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第四監獄”內,正在上演著日複一日的相似劇情。


    躺在一張狹窄小床上的錢子峰猛然睜開雙眼。


    透過牢房裏唯一一扇狹小的窗戶,他看到外麵漆黑的夜色。


    第四監獄和普通的監獄大有不同,被判決關押在這裏的犯人,多半是犯下重罪的窮兇極惡之徒,其中很多身上背著好幾條人命債的。


    因此犯人們不太有機會能活著走出這裏,死刑、無期徒刑。


    對這些無期徒刑的人來說,減刑幾乎沒有意義,因此監獄連勞動改造的機會都沒有給他們。


    犯人們除了例行的吃飯睡覺體檢加上微不足道的一點休息時間,其餘都會在無所事事的寂寞中度過。


    錢子峰來到這裏已經整整一個月。


    原本按照錢子峰的罪行,正常量刑的話他並不會被安排在這所監獄的。


    怪就怪他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沈容澈和田燁兩個人同時上下打點,錢子峰想落得個什麽從輕發落的下場也很難呐。


    他已經很久沒能擁有一個完整的睡眠了。


    最開始是監獄裏的其他人不讓他睡。


    錢子峰受到了其他犯人們無微不至地“照料”,他在監獄裏可謂萬眾矚目,沒有人不知道他。


    想也知道肯定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叮囑。


    一個月過去後,現在的錢子峰,即使難得的不被打擾也很難入睡。


    他活在真正的地獄裏,屬於活人的地獄。


    “錢子峰,有人來看你。”


    獄警用警棍敲了敲錢子峰房間的門。


    錢子峰的身體瑟縮了一下,這段時間他吃了不少警棍的苦頭。


    就像動物會對馴獸師畏懼一樣,人也會產生條件反射。


    獄警給錢子峰帶上手銬,拉著他往被探監的地方走去。


    路上他們遇到了一隊其他犯人。


    有人遠遠地就看到被獄警帶著的錢子峰,吹了一聲口哨。


    “怎麽,又要去綁架誰了?”


    “哈哈哈哈哈哈……”一片哄笑聲。


    這是犯人們近期最喜歡的玩笑。


    他們都知道錢子峰是因為綁架了兩個身世顯赫的孩子,勒索不成才被判的刑。


    而他綁架的那戶人家,為了報複他才把他搞到這裏來。


    得知了錢子峰的行徑,犯人們本身也很不齒。


    雖然這裏的關押的大部分人也都是犯過重罪的窮兇極惡之徒,但是很多人會有自己的原則。


    比如孩子,他們絕不可能對無辜的孩子下手。


    錢子峰跟他們比起來,是渣滓中的渣滓,畜生不如的東西。


    監獄的規矩很嚴格,太出格的事情犯人們不敢做,但是每日的拳打腳踢、言語侮辱從沒斷過。


    獄警們對犯人們針對錢子峰的行為漠視不理,甚至他們自己也經常會用警棍教訓錢子峰。


    所以短短一個月,錢子峰已經瘦的脫了相,身上也被新新舊舊的傷痕覆蓋著。


    ……


    來看他的是一個女人。


    在房間外麵,錢子峰隻看得到她的背影。


    齊耳短發、身材纖細。


    她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手指間還夾著一支女士香煙。


    錢子峰確認自己並不認識這樣一號人物,她為什麽來找自己,難道又是沈容澈的人?


    “女士,不好意思,這裏禁煙。”獄警提示她。


    她聳了聳肩,隨手把煙按滅在獄警遞過來的煙灰缸中。


    還是個美人,怪不得連獄警都對她很殷勤。錢子峰在女人對麵坐下,看清了她的正臉。


    是個看上去有些矛盾的女人。


    她頭發很短,假小子一樣。但是臉蛋又精致的過分,是很細膩柔和的女性化長相。


    而且年輕,洋娃娃一般的五官襯得她更稚嫩了些。


    不過配上女人那淡漠的神色這種氣質似乎又變得理所當然了。


    “你好,錢子峰,終於見到你了。”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那從今天開始你就認識我了,我叫穀輕硯。”


    “你找我幹什麽?沈容澈讓你來羞辱我嗎?”


    錢子峰恨恨地問道。


    但他的語氣虛軟無力,沒有絲毫威懾力。牢獄生活不止讓他的身體吃盡了苦頭,也消磨了他的精神。


    錢子峰的氣質從頭到尾的改變了。


    如果說過去的他,外人看來是個油頭滿麵的富家公子哥,現在的他就像個行屍走肉,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當然不,我不是來羞辱你的,而是來幫你的。”穀輕硯嘴唇輕輕翹起。


    “幫我,嗬嗬,我都這樣了,你能怎麽幫我?”


    錢子峰聽到對方的話之後嘲諷地開口。


    “那要看你想我怎麽幫你咯。”


    “省省吧小姑娘,你幫不了我,你知道沈容澈是誰嗎?你不可能鬥得過他,你也不可能鬥得過田燁和張家。”


    錢子峰說著說著忽然激動了起來,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想置我於死地!他們都要我生不如死!”


    他的眼裏閃爍著絕望的火光,那是一個瀕死之人掙紮在熔爐裏的象征。


    獄警衝了進來,把錢子峰按迴椅子上。


    為了保護犯人的隱私,獄警不會帶在探視室內,但是門外有實時監控,聽不到聲音卻能看到動作。


    錢子峰從椅子上站起來,還不斷把身體向穀輕硯的方向探去,獄警們見狀就趕緊衝了進來。由於擔心錢子峰會傷害到別人,他的雙手被分別拷在了椅子兩側的扶手上,相當於被困在了椅子上。


    “別擔心,他隻不過是見到我太激動了,不自覺站起來而已。”


    穀輕硯衝高大的獄警眨眨眼,露出了一個有點甜蜜的微笑。


    大約是被美色衝昏了頭腦,那個獄警允許他們延長了探視時間。


    “沈容澈、張茉兒、田燁……他們都是你的仇人對嗎?“


    錢子峰低著頭陰沉著臉,他沒有迴答。


    “我不僅可以讓你離開這裏,擺脫囚犯的身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還可以幫你報仇。”


    “我被判了幾十年的刑,你怎麽能帶我走?”


    “當然是——狸貓換太子的把戲咯。”


    “我不相信你,這一定又是他們搞得什麽陰謀。”


    “信不信由你,不過這可能是你唯一重見天日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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