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裏,兩艘小漁船借著夜色掩護,悄無聲息的渡過黃河。


    與此同時,張涼帶著近兩千鏢師,也離開亂葬崗,順著黃河南岸向西出發。


    往西走了幾裏,隊伍停在一處河灣,和一個密諜司小官順利接頭。


    “張統領,您讓準備的漁船都在這裏了!”


    密諜司小官指著河麵說道。


    張涼如今不光是鎮遠鏢局的總把頭,還是鎮遠軍副統領。


    金鋒一般不管事,他這個副統領其實和正統領沒有什麽區別。


    借著微弱的星光,張涼看到河麵上停著一排漁船。


    “一連二連警戒,其他人登船。”


    張涼小聲說道:“都注意點,看清腳下,別掉水裏了。”


    鏢師們立刻開始排著隊登船。


    天色太黑,鏢師們又沒有點火把,還要牽著戰馬一起上船,所以速度很慢,一直到淩晨時分,所有鏢師才全部在北岸登陸。


    “張統領,十幾裏外就是東蠻人的大營,你們一定要小心啊!”


    密諜司小官一臉同情的提醒道。


    張涼隻有這點兒人手,戰馬也隻有幾百匹,如果被東蠻人發現了,可以說必死無疑。


    在密諜司的人看來,張涼等人就是金鋒派出來送死的炮灰。


    “沒事的,”張涼拍了拍密諜司官員的肩膀:“你們迴去吧,注意信號!”


    “張統領放心,我會安排人日夜盯著這邊,看到信號就馬上派船來接應你們!”密諜司官員趕緊拍著胸脯保證。


    張涼點點頭,在當地向導的帶領下,領著鏢師進入黑暗之中。


    ……


    黃河北岸,東蠻人的大營綿延好幾裏。


    天色微亮,營地便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中軍大帳內,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魁梧大漢一口喝掉碗裏的羊奶,隨手擦了一把胡須,問道:“還沒找到渡河的船隻嗎?”


    “迴稟大王,南蠻子知道咱們要來,提前把漁船都送走了。”


    一個副將跪在地上答道:“屬下正在派人沿岸尋找。”


    “咱們在南蠻子的朝廷不是有人嗎,直接問不就行了?”


    大王耶律豎問道。


    “南蠻子的朝廷好像出事了,如今所有城門都已經封鎖,之前給咱們傳信的探子都找不到了……”


    “出什麽事了?”耶律豎問道。


    “屬下目前還不知道,正在查探!”


    “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還有什麽用?”


    耶律豎不耐煩說道:“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三天之後我要渡河,如果到時候你找不來船隻,自己去見天神吧!”


    “是!”副將趕緊跪著退了出去。


    到了門口,不由長長鬆了口氣。


    東蠻人此時還處於部落時期,統治階層比大康更加兇殘。


    小部落不光每年要給大部落上供牛羊戰馬,還要和大部落一起去戰鬥。


    稍有反抗,整個部落的男人都會被殺掉,女人孩子馬牛羊則會被大部落當做戰利品帶走。


    王庭就是最大的一個部落,號稱有無數駿馬和數十萬勇士。


    此時的草原是一個連最基本法律都沒有的地方,生殺予奪全都在大部落的首領手裏。


    王庭之下,還有左右兩大賢王,每個賢王麾下都有大量部落附庸。


    此次帶領東蠻騎兵南下的,就是左賢王耶律豎。


    此人原本出身小部落,十二歲的時候,他的部落被一個中型部落滅掉了,父親冒死把他送了出去。


    耶律豎在草原上流浪三年,也廝殺了三年,十五歲的時候,偷偷潛入當初那個部落首領的帳篷裏,以極其殘忍的方式殺了對方全家,還把首領的眼珠挖出來生吞了下去。


    草原上殺人很常見,但很少有人野蠻到如此地步。


    那個部落的人竟然沒人敢阻攔耶律豎,任由他離開了。


    後來王庭單於聽說了此事,派人把耶律豎招募到麾下。


    耶律豎憑借狠辣的戰鬥風格,一步步爬到了左賢王的位置。


    對於這位狠人來說,殺人就和吃飯喝水一樣隨意。


    他身邊的仆人侍女更換的頻率極高。


    有時候就是看侍女不順眼,就能順手殺掉對方。


    副將剛才很擔心耶律豎一刀砍了他。


    還好今天耶律豎的心情不錯。


    平靜一下心情,副將小跑著迴到自己帳篷,叫來自己的手下。


    “大王隻給了我三天時間,如果三天還沒找到渡河的船隻,還沒聯係上南蠻子朝廷裏的探子,結果不用我多說吧?”


    副將又把任務壓給了下邊的人。


    整個東蠻軍都知道左賢王的作風,沒人敢馬虎。


    很快,兩支騎兵隊順著黃河邊跑了出去,一東一西,沿著河岸去尋找船隻。


    還有幾十人拉來早已準備好的牛皮小筏,扔進黃河。


    可是張涼早已在對麵布置了人手,牛皮小筏走到河中央的時候,對麵一個草垛被掀開,露出藏在中間的投石車。


    渡河的東蠻士卒連人帶船一起被砸進黃河中。


    “這就是姓馮的那個人說的投石車嗎?”副將手搭涼棚看著河對岸:“果然很厲害啊,隔著幾十丈都能把船砸翻!”


    “現在怎麽辦?”一個手下問道。


    “還能怎麽辦,多派些人,從上遊下遊一起過河!”


    副將煩躁說道:“下次渡河之前看清楚點,看對麵沒有草垛之類的東西再過去!”


    很快,又有兩支騎兵隊跑出東蠻大營,帶著牛皮筏子分頭趕往上下遊。


    與此同時,皇宮裏的九公主也收到了秦鎮傳來的消息,匆匆趕往禦書房。


    向站在門口的鏢師問道:“先生起床了嗎?”


    “還沒呢。”鏢師搖頭。


    兩人畢竟沒有成婚,九公主不可能把金鋒帶迴自己的宮殿,隻能讓他暫時在禦書房休息。


    金鋒雖然心癢癢,倒也沒有勉強。


    禦書房說是書房,其實也是一座宮殿,偏殿裏有專門為大臣準備的客房。


    並不是所有皇帝都和陳佶一樣憊懶,比如九公主的爺爺,就非常勤快,經常辦公到深夜。


    陪著辦公的大臣就經常在偏殿休息。


    隻不過陳佶繼位之後,金鋒是第一個住在偏殿裏的人。


    前天夜裏就睡了一會兒,昨天又忙活了一天,金鋒昨晚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現在。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撥弄自己的眉毛。


    睜開眼一看,就發現九公主坐在床邊。


    “現在不怕人說閑話了?”


    金鋒伸手攬住九公主的腰,把頭枕到她腿上。


    “我不是讓沁兒給先生安排了侍女麽,怎麽沒有看見?”


    九公主笑著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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