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昊踱步殿內,享受著萬眾矚目的榮光。


    盧英才看著盧昊,臉上是抑製不住的笑意,就差高喊這是他外孫子了。


    頓了頓。


    盧昊停下腳步,直勾勾的看著秦羽,緩緩開口。


    “《狂柳》”


    “先欺百花遲,再妒梅已赤。張狂撩青日,春風才幾時?”


    此詩落地。


    國子監一側學子,響起陣陣喝彩。


    “好!不愧為盧昊,詩作的好,言外之意更好!”


    “嘿嘿嘿~春風才幾時,好一個春風才幾時。”


    “且看秦羽如何應對吧。”


    “估計這第一首詩,就將秦羽給難住了吧?”


    ......


    國子監學子們不禁喜上眉梢,議論紛紛。


    盧英才眼眸中更是泛出狡黠,他倒要看看秦羽如何應對。


    盧昊看向秦羽,揚起笑意,“秦小王爺,該您了~”


    學宮子弟,望著盧昊,眼眸泛著怒意。


    盧昊這不單單是作詩,還順帶將秦羽給侮辱了。


    將秦羽比作狂柳,欺負百花開的晚,嫉妒傲梅落的早,這才得春風幾時,今日就如此張狂。


    一“欺”一“妒”一“張狂”,皆是將秦羽比作小人得誌,並對以無情的批判。


    張子安一眾大儒靜靜聽著,麵無表情。


    蕭柔柳眉緊皺,美眸凜冽,剛要起身維護秦羽。


    秦羽卻是一把拉住她放在桌案旁的玉手,淡淡道:“長公主莫急,我應付的來,隻有到了最後,才知道誰是小醜。”


    話落。


    秦羽鬆開手,站起身來,踱步殿中。


    蕭柔望著秦羽的美眸一顫,不知為何,她感覺跟秦羽在一起,竟是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好像任何問題,他都可以輕易化解一般。


    蕭南高舉右手,“老秦加油。”


    此時,殿中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匯聚到了秦羽身上。


    秦羽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詠柳》”


    “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


    此詩落地。


    學宮一方,爆發出陣陣歡唿聲。


    “哈哈哈哈......好樣的老秦,這才是詩,什麽亂七八糟的狂柳,簡直胡說八道。”


    “在才是柳樹應該有的樣子,端莊、華貴、飄逸。”


    “別出心裁,獨具匠心,從柳條到柳葉,借柳詠春,春風似剪刀,既曉暢,又華美。”


    .......


    秦羽一首詩,不但給自己掙迴了麵子,更給學宮掙迴了麵子。


    國子監一眾大儒和學子,皆是難以置信的望著秦羽。


    沒想到這勾欄小王爺,竟真的有點東西。


    盧昊暗自冷哼一聲,坐了迴去。


    這首詩都不用張子安評判,他自己都知道跟秦羽差了不少。


    不過他並未懷疑自己的才華。


    他這首詩本來就是為了抨擊秦羽。


    盧英才眉頭緊皺,有些失望,他也沒想到,秦羽隨意吟誦便是此等佳句。


    張子安波瀾不驚,掃視國子監一方,“可有人應戰?”


    國子監一眾學子當然不服,瞬間便有人起身應戰。


    但做出來的詩,差強人意。


    秦羽所賦《詠柳》,雖沒有什麽華麗辭藻的堆砌,但卻立意新奇,飽含韻味,十分應景。


    “第一題,學宮秦羽勝出。”


    張子安公平公正的宣布了結果。


    雖然蕭柔讓他一人做評官,但徇私舞弊的事,他還不屑幹。


    國子監學子們沉下臉來。


    學宮子弟則是歡唿慶賀。


    雖然都是王侯子弟,但皆是風華正茂,爭勇好鬥的年紀。


    蕭柔亦是放下心來,她對秦羽有著絕對信心。


    蘇茂德將第二題拿了出來,四個大字“壯誌難酬”。


    學子們嘩然一片。


    壯誌難酬這種詩,在詩詞界那是極為尋常的,也是許多文人騷客把酒賦詩的原因。


    但這題目對於這些學子們來說,很有難度。


    因為他們是王侯子弟,是權貴子弟,自幼便是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前途通達且光明。


    所以他們對壯誌難酬的理解,很難深入,因為他們永遠體會不到那種心境。


    但國子監學子們依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可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


    若是讓秦羽再贏一局,他們就輸了。


    國子監何曾輸過學宮?


    他們豈能辜負張子安祭酒,對他們的期盼?


    第一局國子監先賦。


    第二局便輪到學宮了。


    秦羽再次起身,漫不經心的走到殿中。


    這一次,他選擇秒殺,連出手的機會都不會給國子監留。


    秦羽仰望殿頂,緩緩開口。


    “《登高》”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迴。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這首《登高》被譽為古今七律第一,乃是無法超越的格律樣板。


    別說這些國子監學子,就是張子安親自下場,他都不一定能賦出來旗鼓相當的詩來。


    此詩落地。


    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愣愣的望著秦羽,眼眸中滿是震驚。


    一眾淡漠如煙的國子監大儒,亦是難以置信的看向秦羽。


    盧英才像是吃了蒼蠅般難受。


    張子安激動的雙手一顫,呆愣愣的望著秦羽。


    怎麽可能?


    這怎麽可能?


    秦羽這種年紀,怎麽能賦出這樣壯誌難酬的詩來!?


    這是何等窮困潦倒、年老多病、流寓他鄉、壯誌難酬的悲哀之情。


    煉字與對仗之精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國子監一眾學子,更甚是連站起來對戰的勇氣都沒了。


    誰也不想自取其辱。


    蕭柔抬頭看著秦羽,美眸中滿是光亮。


    隻此一首,她便知道學宮贏了,贏得大放異彩,贏得滿堂人心服口服。


    她實在難以理解,秦羽怎麽會這般的才華出眾。


    從詩詞到策論,從策論到泡茶。


    蕭柔現在對秦羽已不單單是欣賞,更甚是仰慕。


    她感覺隻要秦羽在。


    一切問題,都將不是問題。


    見所有人都不說話。


    秦羽看向張子安微微拱手,“張祭酒,國子監可以派人應戰了。”


    張子安苦笑著搖了搖頭頭,無奈道:“秦羽小友,你莫要再此調侃了,你認為他們有應戰的勇氣嗎?”


    “別說他們,老朽和身旁這一眾老東西,都不敢接你這首《登高》啊!”


    “妙極,妙極~”


    話落。


    一眾國子監大儒博士,皆是底下頭來。


    可以應戰,但乃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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