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冰冷的雨水卻讓許洛心中的許多疑惑逐漸清晰。


    雖然關鵬濤說得並不多,不過許洛卻從他的話語中推斷出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這當然有他是一個重生者的緣由。


    “你不僅送了他畫,欺騙他上位,更知道他的秉性,在得到從未嚐試過的權力以後為所欲為,所有做下的暗中勾當恐怕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假如我不出現的話,這些王煥暗中做下的勾當就會成為你讓他最後眾叛親離最好的理由。”


    關鵬濤露出詫異的神情。


    他當然不知道剛才在王煥據點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許洛布置下了顏行這一顆釘子。


    “果然是許少,竟然猜得八九不離十。”


    這句話卻是出自肺腑。


    “輸在你手上看來一點也不冤。”


    他霍然轉身,正對許洛。


    兩人的視線透過雨簾交織在了一處,沒有任何火花,隻是許洛的冷酷應對關鵬濤的狠厲。


    “但是,有一件事,許少一定不會知道。”


    許洛沒有出聲詢問,雨水順著他硬朗的臉頰從他堅毅的下巴滑下,形成了一條斷斷續續的流水。


    那股勢驟然龐大起來。


    感覺到許洛即將出手,關鵬濤卻是不緊不慢地說道:“許少想不想知道到底是誰想殺了你?”


    他的雙手緊握長斧的斧柄。


    隻要許洛露出一絲詫異,準備詢問的話,他就準備出手。


    根據他的判斷。這種時候,那股勢一定會削弱。


    讓他失望的是許洛並沒有詢問。


    隻是往前踏上一步。


    軍靴在這種滂沱大雨中竟然發出了“嚓”的一聲。勢就是這聲腳步聲中又被推高一分。


    關鵬濤心中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實在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麽力量,既不像是異能也不像是高手的氣息。但是他卻知道這種力量對自己的影響。


    更清楚假如再被許洛踏前一步,他將完全處於下風。


    關鵬濤畢竟不是王煥這種偽二階強化人可比。


    無論是眼力還是心性都遠遠超出王煥。


    雖然明白現在並不是最好的攻擊時間,不過仍然一咬牙,不退反進,揮起長斧,橫斬向許洛。


    這一斧已是全力施展,而且水之力也悄然使出。


    雨點和冰點首先砸向許洛。


    沉重的長斧所過之處,更是將雨簾硬生生劈開一道肉眼清晰可見的斷痕,就好像從天而降的大雨被斬斷一樣。


    關鵬濤並沒有指望這一斧能夠力斬許洛。


    他隻是想破去那股勢。沒有那股勢對他產生影響,他相信就能將兩人的水準拉迴到同一條起跑線,不再像現在這樣,始終隻能發揮出八成的水準。


    隻要能夠拉迴,他有信心憑借十成的力量找到一線生機。


    這種時刻,他並沒有僥幸獲勝的心理。


    隻想逃跑。


    許洛冷峻的神情沒有絲毫改變。


    斜指地麵的長刀隻是很隨意的一轉。


    長刀立起,刀背迎上斧刃。


    看上去輕輕巧巧的一刀,卻是準確無比的格擋住氣勢十足的一斧,就連刀斧相交的聲音在大雨聲中都有些沉悶。


    巨大、沉重的長斧被彈開。關鵬濤狠厲的眼神變得驚訝無比。


    那把長刀忽然間就是一轉,就像被一直無形的手掌一托,沒有任何聲息,更沒有任何攝人心魄的刀光。


    直斬而下。


    許洛沒有移動腳步。


    兩人間的距離也不足以讓這柄長刀及身。


    這樣看上去毫無理由的一刀也並不是斬向關鵬濤。而是斬向他手中還來不及收迴的巨斧長柄。


    簡單、直接的一刀速度快得驚人。


    關鵬濤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調整,長刀已經準確斬在了斧柄上,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般的聲響。


    兇猛的力量就像潮水般從刀中湧出。


    關鵬濤眼中兇芒更盛。不過卻支撐不住這種力量的侵襲。


    隻能被迫退後一步。


    許洛卻是往前踏上一步,那股勢終於被他推到頂點。


    又是直上直下的刀落。


    仍然是斬向關鵬濤那柄巨大、沉重的斧柄。


    聲震如雷。雨水四濺。


    這種毫無變化的攻擊方式讓關鵬濤根本無能為力,最簡單的攻擊成為了最有效的方式。


    這一次。他足足退了兩步。


    緊握斧柄的雙手感到麻木無比,就連水之異力也已經灌注不到長斧之上,但是,關鵬濤畢竟不是王煥。


    就算在如此全無勝機的情況下仍然沒有畏懼。


    整張國字臉都已經因為猙獰而扭曲起來。


    不等許洛的第三刀斬下,長斧忽然一轉橫在胸前。不夠他雖然夠狠,應變也夠快,許洛卻是根本不為所動。


    冷酷的神情隻是更冷,往前踏出的腳步更是堅決。


    仍然走到刀不及身的距離。


    刀落。


    刀鋒所及之處,依然是長斧的斧柄。


    關鵬濤的牙關咬得更緊,他沒有采取躲避也是最正確的選擇,一躲就再也沒有任何生機,他比許洛所遇到過的任何一個對手都看得明白。


    雙手橫舉長斧迎上。


    “嚓”一聲清脆的聲響,斧柄應刀而斷。


    關鵬濤卻是笑了起來。


    右手將斷開的斧柄扔向許洛,斧柄破開雨簾,射向許洛的麵門,身子往前飆射,左手就是一斧砍向許洛的脖頸。


    這是在他接住許洛的第二刀後想好的對策。


    既然許洛不讓他發揮長斧長距離的攻擊,那他就用貼身攻擊。


    既然長斧已經不能派上用處,那就讓它成為短斧。


    可以說,這柄長斧的斷開也是他故意為之。


    隻是,一種強烈的危機感忽然湧上心頭。


    他感到有些不秒,似乎自己的抉擇完全是一次錯誤,但是往前飆射的身體卻已經沒有辦法停下。


    一抹冷峻的笑容出現在許洛硬朗、堅毅的臉龐上。


    他等這個時間真的已經很久了。


    落在地上的那柄精美手斧不知何時已經離地而起,在空中劃開雨簾將那射向自己的斧柄擊飛,雙雙落地。


    一直沉穩如山的身體忽然間動了。


    一動就讓關鵬濤砍向他脖頸間的巨斧落空。


    然後忽然間就到了關鵬濤的身前。


    一刀落下。


    一聲霹靂在天空中驟然響起。


    雨更大了,幾乎已經讓人根本看不清五十米外的任何景物。


    許洛和關鵬濤卻在此時寂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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