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曉赤足跺腳,用力踩了踩光可鑒人地板,仔細分辨著地板的材質,質地堅硬細密,色澤深沉古雅。


    “你把西邊那幾株異種紫檀給砍了?”


    “這片森林隻有那幾棵檀木長得最為標致。”


    琮蒼太子以他極其嚴謹的完美主義標準,鑒定過方圓百裏所有的樹木,因此迴答得信心十足。但凡有最優選項,他絕不會湊合。


    紫檀木質堅硬不易變形,花紋精致,隻需要簡單拋光,刷一層清油保持其原木紋理就很好看。而且紫檀天然具有清新淡雅的香氣,醇厚又悠遠恬靜,如同瓊漿玉液的酒釀,品之令人沉醉。


    “明天補種上,要確保成活。”


    井曉抿了抿嘴角,斜睨了琮蒼太子一眼。


    她當然知道那幾株紫檀很好,那是她爺爺的爺爺親手種下的異種紫檀。在山裏自由生長了幾百年,好不容易成材,就這麽變成樹屋的木地板了。


    “你的眼光很不錯!”


    井曉誇的真心實意,不過琮蒼太子最近的經曆,讓他的情商時刻拉響警報,立即明白小姑娘話裏有話。


    天界太子略帶小心地問:“那幾株紫檀有來曆?”


    “從高原南邊帶迴來的異種,梧桐山中就那麽幾株,比較難得。”


    井曉沒有過多解釋,砍都砍了,說再多有什麽用?


    再說她也沒提前告訴琮蒼那幾株異種紫檀不能動。


    所謂不知者不罪,與其怨怪對方,不如想想補救的辦法。比如明天讓琮蒼太子多種幾株樹。


    而且井曉對這座宮殿式的樹屋,兼具審美和實用性的設計非常滿意,比曆代守山人蓋起來的臨時落腳點,可精致漂亮多了。


    ……


    夕陽餘暉從樹冠上漸漸消失,叢林徹底暗下來。


    毛球盡職盡責地浮在半空中發著光,不僅照亮樹屋內外,還驅散那些隨著夜色逐漸彌漫而起的瘴氣。


    琮蒼太子在樹屋灶台上煮著晚飯。


    井曉悠閑地坐在露台邊緣,兩隻小腳自然垂落,懸在露台外晃蕩。


    白澤收起利爪,以掌中肉墊在地板上拍巴茅球。


    草球滾到哪裏,他就懶洋洋地躺在地板上,用兩隻後爪使勁兒把自己肉滾滾的身體推過去。


    到了能夠撥到草球的距離,伸爪繼續拍草球,然後再蹭過去。


    井曉瞄著幼稚無聊的瑞獸,心中暗笑:幸好現在隻長出一層毛茬,要是身上的長毛全都長出來,就妥妥是一隻銀色拖把,能把地麵蹭得反光。


    “山主,晚飯好了。在露台吃,還是到室內?”


    琮蒼太子端著托盤,認真征求意見。


    “露台,矮幾也在這邊。”


    井曉隨手將擺在幾上的茶具收起來。


    她喝的可不是琮蒼太子煮的苦啾啾茶湯,而是山頂仙宮迎客鬆的鬆樹精,專門給她製的鬆針茶。


    茶湯清亮,鬆香四溢,續水七八次之後,還能品出鬆韻茶香。


    可惜鬆年去仙界遊曆,這麽好的茶,喝一罐少一罐了。


    “山主有鬆針茶的製法嗎?琮蒼可以試著做一做。”


    “鬆針茶是鬆爺爺用獨門秘法做出來的,不能教給你。不過琮蒼殿下若是真想製茶……”


    井曉沉吟片刻,將幾種製茶方法傳到琮蒼太子的神識之中。


    “此地往南,有很多種可以製茶的古樹。我給你標記出來,或者琮蒼殿下鑒別樹木特質的時候,著重觀察葉片,看看是否適合製茶。”


    “炒青、蒸青、曬青、烘青、渥堆發酵……這些都是製茶的方法?”


    琮蒼太子努力迴憶他關注過的一些信眾,好像從未見過,有人用過如此複雜的方式製茶。


    “那他們用什麽方法?曬幹碾碎,再打成粉末?誰稀罕喝那種苦啾啾的茶湯?”井曉杏眸彎彎,語氣調侃。


    “差不多。還有將茶葉壓成茶餅,喝的時候掰碎,放在壺裏煮。”琮蒼太子抓抓後腦勺,“沒有山主教的這麽複雜。”


    “不同的茶當然要用不同的製作方法,哪怕是處理同一棵茶樹上的葉子,不同製法也有不同風味。”


    井曉端起瓷碗喝一口餛飩湯,“就比如這湯底,用豬腿骨熬湯與用脊骨的味道就不一樣。熬湯的火候不同,味道也有差別。”


    “有趣。我得把每種製茶方法都試試。”


    琮蒼太子並沒有因為技術複雜而氣餒,反而有些躍躍欲試。


    白澤不覺得與他有關,正吧唧吧唧舔著骨頭湯,眼皮都沒撩一下,突然被琮蒼太子捏住命運的後脖頸,從地上拎了起來。


    “還得拜托白澤,你通曉世間萬物至理,鑒別樹葉品質是否適合製茶,想必不在話下。”


    白澤用力蹬扯四隻小短腿,嗷嗚一聲:“無知小兒,放你白爺爺下來。有本事等你白爺爺恢複原形再打,欺負幼獸算什麽本事。”


    巴掌大小的白澤,把腦袋扭出180度,張大嘴巴狠狠地咬著空氣。


    “哈哈哈哈……”


    白澤的模樣太好玩了,井曉顧不上吃飯,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琮蒼太子沒想到原本隻是簡單的商量,白澤竟然如此抗拒,一時不察,讓瑞獸脫離掌控。


    白澤一個翻滾恢複龐大的本體,一爪子把琮蒼太子按在地板上,鋒利的獠牙抵在他的頸側。


    “捏我後脖頸?白澤咬死你。”


    瑞獸目露兇光,惡狠狠地盯著爪下脆弱的天界太子,隻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把這個可惡的家夥踩得四分五裂。


    琮蒼太子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拍拍瑞獸的腮幫子,淡定道:“就這麽說定了,白澤負責格物品鑒,我負責驗證製茶流程。”


    “誰跟你說定了,神明也不能自說自話。”


    白澤獸眼圓瞪,快氣瘋了。成為神明的天界太子越來越不像話,膽敢指使白澤大爺,當他是那麽隨便的獸嗎?


    “山主想喝茶,你做不做?”


    琮蒼太子掀開僵住的白澤,起身整理衣襟,動作優雅從容。


    白澤脖頸僵硬,一卡一頓地扭到井曉的方向。


    “山主希望白澤在梧桐山裏,找到所有適合製茶的樹木?”


    井曉努力壓下嘴角,擺出看似正經的表情道:“多多益善。”


    “昂,白澤是山主忠誠的仆獸,山主的意誌就是白澤的前進方向。”


    “別廢話,吃飯。”


    井曉按住瑞獸越蹭越近的腦袋。


    噗——


    白澤縮成幼獸模樣,小小的身體抵住井曉的衣服,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討好似的拚命搖尾巴。


    井曉:“……”


    糟糕,她這是不小心碰到瑞獸的什麽開關了?


    變形就算了,怎麽還弱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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