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公司和我們隻有一方能夠存在。”


    “要麽徹底消滅他們,徹底消滅這個絕望的時代存在的每一分每一毫根基,要麽我們所有人被殺光。”


    “我們的遺傳信息會被采集!隨機組合後工廠會源源不斷的批量化生產!不要高估他們的底線,他們不這樣做,唯一的可能隻有利益不夠大!”


    “很抱歉,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我不能給你們許諾的美好未來!我甚至不能讓你們活下去!”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你們都會死,能夠活下來的屈指可數。”


    “但是我們別無選擇,這個肮髒的婊子養的時代,沒有我們的活路。”


    “我唯一能承諾的隻有,應許的新紀元,一定不會有該死的公司狗!”


    “現在,讓我們成為點燃黑夜的燃料,一把火把這些該千刀萬剮的公司燒的幹幹淨淨!”


    v的臉投影在全世界幾乎所有的電子屏幕上,她的聲音夾雜著滋啦滋啦的電磁幹擾。


    電弧放電的劈裏啪啦和設備的過載斷路的爆炸聲越來越嚴重,信號更差了,那些盯著她的宣講的人都很清楚,也許這是最後一次聯絡了。


    “強尼,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v把語音權限和畫麵切給了強尼銀手,那張表情複雜的臉接替了v繼續宣講,他難得的猶豫了。


    幾十年前他炸荒阪塔的時候,他沒有猶豫,去年和公司全麵開戰的時候他沒有猶豫,核武器發射打擊核心城市的時候,他也沒有猶豫,很多人說他是一個瘋子,這是實話。


    但是這次,他猶豫了。


    毀滅一切嗎?


    這個世界不會有人活著,除了運氣很好的幸運兒,也許能夠從把整個世界炸一遍的核武器中活下來。


    地底的基因庫已經建立完畢,由ai控製,外部的防禦和儲備的能源能夠讓它運行上萬年,這是他們最後的保障。


    無論如何,v都能活下來,她會監管這些機器,直到核武器被自然的淨化,直到人類重新繁衍在這個星球。


    那時候不會再有公司,那時候科技和社會的走向將會是星辰大海,人類不會被束縛在這個狹小的星球,每個人都能夠得到他們想要的自由。


    也許吧…誰知道呢?


    強尼銀手沉默了大概十幾秒,這不像他的性格。


    “操他媽的公司狗,幹爛那些婊子養的賤貨!”


    “他們要是敢拉著我們陪葬,老子打**都能*穿空中要塞!”


    “艸!他媽的這些狗雜種全世界發射大規模電磁脈衝,我們的通信要被切斷了!”


    “幹他媽的!把這些公司狗殺幹淨!我們一定會贏得!”


    “出發!”


    強烈的電磁幹擾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了通信黑暗,絕大多數人類再一次迴到了中世紀的通信方式。


    物理鏈路被切斷,無線通信被幹擾,衛星被擊墜,到處都是汙染和爆炸。


    黎明到來前的最黑暗的午夜即將來臨,但是星星的火種必然會堅持到太陽升起。


    無數工廠瘋狂的運行著,ai控製的機器就好像蟲子一樣瘋狂繁衍,被摧毀的材料被熔毀再次迴收,又變成了新的士兵單位。


    在強烈的電磁脈衝的幹擾下,它們就好像麥子被風吹倒一樣倒在了地方,然後被炮火摧毀成碎片。


    在這場消滅對方所有有生力量的戰爭中,人命是最值錢的,活下來才有未來,人命也是最不值錢的,哪怕全死了也有基因庫批量化生產。


    公司的數座戰爭要塞浮空於各大洲發動著無差別轟炸,在他們匯集的中心要塞,數座遮天蔽日的巨大堡壘守護著他們最後的喘息之地。


    被ai奪取的空中要塞呈現包圍之勢,向著公司最後的淨土靠攏,逼迫著他們拉著整個世界同歸於盡。


    整個世界都陷入了戰火,強尼銀手看著被無差別轟炸的城市,殘肢和屍體到處都是的大地,是什麽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的呢?


    難道推翻公司真的隻能到同歸於盡,前往應許的未來這一步嗎?


    這真的是他想要的嗎?毀滅一切…或者被單方麵毀滅。


    v看著遠方的天空中漂浮的戰爭機器,它們無情的屠殺著整個世界,生命和環境,在極致的火力下,一切都會被摧毀。


    難道不借助機械降神,某一個遠遠大於這個世界的存在的援手,賽博朋克的世界觀真的無解嗎?


    想要打破它,難道真的隻有同歸於盡,然後再次建設這一條路嗎?賭自己這一方活下來?


    真實的世界不存在無條件幫助的流竄ai,也不存在無敵於此世的自己,甚至反抗的最開始的條件都不具備。


    這隻是一場演練,也許這個世界她能夠推翻公司…結束賽博朋克的瘋狂,但是這有意義嗎?沒有這些開掛一般的能力和屬性作為基礎呢?


    力量不可能憑空出現,如果她是一個普通人,真的能走到這一步嗎?


    v也不知道,核武器的爆炸點燃了黑夜與白晝,高溫融化了鋼筋混凝土,汙染和輻射將會保留數百年。


    她知道,賽博朋克的末路來了,那麽,下一次從更接近真實世界的世界開始,她還能再一次勝利嗎?


    她也不知道,至少這一次她贏了,這個過程中,如何點燃矛盾,激化矛盾,最終到達絕對的對立這一步,讓身邊的人匯集的越來越多,形成了不可抵擋的浪潮,這些經驗遠遠比她的全身改造的力量更重要。


    當所有人匯集起來的時候,當他們有能力和公司同歸於盡的時候,公司的懦弱,資本的懦弱,他們不敢同歸於盡,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尤其是和他們眼裏不值一提的資源去賭。


    v知道,她贏了。


    那麽,如何從零開始,到達這一步呢?這就是下一次重新開始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遮天蔽日的空中要塞轟然墜落,象征著絕對的武力的戰爭機器最後的悲鳴和爆炸,意味著公司失去了他們鎮壓一切的能力。


    賽博朋克的末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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