手觀音。他覺得有些好笑,沈如詩和玉手觀音兩個人,一個用力地往自己身上拉,非得說那人是自己的師父;一個卻又滿臉懵懂地向外推,說自己從未收過


    徒弟。


    “玉手觀音的酒送去了嗎?”背地裏,蕭天淩總是直唿其名,也顧不上尊敬不尊敬一說了。


    沈如詩正在尋思著蕭天淩到底是什麽意思,就這麽一刹那的時間卻被蕭天淩插了縫隙,他不及沈如詩作答,搶過話去接著道,“若是沒有,我們一起去罷。”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輕,讓人聽來卻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赤裸裸的命令。沈如詩的傲氣也不是蕭天淩所能夠理解的,她心底輕哼一聲,臉上卻是溫婉的笑著,“恐怕我跟淩王不投緣吧,到時候在玉手觀


    音麵前吵起來可就不好了。”


    她的語氣極其平靜,臉上的笑容也恰到好處,讓人揪不出半分不合適的地方,然而,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蕭天淩被她這語氣有些嗆到,像是吃著燕窩,卻陡然被裏麵冒出的魚刺恰到,那是一種毫無防備的痛,雖然不致命,卻總還是有哪裏隱隱不舒服的。


    他伸出手輕輕咳了兩聲,他的權威在雲起國,除了老皇帝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挑釁,最起碼,在他所能控製的當下,是這樣的。


    可他同時腦海裏麵盤旋著一個十分清晰的理念:這所有的一切在沈如詩麵前,像是殿堂摧崩瓦解,不會起到絲毫作用。


    他緩緩轉身,身影帶著一絲淩然的決絕,踏著地上的落梅。精巧的麵龐一半籠罩在樹影下,隻當他轉過身子的一刹那,整個人的神色卻變得不一般。沈如詩錯愕地看著蕭天淩的背影,以前的他,就算是生氣了,也會拿出淩王的架勢逼迫他,或者千方百計讓她歸順,可如今又是怎麽了?不說一字撂下一個生分的背影就走了?他真的生氣了麽?興許是她


    剛才的那句話太過分了些?


    沈如詩摸著自己的腦袋,滿臉的疑惑,緊接著迴到自己的閨閣裏麵了。她就這麽想了一夜,輾轉反側,聽著窗戶外麵冷風唿嘯而過,還有落英的聲音。不過那陣落英並不是春日柔和的或是秋日淒愴的那般,而是帶著一絲暴力的,一種毫不留情的摧殘,這便是冬日,即將要過


    去的冬日。


    她夜裏未眠,反倒是聽到了不少有趣的聲音,也可以說是驚嚇,包括二房的丫鬟跟府上的柴夫偷情的嬌嗔,廚娘養的那隻貓淒厲狠毒的哀怨聲,還有陣陣趕著夜貓的咒罵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窗戶外麵幾近墨色的天空緩緩出現一絲魚白,雞鳴聲此起彼伏,碧瓦閣外麵也多了些悉悉率率的聲響,沈如詩知道已經是第二日了。


    最先進來的不是小桃,反倒是沈采荷。她昨日聽到了沈如詩的話,心頭一直悸動,久久不能平靜。她一進來,全然不似平日裏那般禮數備至,倒真是慌了神,她緊握著沈如詩的手,“大姐,你昨日說的話四妹昨日久久思索了一夜,終於悟透了。


    ”


    沈如詩眨眨眼睛,看著沈采荷眼圈一片烏黑,卻由於過度得興奮進而看起來整個人的氣色都很好,她微微斂眸,這就是情緒的力量吧。她反握過沈采荷的手,“給大姐說說看,你想明白了什麽。”


    沈采荷便將昨日她如何將自己的心意剖開來看,如何製定往後的計劃,一樣一樣都跟沈如詩說個明白,說到最後的時候,她微微蹙眉,湊到沈如詩耳畔便,輕聲說著,唇瓣慢慢開合。


    “你要私奔?”沈如詩臉上閃過一絲驚訝,但隨即被溫和的眼神掩蓋。


    “噓。”沈采荷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大姐,這話可不能隨便說,若是讓大伯父知道了,必定會牽連到大姐身上。我隻是這樣想著,今日見了那位公子以後,若是他也有這個心思,四妹便賭一把。”


    沈如詩心裏的確還是有點心驚的,伴著這是驚奇,還有一股莫名的欣慰。這話的確不像是從沈采荷口裏說出來的,可也的的確確是從她口裏說出的。可她偏巧什麽都知道,包括那位心儀公子的身份,還有事情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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