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耳邊的話,上官雲殤偏頭看了看女子那副神情惆悵的臉頰,伸出手摸了摸女子的頭發,冷靜地道:“別胡思亂想,和你我都沒關係。是那白衣人!”


    想到那人,上官雲殤心裏就冒出無數的怒火,他到今天都沒有想明白,那白衣人這麽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冷予惜抬眸看著落在自己頭頂的大掌,她伸手輕輕拿了下來,放在自己的手裏,道:“我們怎麽才能讓他出來呢?”


    自從上次毀了小院以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白衣人露麵。甚至連他的一點蹤跡都沒有 ,這種敵人在暗你在明的形勢實在是不容樂觀。


    上官雲殤的眼睛突然看到了冷予惜手腕上的白色絲帶,他記得從前不曾見過。


    久久等不到迴答的冷予惜一抬頭便見男子的視線一動不動地落在自己的手腕處。


    她道:“怎麽了嘛?”


    視線偏移,上官雲殤望了望別處,道:“我們不能再亂跑了。”


    現在唯一可以得到的線索就是,這人會跟著他們的蹤跡一路製造恐慌,而且一個不好的念頭在上官雲殤的心裏漸漸成型。


    會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樣子呢!


    眼前的場景出現變幻,畫麵一轉,他們迴到了東莞國邊境的那個無人小院裏。


    走了有些日子,但是小院中卻幹幹淨淨,掃帚,瓷罐桌椅什麽的,就感覺被人認真地打掃過一樣,兩人互相望了望。冷予惜道:“雲殤,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人?”


    聞言,上官雲殤在她的頭頂輕輕一點,語氣親昵地道:“想什麽,小傻瓜。是我走之前設下了陣法。”


    恍然大悟的冷予惜鬆了一口氣,若是讓她知道她的窩被別人住過,還是那個天殺的白衣人 ,那她的心理陰影該有多大一塊啊!


    冷予惜走到桌旁,坐在大理石凳上,撩著二郎腿,伸手取了一顆葡萄珠子,向上一拋,再抬頭一張嘴,那顆葡萄就穩穩地落進了某人的嘴裏。


    她一邊嚼,一邊道:“我們哪裏也不去,那人就不會做出什麽害人的事了吧?”


    聞言,上官雲殤走了過去,看著女子四敞八仰的坐姿,皺了皺眉,好不容易尋了個角落坐下,甩了甩袖子,道:“這要看那個人!但是可以降低發生率。”


    冷予惜又道:“他不會是想要陷害我們吧!”


    想到這個可能,她身上就不寒而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連嘴裏的葡萄也不好吃了。


    整個人坐直了腰身,看著對麵的上官雲殤。


    其實,這也是上官雲殤心裏一直擔憂的事情,但是怕也沒用,人家該做的還是會做。隻能是見招拆招,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眼下,看著女子那緊繃的神情,他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必要給她增加心理壓力。


    輕聲道:“放心,有我呢!”


    即使是白衣人真想搞什麽鬼,上官雲殤就不相信以他的能力還做不到收拾他!


    雖然他沒有辦法殺死他,可總有一千種辦法讓他不能再作惡。


    說完,上官雲殤竟然咳嗽了起來 ,冷予惜見狀趕忙替他拍著後背,嘴裏關心地道:“怎麽了?可是受了風寒?”


    可是,上官雲殤的身體狀況,冷予惜可是很清楚的。那是一個銅牆鐵壁,無論什麽刀槍劍戟都不能傷害他分毫。


    還會被小小的風寒擊敗了不成?


    上官雲殤一麵胸膛處隨著劇烈的咳嗽而頻頻振動,一麵擺手,嘴裏倔強地道:“我沒事。”


    冷予惜將上官雲殤的手拉到自己的膝蓋上,右手摸了摸他的脈象。


    這一摸,冷予惜生氣地道:“你什麽時候受傷了?”


    上官雲殤嘴硬道:“我沒有。”


    他用自己的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慢慢地,他竟然也安靜了下來。


    原本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


    “你說不說,不說,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冷予惜將上官雲殤的手重重地放迴他的身上,一轉身,抱著手臂,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青蛙的肚皮。


    女子腦後的發絲在上官雲殤的側臉處來迴飄蕩,淡淡的花香味撲入他的鼻腔。


    看著冷予惜這副“生氣”的模樣,上官雲殤竟覺得有些可愛。他唇角微微勾起,用手背輕輕掃了掃女子的發髻。


    惹來女子一句哼。


    隨後女子往前挪了挪自己的屁股。和上官雲殤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大,上官雲殤愣愣地看著自己和女子之間的那道“溝壑”,眯了眯眼,他又伸手拽了拽女子的青衣薄裙的紗衣。


    那冰涼順滑的觸感慢慢地從上官雲殤修長的手指尖滑過。


    冷予惜隻聽背後傳來了上官雲殤頗為討好的語氣,他的聲音裏似乎夾雜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這樣的他,她何曾見過?


    上官雲殤滾了滾喉嚨,聲音低沉暗啞地說:“如果你要聽,首先要把身子轉過來。”


    雙手覆在女子瘦弱的肩頭,輕輕地拍著。冷予惜本來就是做做樣子而已,見自己的目的達成,也就順著坡下來了。


    她轉過身,眼睛看著上官雲殤的眸子,質問道:“你說呀!”


    男子抿了抿唇,似是不知從何說起,許久才緩緩道:“我在修煉秘術,本就極耗心神,後來為了驅散邪氣又動用了本源,一時間難以恢複罷了。”


    怪不得,冷予惜剛才發現他內裏空虛,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她下意識就以為他是受傷了,沒想到竟是這樣。


    冷予惜伸手去握上官雲殤有些冰冷的手掌,不過是一會兒的時間,掌心裏的溫暖都消逝了,看來她要多給他渡些熱氣。


    看著女子緊緊地雙手覆在自己的手上,上官雲殤心裏是有些竊喜的 。他突然覺得如果這樣能換來她的重視,也不是不好。


    這樣的他,若是被辭雲瞧見了,怕是會衝到他麵前質問,他還是不是從前那個主上?


    上官雲殤看著女子長長的睫毛,不停地忽閃忽閃,揚著笑道:“我過不了幾天就可以痊愈了,別擔心。”


    冷予惜點點頭:“嗯。我相信你不會騙我。”


    水靈靈的眼睛淚汪汪地看著男子,又道:“秘術是不是禁術?”


    在天之涯的空閑時間裏,冷予惜無事時會找些書來看。其中便有對於秘術的記載,秘術可以在短時間增強人的力量,但是過程卻極為兇險,稍不留神便會前功盡棄,走火入魔。不是走投無路,絕不會被人使用。


    想到這裏,冷予惜看向上官雲殤的眼光就有些愧疚,要不是因為她,他也不必火中取栗。


    看出冷予惜內心的想法,上官雲殤輕笑道:“對於我來說,不是。”


    在他下定決心修煉秘術的那刻,他也有過彷徨, 有些害怕。萬一走火入魔了,該怎麽辦?


    可是,他腦海裏無數次地出現眼前之人的笑顏,他就暗暗地告訴自己,隻有這麽做,才能兩全。


    他不能失敗,隻能贏。


    某人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見長,縱使已經習慣了這個樣子的上官雲殤,女子還是不由地被他誠懇的樣子逗笑。


    望著女子倏然一笑,宛若萬花盛開。上官雲殤看得呆了,連眼睛都移不開,緊緊地盯著女子臉頰處的兩個酒窩。感慨道:“予惜,你真好看。”


    聽著男子的話,冷予惜突然收起了笑顏,凝眸深情地望著他,道:“我剛才沒聽見!”


    女子將手放在耳旁,作認真聆聽狀。湊近了上官雲殤的麵容。


    突然的距離拉近,上官雲殤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髒在砰砰砰直跳個不停。


    速度快得他都忘記了自己此刻在做什麽, 他的耳朵裏隻聽到自己鬼使神差地將自己不要臉的言論又重複了一遍,語氣裏帶著少年獨有的羞怯,麵對心愛之人的慌張和無措。


    “你很好看。”


    話落,冷予惜緊緊地抱住了上官雲殤的腰身,指尖輕觸的地方,上官雲殤感到一陣酥麻,他無措地把手放在女子的肩頭,輕輕地摟住,不敢抱得太緊。


    他聽到女子嬌羞的話語在耳邊炸開:“上官雲殤,你也很好看。”


    院中微風輕輕吹過,動作輕柔,似乎也不願打擾此刻濃情蜜意的小情侶。


    畫麵一轉。


    上官雲殤將上衣脫下係在腰間,手裏執一把柴刀,動作飛快地修理著手中的一塊木料,沒幾下的功夫,原本歪歪扭扭的木材在他的創作下變得規整勻稱起來。


    他單手將那修理好的木板立在地麵上,似乎頗為得意。


    衝著坐在秋千上晃悠的女子,大聲道:“予惜,你看看可還行?”


    冷予惜雙腿放在秋千上,一隻手抓著繩索,慢慢悠悠地晃著。很是享受。這秋千在那日後又被某人修好了。


    這次用的木材上施了法術,無論是火燒還是刀劈都不能再把它毀掉,除非,親手做出它的人從這世間消失。


    聞言,女子動了動慵懶地胳膊,抬眼望向那黑衣的俊朗男子。


    上官雲殤本就不是普通人。雖說從小沒有被父母好好地嗬護過,但那也是妥妥的貴人。


    屬於十指不沾陽春水,生來不知稻米貴的那類人。


    比如他就不會做飯。


    可是,在做手工這方麵,他真是令冷予惜刮目相看的。


    平平無奇的一塊枯木,居然被他修理出了高大上的感覺。仿佛經過他的那雙手雕飾,什麽東西都能充滿生機。


    冷予惜從秋千上下來,幾步走到木板前麵,點了點頭,對上官雲殤豎了個大拇指,誇獎道:“真不錯!”


    上官雲殤聽了也很高興,笑了笑,卻道:“那有獎勵沒有?”


    這話裏透著的意味很是明顯,隻要略微一思量就能明白,背後的意思。


    但是冷予惜卻挑了挑眉,懵懂道:“獎勵?”


    上官雲殤笑著看她,很期待她的迴答。


    沒想到,冷予惜拄著腦袋苦思冥想了半天,來了句:“你已經很有錢了,想來是什麽都不缺的吧!”


    隨後,女子將那木板翻過來,看了看光滑的切麵,撫了撫太陽穴 ,沉思道:“這個小院該叫什麽呢?”


    看著女子有意岔開話題。上官雲殤雖然心裏有點失望,但是麵上卻沒有顯露出來。他也認真地想了想,看著遠處的青山道:“要不就叫青山小院?”


    “青山小院?”


    冷予惜喃喃地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個名字太俗氣了。她搖搖頭,還是道:“換一個。”


    “予惜小院?”


    冷予惜呆呆地看著上官雲殤,緩緩道:“那為什麽不叫雲殤小院?”


    上官撓了撓後腦,笑得像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他語氣低沉地道:“這個院子是你的。”


    後麵他還補充了一句:“就連我也都是你的。”


    說完,他也不管女子有沒有聽到,轉身就走進了正堂的屋中。


    看著木門被男子大力地拽開,冷予惜很想好心地提醒一句:“慢點,它好像禁受不住!”


    但是想著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她又何必為了這件小事和他計較呢!


    索性也就不再言語,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手裏的那塊木牌。


    這是要用來做匾額的。


    來這裏住了這麽久,這個小院也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


    但思來想去,冷予惜也沒有想出什麽有意義的名字。她突然想起兩人剛才的對話,靈光一閃,大聲道:“有了,就叫惜殤院。”


    在屋裏的上官雲殤突然聽到這一聲,拿起桌上的刻刀和毛筆就走了出來。


    老遠便道:“什麽有了?”


    由於他聽得粗落,便隻聽到前半句,後半句被他自動忽略掉了。


    男子的目光緩緩地落在冷予惜的身上,她便眼睜睜地看著上官雲殤的視線從頭到腳將她看了個遍,隨後落在了她的小腹處。


    氣得冷予惜很想一板子掄過去,實際上,她也是那麽做的。


    眼睜睜地看著木板在空中翻了個個,朝著自己的麵門而來,上官雲殤也不惱 ,微微一笑,將手裏的東西攬到懷裏。在空中一個漂亮的飛身,將那木板穩穩地拿在手裏。


    朝著冷予惜走過去,端得是一派雲淡風輕,距離女子不足一米處,他停下來腳步,歪著頭,笑著道:“我是開玩笑的。”


    伸手將木板立在眼前,看著道:“這木板我還未弄好,小心上麵有刺,弄傷了你。”


    看著男子臉上洋溢著的笑容,冷予惜心頭的氣不知怎的就消了大半,又聽他如此之說,不由地將目光放在那塊光滑的板麵上,這麽細細瞅來,果然在上麵發現了幾根細如針尖的小毛毛。


    冷予惜抬眼看他,上官雲殤立即收迴笑顏,把身後的袋子遞給冷予惜,輕聲道:“麻煩予惜幫著拿一會兒。”


    冷予惜狐疑地接過,打開一看就見裏麵橫七豎八地放了好些東西,有鋒利的小刀,一根紫毫等等。


    再次抬頭,上官雲殤已經接著去修理他的“半成品”木板去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青玉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離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離情並收藏青玉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