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雲伸手去遮擋那股風,他都險些有些站不穩。


    “好久不見,小雕。”殤雲伸出手想要去摸摸雪雕的腦袋。


    兩隻小雕兒似乎是聽懂了殤雲說的話,它們揮舞著自己的翅膀,然後瞬間變成了鸚鵡般大小的鳥兒模樣,飛到了那個麵色溫潤的男子肩膀上,一邊一隻。


    男子瞅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雕兒。


    他隨後笑著對殤雲說:“也隻有你可以讓它們乖乖的了。”


    語氣裏滿是對兩個小家夥的寵溺。


    “許久不見,阿肥好像又胖了一圈。”聽到殤雲的話,男子左肩的那隻雕兒不開心地轉過頭去。


    這個時候本來在男子右肩站著的那隻雕飛到了被叫做阿肥的那隻雕兒的身邊,用自己的翅膀拍打著阿肥的背脊。


    似是在安慰阿肥。


    “阿語見不得別人欺負阿肥。”男子悠悠地開口。他的手慢慢覆上阿語的腦袋。


    阿語抬起頭望向自己的主人。


    主人的臉上總是一副不愛笑的樣子,可是他對自己和阿肥是真的好,自從它們被主人救迴這裏以後,它和阿肥就沒有再受過一次傷害了。


    那些被人當做玩物的時光好像隻是一場噩夢。阿語飛到男子的眼前對著男子的額頭輕輕地碰了一下。


    它知道自己的嘴很鋒利,不能和主人親吻。所以慢慢地觸碰一下就當作是示愛啦。


    “它倒是很知趣。”殤雲對男子說道。


    “是啊,它們很黏我的。”男子的眼神裏滿是溫情。


    “長老們經常和我說,素玉以後怕是要和那兩隻雕兒共度餘生了。”殤雲開玩笑地說道。自從他認識素玉以來,他從不對任何事情上心。


    然後兩隻雕兒的到來打破了自己對他的刻板印象。


    原來素玉也有這樣的一麵。也有會讓他情緒起伏的事物。


    記得有一次兩隻雕兒不小心飛到了長老們討論事務的地方,被緊緊地綁了起來關進了牢籠。


    素玉知道以後直接一個人單槍匹馬就衝到了長老們居住的地方,讓他們把雕兒交出來。


    長老們正在氣頭上,就沒有同意素玉的要求,誰知一點不會產生感情衝動,對一切事物都看淡的素玉居然會為了兩隻小雕而與長老們大打出手。


    也是那一次,長老們身上都有了大大小小的傷痕。


    他們都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讓他們毫無招架之力的素玉。


    他們不敢相信,他居然會這麽厲害。


    平日裏默默無言的人居然會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


    也是從那一日起,?稷山上的每一個人都對素玉既怕又尊敬。


    尤其是他視若珍寶的兩隻雕爺,大家看到以後都繞道走。


    不敢惹,不敢惹啊!


    事後長老們也都和殤雲哭訴,可是殤雲也隻是淡淡說了一句“既然諸位都技不如人,那以後還是少去招惹他人為好,省的?稷山的名聲都被諸位給丟盡了。”


    長老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素玉這個人本來就是主上帶迴來的。


    平日裏主上對素玉非常好,兩個人稱兄道弟的。


    可是在眾長老的眼中,不過是一個依附於主上的小跟班罷了。


    可是那一次過後,眾人都知道了一個事實,素玉的實力真的強大到可以把他們這把老骨頭都給收拾掉的地步。


    其實那一次殤雲也是有些好奇的。他與素玉也是在邊境的一個深林裏遇到的,其中的曲折一時半會也無法說的清楚。


    但是他清楚素玉的修為沒有強大到可以與眾長老相較的地步。


    他找到了素玉,當時的素玉有些情緒失控,眼睛猩紅,一副走火入魔的樣子。


    殤雲費盡了自己半身修為才堪堪為他穩定了心神。


    素玉清醒過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隻記得雕兒被抓了起來,然後他很著急地就衝進了長老們議事的地方。


    其實他當時是很想找到殤雲解決此事的,可是那個時候的殤雲剛好不在?稷山。


    進入殿中以後發生的任何事情,他都失去了印象。


    殤雲知道這其中定是有什麽古怪,可是他一時半會兒也搞不清楚其中的奧秘。


    隻能和素玉說了一下事情發生的大概,並且叮囑他盡量不要讓自己的情緒過於激動。


    殤雲確定隻要素玉情緒失控,就會發生類似的事件。


    所以這些年來,素玉一直一個人居住在玬琤閣,足不出戶,唯一相伴的也隻有這兩隻小雕。


    殤雲沒事的時候會經常去看看他,與他秉燭夜談或者是彈琴下棋,倒也不算無聊。


    可是自從上次殤雲去找他,距今也有一段時間了,素玉都沒有見到殤雲的身影。


    所以他來看看,沒想到在這裏就遇到了。


    “長老們總是很操心別人的事情。”這是實話,素玉覺得自己說得還有點輕了。


    素玉是笑著說的,但是那笑容裏卻透著一股意味深長的涼意。


    “你這段時間很忙嗎?”忙到一次都沒有去他的玬琤閣坐坐了。


    他看著殤雲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好像是很著急的樣子。


    殤雲愣了一下,隨即迴道:“確實有些事情。”


    神色裏的不自然自然沒有逃過素玉的眼睛,但是殤雲既然不打算告訴他,那他又何必非要去探聽別人的隱私呢?


    “那你這是要去做什麽?”素玉看著殤雲的眼睛。


    殤雲說道:“我找長老們有點事。”


    一聽到長老這兩個字,素玉的心裏就有點發怵。


    他對殤雲說:“那你有時間去玬琤閣坐坐。”


    “好。”殤雲應道。


    然後素玉就慢慢地走開了,好像他真的隻是來溜雕兒的。


    殤雲看著遠去的素玉,隻見他慢慢走下玉階,身後的兩隻雕兒撲騰著。


    一點也不老實。


    頗有些狗仗人勢的感覺。


    殤雲可沒忘記他這次迴來是來做什麽的,等辦完這件事他還得趕迴去呢!


    也不知道辭雲那家夥能不能撐到他迴去。


    他有點擔心。


    殤雲沒有在再多做停留,他走向了眾長老平時在一起議事的地方。


    殤雲看了一眼天色,這個時候,他們應該會在。


    長老們正坐在一起閑聊。


    坐在正位上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令越長老。


    令越長老的位分是最高的,據說他是在前任長老,也就是上官雲殤的爺爺那輩就一直擔任首席長老了。


    族中上下對令越長老都十分尊敬,當然令越長老也是眾長老中脾氣最為溫和的。


    坐在下麵的都是後來被族人推薦上來的,其中不乏有幾個非常讓上官雲殤頭疼的人,沒幾天就會給他找麻煩。


    可是他拿他們又沒有什麽辦法。


    “令越長老,你知道嗎,主上都好多天不見人影了,您說說這像話嗎?”


    說話的人眉目間有一股算計的模樣,陰雲揮之不散。


    “是呀是呀。”聽到禦頡的提議,眾人紛紛附和。


    令越長老看了一眼下方的人,他心中了然。


    如今的形勢真真是諷刺,自認為自己是長老,受族中之人的尊敬便可以管主上的事情了。


    還不是看少主年幼,想要挾天子以令諸侯。


    可是他們這位少主可不是吃素的,所以現在就形成了這般形勢。


    有人想要從中興風作浪。


    令越長老的眸光深深地掃了一眼禦頡。


    他與他原本是同門師兄弟,關係也是很好。


    可是由於自己比較受師傅喜愛,在師傅去世之後,他接任了大長老的職務之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也就日漸淡了。


    每次他想要與自己這個昔日的同門好好聊一聊的時候。


    他總會以各種理由拒絕,兩個人現在也隻是維護表麵上的平和罷了。


    現在他看著坐在下麵的禦頡說出這番話,明擺了是要挑起主上和眾長老之間的矛盾,可是自己卻又無法反駁。


    自己讓身邊的人去打聽了一下,主上近日確實是不在族中,這讓他也找不出理由來替主上辯解。


    眾人正七嘴八舌地討論得熱火朝天。


    一個人突然闖入了他們的視線,來人邁著沉重的步伐。


    當他們看清來人的樣子之後都大氣不敢出,倒是坐在最上方的令越長老看到此人後,眼睛裏散發出熱烈的目光。


    是主上,主上迴來了。


    他緩緩從上麵的榻上站起來,慢慢地一步一步向下麵走去。


    然後站在來人的麵前,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主上。”


    上官雲殤扶起自己麵前的老人。“令老辛苦了。”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恭迎主上迴來,倒是沒有一個人再敢像剛才那樣質問上官雲殤,他們也隻敢在背後議論紛紛。


    禦頡也低下了頭,可是他的眼睛裏卻充滿了怨毒的神色。


    他在心裏暗暗想道,總有一天,他要讓令越和上官雲殤嚐一嚐低落塵泥的滋味。


    殤雲打量了一下這些人的臉色,個個都有些紅,還有些人臉色發青。似是被驚著了。


    他問那人:“宿寂長老這是昨晚沒有睡好?”


    被問到的人一臉慌張,這主上怎麽就頂上他了呢!


    可是主上都問了,自己要是不迴答那不是大不敬之罪嗎?


    他的視線輕輕地看了一眼禦頡,可是禦頡長老根本連一個眼神也不曾給他。


    他聳了聳肩,沒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他雙手抱拳,恭敬地迴道:“迴主上,小老兒是有些沒睡好。”


    他可不敢承認這是因為背後說主上的壞話而被抓包,但是又不確定主上是否聽到了而膽戰心驚所以才會出現的表情。


    “哦,為何?”上官雲殤接著問道。


    他剛才在門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這群老家夥們沒事就喜歡給他找點不痛快。


    “我,我是為了家中的一些瑣事而操心,就不勞主上掛念了。”


    宿寂一臉的你快別問了的樣子,再問下去他可真的要露餡了。


    “不如說出來,讓大家替你想想辦法。”上官雲殤看了一眼周圍的人。


    他們一個個都如縮頭烏龜一樣縮著自己的腦袋,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狀態。


    “我相信眾長老都是熱心腸的,定會幫你的。”上官雲殤說著,“是不是啊,諸位?”


    似是怕長老們上了年紀聽得不大清楚,上官雲殤還刻意加大了音量。


    被上官雲殤聲音震懾到的諸人,他們到底是該迴答還是不該迴答?


    這個時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禦頡長老站了出來。


    他微微拱手,對著上官雲殤說:“我等自是考慮族中大小事物,一切都是為了我們族中人所考慮的。”


    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他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對於族中人的事情,尤其是主上的事情。


    也算是隱晦的迴答了他們剛才談話的原因。


    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的宿寂長老深深的看了一眼禦頡,那眼神似是在說:謝謝老哥替我解圍了,下次我請你喝酒。


    禦頡沒有理會宿寂的眼神,反而是一本正經的看向上官雲殤:“在下鬥膽還請主上解釋一下,最近一段時間為什麽不在族中?”


    果然,老狐狸是坐不住的。


    上官雲殤瞧著眼前這個年紀很大卻一副精神矍鑠的老人,他跟著祖父南征北戰,是祖父最信賴的人,自他上位之後,他也一直都對他禮讓三分,可奈何他總是瞧不上他,處處刁難他。


    可是他倒是可以忍,畢竟是跟著祖父的老人了。但是唯一一個讓上官雲殤想不通的就是為何他討厭自己竟到了如此地步。


    “我自是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上官雲殤倒是給足了他的麵子,若是換作了其他人敢質疑主上,早就被處決掉了。


    可是禦頡敢,因為他有資格,他的心裏也清楚,因為上官雲殤爺爺的原因,這個主上是永遠也不會動他的,前提是他沒有做出危害族中之事。


    他句句都是為了族人,並無半分不臣之心,但是要是上官雲殤不能做到讓族人強大起來,那麽那個位置也不妨交給別人,能者居之。


    禦頡露出一抹笑意。


    “主上模模糊糊隻告訴我等是有要緊之事,怎麽,這要緊之事難以啟齒?”


    禦頡步步緊逼。


    一邊的令越長老看到這一幕,上前訓斥道:“禦頡,怎麽說話的,主上是你可以質疑的嗎?”


    平時他過分一些也就算了,畢竟是自己的同門師弟,可是這是主上,是整個?稷山最尊貴的掌權者。


    是他們的神。


    他也敢如此放肆。


    聽到令越長老的話後,禦頡拂袖而去,當真是一點麵子也沒有給上官雲殤留。


    令越看著那背影,他終究還是越走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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