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五通過殤雲背影得出來的結論。


    下一秒,隻見殤雲轉身消失在了原地。


    早知道自己就不騙小七了,他也希望可以像殤雲這樣大大方方地使用術法,而不是像一個普通的凡人一樣。


    最主要的是,這樣的他在小七眼裏一點都不高大。


    反而是一個處處需要保護的人。


    對於自己的真實身份,他該怎麽和小七說呢!


    小五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繼續看著眼前的藥罐子。


    與其想著以後,還不如先做好當下,萬一這藥有了些許的差池,自己怎麽向小七交代。


    蘇若寒無人照顧,林七放心不下於是便去了偏殿。


    她一會兒試試蘇若寒的體溫正常不正常,一會兒看看蘇若寒的脈搏。


    忙得不亦樂乎。


    皇宮裏都已恢複了平靜。


    白才父子倆正在收拾殘局,試圖將一切都恢複如初。


    殤雲就這樣與二人不期而遇了。


    “殤雲公子。”白才大老遠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黑影,一如既往的冷峻,就是麵上的神情似乎不太對。


    像是受了什麽委屈似的。


    聽到這聲音,殤雲駐足迴頭看向來人,發現是白氏父子。


    他微微頷首:“白將軍,少將軍。”


    “欸。”白才上前抓住殤雲的手,“不知道六皇子如今情形如何啊?”


    看到殤雲的第一件事,白才的心裏想的就是蘇若寒的狀況。


    當時看到六皇子那番模樣,自己都震驚了。


    想到那個正躺在自己床上的人,殤雲的眉頭皺了皺。


    看到這個表情,白才的心裏咯噔一聲,腳差點都要站不牢,要不是白羽在一旁扶著,或許白才會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父親。”白羽的手微微在後麵拉著白才。


    “六皇子他,難道他……”白才的手慢慢收緊,想到蘇若寒的謙恭有禮,那麽好的一個孩子,他心裏就升起一股子不服。


    為什麽上天非要這樣虐待好人呐!


    看著白才哀痛欲絕的模樣,他開口問道“白將軍這是何意?我從未說過他不行了。”


    這個他指的當然是蘇若寒。


    “什麽?”白才就好像是變戲法一般,立刻收迴自己臉上的哀傷,隨即恢複原本的將軍模樣。


    還一邊笑著地白羽說:“你看,我就說嘛,六皇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白羽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我說,爹啊,你要不要變臉變得這麽快。


    “嗯,對,是。”白羽收迴自己的手,父親現在比啥時候都精神嘞。


    白羽在一旁陪著笑。


    “可是,現在還在危險期。”


    白才剛剛還笑著說沒事,轉眼間就在危險期了。


    他一下子又收迴臉上的笑意。


    “我說,你能不能一下子說完整啊!”


    讓他一個老頭子又是哭又是笑的,折騰得他都不會表情管理了。


    “那如今該怎麽辦啊?是不是要找個太醫去看看啊!”


    他們剛才去過太醫院了,發現那裏隻是遭到了輕微的破壞,還不算嚴重。


    那些個太醫們也沒事,就是受了些驚嚇。


    剛才他已經讓他們去看看陛下的傷了,想來也不會有太大的事。


    就是六皇子讓他很是擔心。


    “太醫?”殤雲心裏思索著,如今蘇若寒昏迷不醒,要不就讓太醫去看看。


    這樣一來,就算是出了什麽事也不會怪到林七的頭上去。


    “我說殤雲公子啊,您不是神通廣大嗎?您一定可以救活六殿下的是吧?”


    聽到此言,殤雲有些無語。


    還不夠他出手的時候呢!


    他是不會輕易地改變凡人的命運的,插手對他來說也不好。


    “萬事萬物皆有緣法。”這話說得頗為深奧,白才聽不懂,他隻是一個武夫,根本就不懂得舞文弄墨的事,耍大刀還行!


    “您的意思是?”


    白才微微愣怔了片刻,他看向了在自己身邊的白羽。


    “但是,或許他能挺過去。”殤雲覺得蘇若寒這個人確實是一個了不起的人。


    “先找幾個醫術高明的太醫過去吧!”


    殤雲提醒著,他們在這裏站著也解決不了現下的困境。


    “對,對,對。羽兒啊,你跟著殤雲公子去找太醫,在正德殿。”


    怕白羽忘了,白才還提醒著。


    “父親,您不去嗎?”


    白羽覺得父親既然這麽擔心六殿下,是不是應該親自去看看,也好放心。


    白才瞪了一眼白羽:“你以為我不想去,這裏,這裏誰來處理,誰來善後?”


    白才指著周圍的滿目瘡痍。


    “其實兒子也可以代勞。”白羽小聲地嘀咕著。


    “行了,趕緊去。”白才催促著。


    正德殿裏。


    太醫們站成一排,個個低著頭。


    “怎樣?”床上傳來皇帝的聲音。


    為首的太醫開口迴道:“稟陛下,您的傷已經得到了妥善的處理,隻要好生地將養幾天,想來也就無事了。”


    想到白才剛才對自己的“救治”,皇帝的麵色透著紅暈。


    “那朕感覺一陣陣鑽心的疼。”


    皇帝把自己身體的感覺告訴太醫們,他以前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傷,此時此刻,不好受極了。


    是躺也不能躺,坐也不能坐的。


    “這個好辦,微臣一會兒開個方子,能幫陛下減輕一些痛苦。”


    “嗯,那你就快去啊!”


    皇帝咆哮著,難不成讓他一直這麽痛著嘛!


    “是,是。”太醫們紛紛跟著那人走出了正德殿,迎麵就碰到了朝著這邊趕來的殤雲他們。


    “咦,那不是太醫嗎?”白羽看著正德殿門口的一群人,為了怕皇帝出什麽事,把整個太醫院都給喚了過來。


    兩人疾步走過去。


    “太醫。”白羽開口喊道。


    幾個年邁的太醫轉眼一看,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


    “哦,原來是白少將軍啊!有事嗎?”


    他記得就是他的他的父親把他們一群老家夥請到這裏的。


    “嗯,六皇子那邊也需要你們。”


    什麽?太醫們個個驚得目瞪口呆,這剛剛看了一個陛下,這六皇子怎麽也受傷了?


    陳貴妃的這場宮變,傷及到的人還真不少。


    一群宮人們來找他們看,如今又是皇室成員,真真是要幫他們這幫老家夥消耗殆盡呐。


    “那徐老,你先帶著他們迴太醫院去幫陛下配些止疼散淤的藥,熬好了送到正德殿裏,我先去看看六皇子怎麽樣了。”


    “你就放心吧,黃老。”一名須發盡白的老者對為首的太醫說。


    就這樣,黃老被殤雲和白羽帶著來到了林七他們所住的宮殿。


    黃老被白才他們拉到正德殿就是靠著兩條腿走過去的,如今又七拐八拐地來到這偏僻的地方,他的兩條腿簡直是要累成蘿卜了。


    酸軟無力 。


    看著緊閉的宮門,白羽的眼眸裏閃過一絲疑惑,這怎麽還這麽警惕,不知道叛軍已經收拾幹淨了嗎?


    三個人走到門前,叩響大門。


    林七正在看著蘇若寒,她聽到敲門聲,從凳子上起身走到庭院裏想著出去看看正好碰到小五。


    “你不是在煎藥嗎?”


    小五的手裏還搭著一塊白毛巾,一看就是著急忙慌從裏麵剛出來。


    “是啊,可是好像有人敲門。”


    小五的視線看向朱紅色的宮門。


    “你也聽到了?”林七問著。


    小五點點頭。


    “你還是先迴去看著藥吧,別糊了。”


    “可是,我不放心……”


    門口傳來白羽的聲音:“林姑娘,我是白羽,外麵已經無事了,我帶了太醫來,來看看六皇子的傷勢。”


    林七聽著門外人的自述,她的眼睛看向小五,似是在詢問他。


    隻見小五點點頭。


    “應該是真的。”


    “那我去開門。”林七快步走過去,將門打開。


    殤雲跟在白羽的後麵,白羽站在門前,身後還跟著一個年紀不小的老者。


    花白的頭發,眼神矍鑠。


    “白羽?”


    林七開口喚著白羽的名字。


    白羽抿唇一笑:“難為林姑娘還記著我。”


    接著,白羽把黃老拉到林七的麵前,他介紹著:“這位是太醫院的首席醫官,黃從,黃老。”


    “黃太醫。”林七問了一聲。


    “六皇子人呢?”白羽看著空無一人的庭院。


    偶然有一縷淡淡的血腥味撲入鼻腔,還有一股濃鬱的藥味,混合著。


    “在偏殿。”林七指了指那個方向。


    白羽帶著黃從立馬走向偏殿。


    “師傅,不進來嗎?”林七看著站在門口沒有動作的殤雲。


    自從她剛才見到他,他好像沒有了表情,又恢複到自己一開始見他時的模樣。


    聽到林七的話,他挪動著步子邁進了大門。


    生疏異常。


    小五一看是熟人便繼續去煎藥了。


    白羽拉著黃從走到蘇若寒的床前,隻見蘇若寒雙目緊閉,麵色蒼白,整個人都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隻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在告訴人,他還有氣息。


    還是一個活人。


    黃從看著蘇若寒那高高聳起的部位,他的心裏有了猜測,看來這六皇子的傷和陛下的傷還真是類似,都是相同的部位。


    不過看這樣子,好像已經有人做了包紮。


    這麽高聳的白紗布,看起來就十分嚴重。


    若說陛下的傷勢還行,那六皇子的傷就足以致命了。


    黃從看向從門口進來的林七和殤雲。


    他開口問道:“六皇子這傷不知是哪位處理的?”


    他想問一些情況,六皇子的傷口不能頻繁地拆開,不然怕是不好。


    眼下隻有問問那為六皇子包紮傷口的人了。


    林七想也沒有想就說出了口:“是我。”


    一時之間,整座宮殿裏鴉雀無聲。


    白羽的臉色發青,他呆呆地看著林七,又把目光移到在床上趴著的蘇若寒。


    一個女子居然看了六皇子的……


    就連黃從也被震驚到了,他原本以為這女子不過是這黑衣男子的助手而已。


    卻沒有想到竟是這樣,他的臉色也是像圖畫一樣的精彩。


    可是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人命關天。


    “不知姑娘可否告訴老夫關於六皇子的傷勢?”黃從把林七拉到一旁的角落裏仔細地詢問著。


    “嗯。”林七對於這些醫者一直是尊敬的。都是同行,而且互相借鑒經驗也是可以快速成長的方法。


    “血肉迷糊,脈象錯亂無章。”


    林七說著,都不由地心疼。


    黃從聽著,心裏也泛起了一絲憐憫,作為一名醫者,他年輕時在外行醫見過了太多的病人了。什麽傷,什麽病沒有見過?


    可是由於他晚年被召到了宮裏隻為這些皇室人員服務,以至於他都忘記了那些觸目驚心。


    如今又從別人的口中聽到這些傷情,怎麽能讓他不感慨萬千?


    “那姑娘又是如何處理的?”黃從的目光盯著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卻從容不迫的小姑娘。


    “我將腐肉全部都祛除,塗上了些傷藥,鎮靜消炎的藥粉。又為其喝了一些湯藥,防止其感染。另外,我剛才還為他針灸了一下,讓他的靜脈可以流通,不至於淤堵引起其他的症狀。”


    林七看著黃從眼裏的目光,有震驚,有欣賞。


    林七仍舊在一字一句地解釋著自己的診治方法以及藥量和藥材的成分。


    “小丫頭,你確實是一個可造之材啊!”


    聽完林七的話,黃從對這個小姑娘是大加讚賞。


    要知道就算是他們也不敢輕易在病人的身上動刀子。


    更何況是一個小丫頭呢!


    黃從來到蘇若寒的床前,他坐在床的一角,把蘇若寒的手拉到他的身前,用手切著脈象,閉著眼睛靜靜地感受著。


    時而皺眉,時而又舒緩。


    全程白羽都默不作聲,他也幫不上什麽忙。


    幾分鍾過去了,黃從緩慢地從床上起身。


    “確實,如今隻能看六皇子自己的造化了。”


    黃從目光深邃地看著蘇若寒。


    這個皇子可真是一個硬骨頭,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這麽強的求生意誌。


    白羽聽到黃從這樣的話,他上前一步問道:“黃老,真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白羽和蘇若寒之間的情誼就像是一汪清水,無事時,風平浪靜;風來時,波濤洶湧。


    隻見黃從點點頭,他走近幾步,對林七說:“若不是你處理的及時,隻怕現在六皇子早已是……”


    黃從搖了搖頭。


    “丫頭,好樣的。我們這行就缺像你這樣天賦極高之人啊!”


    被太醫院的人誇讚,林七的心裏別提有多自豪了。


    那就相當於是被這個行業的頂尖高手所認可。


    “黃老說笑了。我也隻是懂一些皮毛。如今這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撞的。”林七謙虛地說著。


    黃從隻是微微一笑,既然這姑娘故意藏拙,自己又何必要戳破它呢!


    “行吧。那老朽就在這裏看著。”黃從眯著眼睛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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