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都已經下定決心去驗dna的,但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他帶著木離從外麵跑步迴來,笑嗬嗬的模樣,我又猶豫了。


    如果真相注定傷人,我或許應該不去追究,就這樣,也挺好。


    不想幸福被打碎,就一直把那事藏在心裏,沒有去做。


    我們在南郊待了兩個星期,就搬迴了公寓,一是方便他上下班,二是為了木離上學。


    而我,自然而然地成了家庭主婦,一個我從來沒想過的角色。


    日常就是待在家裏,畫畫設計圖,養養花,接送木離上下學。但他總也跟我一起接送木離,自從我們迴到公寓後,他沒一天不是提前下班,提前上班的,就因為木離。


    他的這份心意,確確實實打動了我,每每看到他親昵的抱著木離的樣子,我都會情不自禁落淚。


    他給木離的愛,絕不比我這個親媽少,甚至更多。


    而我也看出來了,木離喜歡他,勝過喜歡我。就我和她兩個人一起時,總感覺她有些小心翼翼,她在怕我。


    而且每次看到他們之間的互動,我都會生出一種,其實我才是後媽的錯覺。


    起先,看到這些,我還會覺得對不起他,但過了半個多月後,我漸漸放下了心裏的芥蒂,忘記了那些過往,隻當木離就是我們的女兒,我們就是普通又幸福的一家三口。


    隻是,我沒想到,平靜的生活會短暫如曇花,幸福,隻在那麽一刹那。


    幸福,支離破碎,就在霍老太太的古稀壽宴會上,來得猝不及防,來勢洶洶。


    畢竟是我們在一起後第一次正式出席霍家的活動,我整整準備了一個多星期,特意去做了spa,從頭到腳,從服裝到首飾,都是一一精選比較出來的。


    他還笑話我說,“瞧你搞得像結婚一樣隆重,看來我得盡快給你個婚禮才行,都眼饞別人的日子了”,我沒怎麽在意,那些儀式,我本不在乎的,隻要有他在,我就知足了。隻是打著哈哈笑道:“誰讓霍先生吝嗇,連個正式的求婚都沒有,更別提婚禮這種奢侈的東西了。”


    他倒沒再說什麽,隻是變了嚴肅臉,似乎在想什麽重要的事情。


    也沒再管他,又挑出一堆衣服,一件一件都試了一遍,詢問了他意見,可他全程除了商業誇獎,就沒什麽有價值的意見。


    在試完了所有衣服後,最後選了一套複古設計的類旗袍裙,素雅的顏色,不會喧賓奪主,也不至於灰頭土臉的。


    宴會當天,下午五點整,車子平穩的在霍家大宅門口停下,我卻滿手冷汗,不敢下去。


    一路上,我都很緊張,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麽,也許我從心底裏就認為,我們之間隔著什麽無法逾越的屏障吧!


    總覺得跟他一起出席霍家如此重要的活動,會拉低他的形象。


    他看出了我的緊張,雖然沒說什麽,卻握住了我的手,溫柔撫摸我手背,安撫我不安的心。


    他伸手過來,“霍太太,咱們到家了。”抬眼看向他,在他幽深的眸子裏平靜了下來,終於搭上去,下了車,挽著他手臂,緩緩走了過去。


    踏進家門的瞬間,一道道冷光就射了進來,直射進我心裏,冷得我不禁有些哆嗦。


    不遠處的霍家人,一個個都像要吃了我一般盯著我。


    越發沒有繼續走進去的勇氣,好想轉身就逃之夭夭。


    “哥,你終於迴來了。”霍楠西笑著走了過來,抱了抱他。


    “你終於舍得迴來了?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要待在莫斯科,不會來了。”


    霍楠西笑著看了看我,朝我點頭示意,我也隻能微笑著跟她點頭打招唿。


    我跟霍楠西,不算熟,隻是見過幾次,至今也沒有說過一句話,打招唿都隻是微微一笑便算過了。


    但關於她的故事,我還是知道一點的,畢竟霍家大小姐也算是名人,她作為國際知名攝影師,活躍在各種國際大型秀場活動中,偶爾打開電視,也會看到她。


    再加上她跟沈遇安之間的事情,也是鬧得滿城風雨,也曾聽說過她的不少私人話題。


    他捏了捏我的手,似在給我勇氣,然後帶著我過去,向霍家人介紹道:“爸,奶奶,這是我太太,木梓。霍太太,叫人。”


    餘光瞟了眼霍老太太,那眼神像是一把泛著冷光的劍,晃得我心慌。


    到底,還是鼓足勇氣,走上前,喊到:“奶奶,爸爸,你們好!阿姨,大哥,好!”


    盡管他沒給我介紹霍夫人和霍南勳,但作為小輩的我,怎麽說也不該造次,就一一喊了。


    隻是,我的禮貌和善並沒有得到相應的迴饋。


    除了霍爸爸稍稍點頭算應了我以外,其他人,根本當我不存在。


    尤其是霍老太太,直接怒地砸了茶具,捶著手杖,吼道:“把這個女人給我轟出去!”


    “奶奶,您消消氣,這是木梓給您準備的壽禮,您……”


    他話還沒說完,霍老太太卻直接把手杖扔了過來,本來是要砸我的,結果卻砸在了霍南奕身上,手背上一大條顯目的淤青。


    “南奕,你要不想氣死奶奶,就把這個女人趕出去!否則,今天,不是她走,就是我亡!唿唿唿……”


    霍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指著我怒斥,一時氣急攻心,喘著粗氣倒坐在沙發上,臉色頓時有些煞白。


    其他人紛紛圍過去,唯獨我,呆呆杵在那,像跟多餘的杆子。


    緩過來後,霍老太太拉著霍南奕的手,教導道:“南奕,你不能跟她在一起。難道你忘了你爺爺是怎麽死的了?你怎麽能娶一個心狠手辣害死你爺爺的女人?趕緊離開她,除了她,任何人都可以。”


    我動了動腿,想要轉身離開,本來是壽宴,我不想因為我而變成了喪事。


    “奶奶,木梓不是那樣的人,爺爺的死,確實蹊蹺,但跟木梓沒有半點關係。還有,木梓是我認定的太太,這輩子,您孫媳婦,隻能是她。希望奶奶理解我。”


    說完,也沒再逗留,牽著我就上樓去了。


    我掙紮,覺得把霍家長輩都撂在下麵不太合適,奈何掙脫不了他。


    瞥見他手背上的淤青,更加不忍心再掙紮,跟著他上了樓。


    “坐好,我給你上藥。”將他按坐在沙發裏,去找了醫藥箱,給他消毒上藥。


    我隻顧著盯著他手看,沒有看他一眼。


    “霍太太,很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頓住了手上的動作,抬眼看著他,在他緊張的眉眼中間,心裏的陰霾漸漸消散。


    “傻!誰說我委屈了?爸爸不是承認我的身份了?這是進步,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他將我拉進懷抱,在我耳邊低語:“隻要給他們一點時間,就一定會喜歡你的。不過就算他們都反對也沒事,你是我太太,沒必要理會他們,隻要做你自己就好。”


    我沒迴答他,就像他說的,我沒必要刻意討好誰,但他們是他的家人,我貪心的想要得到他們的認可,不想在有我後,害他失去了原本的家人。


    我們一直在樓上待到宴會開始才下去,高朋滿座,很是熱鬧,隻是缺覺得格外的孤獨。


    即便我們已經是夫妻,但我並不在他的朋友圈裏。


    他本來是要把我介紹給所有人的,以他太太的身份,但我拒絕了,以肚子餓為由,躲到角落裏,然後悄悄離開了宴會廳。


    在他交際圈裏,我是個陌生人,也隻能是個陌生人,因為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


    坐在花園裏,看著歡快的噴水池,卻隻盼著宴會早點結束,可以盡快逃離這個尷尬的地方。


    噠噠噠——一陣腳步聲靠近,我以為是他,轉身望去,卻是個陌生人。


    他一身酒紅色西服,手裏端著一杯酒,人長得瘦削,感覺會被大風卷走那般單薄。


    微笑著點了點頭,便起身,準備離開,折迴宴會廳去。


    “木梓小姐的滋味,真叫人牽腸掛肚。都八九年過去了,隻要想起那天,木梓小姐怒放的姿態,妖冶如火,我就欲火焚身。不知木梓小姐可還記得在我身下承歡的喜悅?”


    “砰!”地,是我心破碎的聲音。


    他,竟然是那個人!


    隨著他的話語,那些痛苦的記憶蘇醒,將我吞噬。


    呆住了,一動也動不了。


    他又折過來,站在離我半步遠的地方,將頭湊過來,無恥道:“木梓小姐,不如,今晚咱們再重溫舊夢?”


    氣得直哆嗦,轉身,揚起巴掌要打下去,卻被他扣住了手腕。


    “還是這麽火辣,滋味一定也那麽棒!難道說,木梓小姐已經忘記我了?怎麽說,我也是你第一個男人,怎麽能說忘就忘?”


    抬腳踢他,腳也被他禁錮,輕浮的捏著我下巴,迫使我看著他。


    “午夜夢迴,是不是總想起那天的激情?對了,我手裏還有磁帶,要是想知道當時你有多熱情,我不介意借給你欣賞欣賞。因我而興奮的你,你一定會喜歡!”


    忍無可忍,我向後仰頭,然後狠狠砸在了他鼻子上,頓時流了血,他吃痛,終於放開了手。


    我害怕得渾身顫抖,強憋著淚,不哭泣。慌張轉身,搖搖晃晃地急著跑開。


    “女兒長得跟你真像,我這個父親都要嫉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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