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彥是半魔族,哪怕隻是個8歲的未成年,體力和精力也遠超人類很多。所以,車隊同行的人,車馬勞頓七八天,都要去洗漱收拾休息一會。


    隻有辛彥還想繼續嗨一嗨。


    趙孟元視線透過窗口,看著爬到院中高大榕樹頂上看風景的辛彥,無奈地笑道:“彥兒,你自己玩一會,不要出院子,省城人馬喧囂,莫要讓師父擔心。”


    辛彥倒掛在粗壯的樹枝上,露出腦袋,興奮地應聲:“師父放心,我就在樹上,不出去。”


    說完,辛彥一個縱躍,跳上更高的枝丫,盤坐在樹梢,隨著枝條的晃動微微調整身形。


    趙孟元與何廷樹相視而笑。這些孩子們精力旺盛,可得派人好好盯著。


    何傳銘圍著榕樹轉了幾圈,試了兩次,連最低的枝丫都爬不到。


    吳祖佑連試都不試,辛彥登高爬低的本事,他在山裏就見過,一點比較的心思都沒有,顧自洗漱小憩。


    此次跟隨趙夫子參加文會,除了開闊眼界,更有揚名的心思。若是能被何明儒看中,拜入昌溪池書院,以後仕途就穩了。


    西南昌溪池書院,與江南天一書院,東南象山書院,並稱天下三大書院。每年科舉取士,榜上有名者,半數以上都出自三大書院。


    吳祖佑早慧,去年就考過童生,爺爺對他的期望很高,他對自己的要求更高。


    本想今年就參加鄉試,結果趙夫子說他欠缺火候,根本不給他講試技巧,隻讓他讀書沉澱。那要等到什麽時候?要是他能拜入昌溪池,趙夫子就管不著他了。


    不管對不對?吳祖佑就是這麽想的,也打算這麽做。


    吳祖佑瞥一眼院內榕樹下轉圈的何傳銘,還有樹梢頂上四處張望的辛彥。輕輕關上窗子,閉目養神去了。


    何傳銘試了幾次,終於確定這不是他能高攀得起的榕樹,揚聲道:“辛彥,你在上麵看到什麽了?”


    辛彥東張西望,看到隔壁院落進駐的客人,朝何傳銘道:“客棧門口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住咱們隔壁。”


    何傳銘奇怪道:“這個客棧昌溪池不是包下了,怎麽還讓外人住進來了?”


    “不知道,看他們帶著的人好像挺多,車馬都多。”


    “還有什麽好玩兒的?”何傳銘不太關心別人女扮男裝,他隻想爬到樹頂上,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要不,你自己上來看看。”辛彥環顧四周,街上的熱鬧比隔壁有趣多了。


    何傳銘氣得踢樹。


    “我要是能上去,還用問你啊!”


    辛彥低頭透過枝葉縫隙,看向樹下的何傳銘。


    “你怕高嗎?”


    “當然不怕,就是這樹幹太光滑了,我上不去。”


    “好,那我帶你上來。”辛彥以己度人,他想看風景,何傳銘應該也是想看的。


    於是飛身下樹,拉住何傳銘的胳膊,唰地用力向上一提,兩人飛迴樹梢。


    啊……何傳銘的尖叫聲,卡在嗓子眼,手腳並用緊緊地掛在辛彥身上。他傻眼地往下看,怎麽就忽悠一下到樹頂了。


    “你不是不怕高嗎?”辛彥眼含疑惑,“哆嗦什麽,從我身上下去。到樹枝上自己站穩。”


    何傳銘抱得更緊,抖得更厲害了,眼淚鼻涕齊飛。


    辛彥嫌棄地皺皺眉,好髒……想把他扔下去。


    何傳銘覺得後背發涼,睜開眼瞄見辛彥越來越黑的臉色,哆哆嗦嗦鬆開腳,試探著踩到纖細的樹枝上。


    樹枝一晃,何傳銘再次緊張地環抱辛彥,勒得他直翻白眼。


    “你想勒死我!”辛彥把對方拽下來,發誓以後再也不多管閑事,就讓他在樹下急得轉圈,“放心,樹枝可以支撐住,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


    辛彥眼睛裏的嫌棄都要溢出來了,卻也沒真的把何傳銘扔下去,扶著他在樹頂站……坐穩。


    何傳銘腿軟的,根本站不住。


    辛彥也坐在枝葉掩映間,外麵看不到他的身影,他卻可以看到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坐下抓緊樹梢的粗枝,何傳銘終於有了點點安全感。他也是個忘性大的孩子,剛緊張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興致勃勃地四處打量,開始跟辛彥討論起街上的奇景了。


    辛彥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嘴上迴答著何傳銘的話,耳朵聽著隔壁院中幾個仆從的竊竊私語。


    他本來也沒注意隔壁的動靜,但是聽到他們提起梧桐縣主井曉的名諱,不由得聚功於耳,聽起了牆角。


    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竟然是從都城來的雲安郡主,要找梧桐縣主算賬?


    辛彥越聽越覺得耳朵受到了汙染。


    那個什麽安郡主,根本就是不安好心吧。


    就因為皇帝給梧桐縣主的賞賜,比給她的賞賜多,她就千裏迢迢跑來找井曉的麻煩?


    不是,她有什麽大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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