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州收鹽超了預算近三百萬。


    大魏境內向東州出鹽,給收鹽商販迴扣。


    此話於齊王蕭溫茂而言,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駭人。


    郭經義無奈搖頭,歎息道:“按理來說,大魏境內鹽道已被斷,確實不應該出現這麽多鹽,但現如今事實擺在眼前,我們不得不重視。”


    蕭溫茂踱步書房,眉頭深鎖,轉念一想,沉吟道:“你說,這會不會是蕭正寒的手段?白江恆派人送信來說,蕭正寒不打算進攻東州,準備固守青州和栗巴海鹽晾曬基地,以逸待勞。”


    “但等青州和栗巴出鹽,估計都要到明年中旬,這還是一切進展順利,本王不派人摧毀他們鹽地的情況下。”


    “所以大魏境內根本就沒有可食用鹽,那蕭正寒是不是故意為之,虛張聲勢,鋌而走險,讓本王誤以為大魏境內還有很多鹽,然後低價拋售,及時止損?”


    蕭溫茂思來想去,感覺魏皇耍手段的幾率比較大。


    念及此,他倒是不慌了。


    “這......”


    郭經義啞言,眉頭深鎖,“卑職......卑職不敢妄下斷言,但不管真也好,假也罷,這鹽我們不能再收,先停止收鹽,派人到金陵城細細打探一番後,再做打算也不遲。”


    “如果蕭正寒真的是在虛張聲勢,我們再反製也不遲,咱們齊王府這麽多積攢的家底不容易,若是出事,我們將慘遭重創。”


    現如今,郭經義也無法判斷大魏形勢。


    如果這真是魏皇虛張聲勢的手段,那郭經義都不得不佩服魏皇的魄力與膽氣。


    蕭溫茂點點頭,讚同道:“先生言之有理,本王即刻傳令下去,暫停收鹽,重新盤點,等金陵城方向傳來消息,我們再做打算也不遲。”


    郭經義鬆了口氣,揖禮道:“王爺聖明。”


    他跟隨蕭溫茂這麽多年,最滿意的一點就是,蕭溫茂夠聽話。


    不然,齊王府也不攢下這麽殷實的家底。


    但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感覺在席卷大魏的這場無情風暴中,有一股若有若無的勢力,在暗中盯著所有人。


    他還是第一次有一種被迫入局,任人控局的感覺。


    郭經義希望這種感覺是假的。


    如果這種感覺是真,那不單單是齊王府,很多人都要倒黴。


    ......


    平州。


    都督府。


    前廳。


    平州大都督俞明軒端坐首位,同樣翻閱著賬本。


    他亦是眉頭深鎖,望著收鹽的賬目,麵帶困惑。


    收了整整四個多月的鹽,大魏運來的鹽,依舊絡繹不絕,陸陸續續。


    但俞明軒夠聰明,他在超五十萬預算時,便停止了收鹽。


    棄險勝而求不敗,穩中求勝,是俞明軒的一向行事準則。


    片刻。


    一名身著勁裝的男子踱步入廳,揖禮道:“啟稟大都督,事情查到一些眉目了。”


    此人是俞明軒情報閣主事韓晨。


    他曾是前朝太子府率帥。


    蕭正寒奪嫡成功後,他便跟太子餘黨逃到了平州,拜入俞明軒門下。


    俞明軒粗眉橫豎,沉聲道:“言!”


    韓晨眉頭緊鎖,應聲道:“最近,大魏境內突然出現了不少神秘商賈,手中皆是有充足的粗鹽,卑職發現,他們所售鹽的成色幾乎樣。”


    “不單如此,竟有人假借大都督小舅子之名,亦或是平州都督府之名和東州齊王府之名,向大魏各大世家售鹽。”


    “現如今,更甚是給我平州和東州收鹽商販迴扣,讓他們大力收鹽!這段時間,鹽的價格都降了不少。”


    俞明軒瞬間起身,麵色鐵青,“竟有此事!?這事還真是怪了,大魏鹽道盡皆被斷,卻擁有源源不斷的粗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目前種種跡象又表明,這其中一定隱藏著什麽秘密,藏著可能讓我們萬劫不複的秘密。”


    說著,他看向韓晨,垂眸道:“傳令下去,開始向大魏出鹽,清一清我們的庫存,至少將我們的投入挽迴來一半,這錢本都督可以不賺,但絕不能被坑!”


    “其二,繼續向金陵城滲透,並向齊王府交換信息,本都督倒要看看,蕭正寒究竟在搞什麽鬼!”


    “是,大都督!”韓晨揖禮,隨後向廳外而去。


    俞明軒不禁向廳外望去。


    這件事竟越來越鋪所迷離,好像無形中有一張巨手在操縱遮掩著一切。


    ......


    金陵城。


    白府,祠堂。


    白江恆正跪在祖宗靈位前祈福。


    他將白家一切賭了出去,隻要此舉成功,白家將少奮鬥五年,賺的盆滿缽滿。


    他察覺大魏動蕩已若隱若現。


    無論如何,白江恆都不認為,魏皇有什麽辦法可以挺過這次危機。


    與此同時。


    白府大管家劉子晉從祠堂外踱步而來,“老爺,老奴已通知河北停止收鹽,咱們動作比較早,一共收了將近一百二十萬兩的粗鹽,那俞明軒的小舅子跟我們關係不錯,後期鹽賣的便宜,所以我們平均收價才二百七十五文錢一斤。”


    “這幾日鹽價雖有所下降,但仍有三百三十文左右,”


    白江恆起身,臉上噙喜,“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依某家之見,大魏的鹽估計在這個月就會全麵告罄,各大世家手中都有,但誰也不會出,所以危機可能會提前。”


    “某家倒要看看,陛下和秦羽如何度過這次危機!秦羽不是能耐嗎?又是馬掌,又是製冰的,還逼迫大臣們捐錢捐馬!”


    “這次危機,某家看看誰還會幫他們!真是不自量力!”


    此時,白江恆痛快無比。


    他就是要看到魏皇和秦羽無能為力,然後求他們老派的時候。


    劉子晉點頭附和,“老爺說的沒錯,做人不能忘本,陛下當初能奪嫡成功,老爺可是出了很大力的。”


    “這才過了不到三年,陛下就想打壓老派,打壓世家,實乃過河拆橋的小人之舉!”


    白江恆麵露輕屑,沉聲道:“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既然陛下不仁,那就不要怪某家不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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