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書冊,井曉沒有像以前一樣躺下就睡。


    以頭枕手,仰麵躺著望向漫天的星河,腳邊的二虎子體溫略高,一唿一吸發出有節奏感的唿嚕聲。


    井曉忽然覺得,也許她可以記錄點什麽,而不是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完成傳承記憶中的任務。


    原主說,她是化身之一,召迴她來是應對閉關時的俗事。


    那麽待原主迴歸,便是她消失之時。


    她也清楚地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井曉。


    她曾存在於另一個世界,盡管沒有親戚家人,但生活中有同學有朋友有同事,有這樣那樣的社會關係……


    也許她在那些人的生命中並不占有重要地位,隻是過眼即忘的存在。


    但異世中的一切,都真實存在於她的記憶中,那些高樓大廈、光影通訊、網絡世界……還有曾受到過的教育,讀過的書,吃過的美食,聽過的音樂……那些都不是虛幻的。


    突然來到所謂的三界仙山,井曉是茫然無措的,整天睡覺也不過是在逃避,不想麵對陌生世界的一種態度。


    哪怕這裏與她生活的異世,有許多共通之處,但也不是她所熟知的世界。


    在井曉生活的異世,神話傳說也隻是傳說而已。而在這裏,同樣的神話傳說卻是真實的、可驗證地存在。


    這裏的曆史朝代從大虞朝,到大夏王朝、商朝……之後的走向極為詭異,先是大戰,人間界崩毀,然後天道以規則重塑世界,夏氏再度登臨帝位。


    人族取得三界之基的主導權,神仙妖魔退出人間界,彼此不再互通。


    有點類似異世傳說中顓頊帝‘絕地天通’,信仰仍是信仰,但無論神仙,還是妖魔,都無法隨意操控人間。


    守山人傳承的意義,是守護人間界,還是維持三界平衡?


    井曉沒有答案。


    以她僅有二十幾年的生命曆程,無法解讀傳承記憶中仿佛無窮無盡的龐雜信息,她隻能一點一點地體悟,用她的觀念去分析和理解。


    無論對錯,都隻是她的認知,對世界沒有什麽影響。


    井曉緩緩閉上雙眸,心神沉於識海,哪怕記錄一些見聞也好,即便千篇一律的風景,在不同的心態下觀賞,感覺也是不同的。


    隻……獨屬於她的感悟。


    以前的守山人,每次巡山都會移植一些植物,或者將三界中性情溫和的動物放進縫隙中。


    隨著時間的演化孕養,三界交匯處的縫隙形成了特有的生態圈。


    所以無論是人間界的梧桐山,還是分屬仙魔之地的梧桐山,都不是沒有生命的死山。


    隻是縫隙經常會刮起狂暴的靈力風暴,有時從仙界吹往魔界,有時從魔界吹往仙界。


    相對來說,隻有人間的五行靈氣比較平和,能夠給縫隙之地帶來勃勃生機。


    另外兩界的靈力,各有各的霸道。每次狹路相逢,都會像現在這樣對撞,產生龍卷風一般的狂暴靈氣團,毀滅沿途所有生機。


    井曉拄著竹杖,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毀天滅地的力量對轟。


    明明昨天夜裏還是星漢燦爛,靜謐如水,一早起來就變了天象。


    別看二虎子是八百年大妖,早就縮到巴掌大小,一頭鑽進井曉的懷裏。毛球更是藏在井曉的衣兜裏瑟瑟發抖。


    普通生靈在天道法則的赫赫威能之下,如果不能及時逃之夭夭,那就是身死魂滅的結局。


    額間鳳凰花印記發出金色的火焰光芒,在井曉的周身形成一道靈力屏障,將她與外界充滿狂暴殺機的靈力氣團隔離開。


    魔界的力量無序而混亂,一不留神就會在身上留下傷口。


    仙界的靈力更是煌煌霸道,排斥一切與自身不能相融的力量。


    兩種極端的力量在半空中不停地對撞,將下方的草場擊得粉碎,發出轟隆隆的巨響,原本悠閑的麝香鹿群早已不知所蹤。


    井曉站在原地沒有動,淡漠地看向上方的靈力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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