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高廷尉求見。”


    高柔?


    司馬懿麵色一沉,高柔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肯定是有什麽麻煩事了。


    他有些不想見,但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夠解決的。


    “愣在這做什麽,還不快去把高廷尉請進來。”


    “哦哦。”


    司馬馗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二哥是在和自己說話,應了一聲,趕忙出去迎接。


    很快,一襲皂衣的高柔便走了進來,看著鞍前馬後,端茶奉水的司馬馗,笑了笑,說道:“我之前還以為仲達不會用人了,現在看來是個誤會啊!”


    司馬馗哪裏聽不出高柔是在貶低自己,說自己隻配端茶倒水。


    心中有些憤怒,但他也不敢反駁,隻能默默忍受。


    “文惠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司馬懿開門見山道。


    看著司馬懿仿佛蒼老了十歲的麵容以及滿身的疲憊,高柔也是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我是來給你提個醒的。”


    “請說。”司馬懿正色道。


    “你和曹爽之間的這一場大戰拖太久了,久到讓人懷疑你的能力了。”


    “誰?”


    “很多人。”


    司馬懿瞬間沉默了。


    當初他為了說服那些老臣保持中立,讓洛陽盡快穩定,不僅給他們允諾了大量好處,還保證在一個月時間內解決曹爽,三個月內徹底平息這場風波。


    可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他還在和曹爽激戰,並且沒有絲毫結束的跡象。


    顯然,無論是眼前的高柔還是其他人都開始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我會盡快解決曹爽的,還請文惠幫我在太後麵前美言幾句。”


    “光美言可沒什麽用,關鍵得讓其他人閉嘴。”


    “還請文惠指點。”司馬懿恭敬道。


    要是換做往常他絕對不會如此客氣,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就目前的糟糕局勢,他還真沒資格在高柔麵前托大。


    “諸葛誕你應該比較熟悉吧?”


    司馬懿點了點頭。


    “太後和陛下對他十分信任,你隻要能夠搞定他,那剩下的事情我就能夠幫你解決。”


    司馬懿瞬間沉思起來。


    自從諸葛誕找到小皇帝並且送迴皇宮之後,對方就成了太後和陛下跟前的紅人。


    雖不至於言聽計從,但太後下的每一道懿旨都會參考對方的意見。


    有對方在太後身邊說自己的壞話,那自己在太後和陛下心中的形象就別想好。


    “多謝文惠提點,我會盡快處理好這件事的。”


    “希望如此。”


    高柔也不多停留,把話說完就離開了。


    他當初站隊司馬懿就是覺得對方的能力足夠,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曹爽,可現在看來是自己走眼了。


    在局勢未明之前,自己還是和對方稍稍保持一些距離為好,免得將來被牽扯到。


    “啪。”


    高柔身影消失的一瞬間,司馬懿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弟弟司馬馗臉上。


    巨大的力道扇飛了司馬馗的兩顆牙齒,整個人原地旋轉一圈後狠狠摔在了地上。


    劇烈的疼痛在司馬馗恢複意識的瞬間傳來,但他一點也不敢吱聲,捂著紅腫的臉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二哥。”


    司馬懿還想動手,司馬孚卻是死死將他拉住。


    “還不快出去?”司馬孚給司馬馗使了個眼色。


    接收到信號的司馬馗哪裏敢停留,連滾帶爬的離開了房間。


    “二哥,你消消氣。”


    司馬孚拍了拍司馬懿的後背,安撫對方坐下。


    “二哥,喝茶。”


    喝了一口茶,司馬懿的心情瞬間平複了不少,問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是夏侯霸。”


    司馬孚沒有隱瞞,將夏侯霸率軍進犯的消息原原本本告訴了對方。


    “麻煩事還真是一件接一件。”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碰到太多糟糕的消息了,司馬懿聽到這個消息後並沒有多少憤怒,隻是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


    不知過了多久,司馬懿那略顯沙啞的聲音再度傳開:“我們目前能夠調動的大軍有多少?”


    “我們目前能夠調動的大軍有一萬五千人左右,但必須得在洛陽留下一萬,以防萬一。”


    “所以我們目前真正能夠調用的人馬隻有五千。”


    “有點少。”司馬懿越發頭疼起來,如果他手中能夠調動的大軍足夠多,那將領人選就很好安排了。


    可現在隻有五千人。


    要想在短時間內擋住夏侯霸的數萬大軍,就必須得派一名優秀將領指揮。


    可他手下目前有這個能力並且閑著的人根本沒有。


    “主將人選你有什麽推薦嗎?”


    “我這裏還真有一個。”


    司馬懿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自己這個弟弟還真的有人選推薦,抬頭問道:“誰?”


    “鄧艾。”


    “鄧艾?”


    司馬懿仔細迴想了一下軍中的優秀將領,還真不記得有誰叫鄧艾的。


    看著兄長有些疑惑的眼神,司馬孚解釋說道:“他不是武將出身,目前也隻是一個小官。”


    “但他很有想法,很有見底,領兵作戰的本領也很強。”


    “我上一次之所以能夠那麽快解決城門那邊的麻煩全賴他幫忙。”


    “……”


    司馬懿了解自己這個弟弟,如果對方不是真的很有才華,是絕對不會如此誇讚的,這讓他對這個叫鄧艾的人起了興趣。


    “他現在在哪?”


    “能叫來見麵嗎?”


    “他正在我那邊做客,現在應該還沒有休息,我去把他叫來。”


    “好,如果他真的有本事,那我也不吝賞賜。”


    司馬孚很清楚他這位二哥有多求賢若渴,也不敢耽擱,很快就把鄧艾給找了過來。


    “三弟,你先出去,我和士載單獨談談。”


    “好。”


    司馬孚知道自己這位二哥是要考較鄧艾的才能,小心關上門就離開了。


    很快,他就來到了司馬馗這裏。


    對方的傷勢已經處理好,正在用毛巾敷臉。


    詢問了一下對方的傷勢後,司馬孚勸慰道:“四弟,你也別怪二哥……他隻是壓力太大了而已。”


    按照他們的計劃,是由他們這邊主動進攻,出其不意,一舉拿下諸葛誕這些曹爽心腹。


    到時候木已成舟,曹爽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隻能捏著鼻子認。


    可誰想到中間會出李豐這麽一個棒槌?


    對方打著他們的旗號造反,不僅打斷了他們的部署,還把他們推到了風口浪尖,讓很多已經有了投靠跡象的人重新觀望起來。


    至於後麵的發展更是沒有任何一件是按照他們預想進行的……這種情況下,他們這位二哥承受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我明白。”


    司馬馗的聲音有些失真,臉上也沒有多少情緒展露,讓司馬孚不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你能理解就好。”


    司馬孚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們這樣做都是為了家族的未來。”


    “未來?”司馬馗喃喃自語了一句,心中一片茫然。


    如果是以前,那他對家族的未來肯定是充滿期待的。


    可自從見識過自己二哥的一係列錯誤決策後,他對家族的未來就不怎麽抱信心了。


    要是接下來自己這位二哥再做出一次錯誤決策,那他們整個司馬家都將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好了,別談這些了。”感覺對方情緒不對的司馬孚果斷岔開話題,“六弟他們後天就迴來了,到時候我們幾兄弟一起好好聚一聚。”


    果然,聽到其他幾個兄弟到來的消息,司馬馗的情緒明顯好轉了很多。


    就這樣,兩人談起了後天聚會的安排以及一些小時候的趣事,倒也讓房間內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但很快司馬孚就被叫了出去,等他迴來的時候司馬馗明顯感覺對方表情有些異樣,奇怪問道:“怎麽了?”


    司馬孚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二哥和我明天要去上朝,同時會在朝上宣布對你的處罰。”


    司馬馗瞬間明白自己這位二哥是要用自己緩和與太後,陛下之間的關係。


    雖然能夠理解但他還是有些委屈。


    得知陛下被諸葛誕搶走之後,他就第一時間趕往城外,準備在對方的必經之路上堵截對方,誰料對方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護送著陛下前往皇宮。


    他這才不顧一切瘋狂追捕,不想卻是把小皇帝給嚇到了。


    現在隻要他們幾兄弟出現在朝堂之上,小皇帝就會不停地哭鬧,怎麽哄都沒用。


    “放心,等這件事過去,我們一定會補償你的。”


    “沒事。”


    “二哥也是為大局考慮。”


    司馬馗的表情有些勉強,但也沒辦法,就現在的情況,不處罰他是不行的。


    ……


    朝陽初升,蘇辰準時起來,在院子裏練習起了劍法。


    經過一年多的練習,他如今的劍法也算是像模像樣了,看起來倒也賞心悅目。


    “夫君,擦擦汗。”


    等他一套劍法練完,黃月英第一時間遞上了毛巾。


    “你今天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蘇辰一邊擦汗一邊說道,“大夫不是說你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嗎?”


    “一會兒中午多睡一會兒就是,無妨。”


    黃月英也想多睡一會兒,但眼前這個“夫君”可是個大忙人,隻有早上這段時間會在家裏,所以她也隻能犧牲自己的睡眠時間。


    “夫君,那個……”


    “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就是,我們夫妻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是這樣。”黃月英也是不再遲疑,直接說道,“我幫你找了一個大夫,聽說治療那方麵很有水平……所以我想讓他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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