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是沒有用。


    隻不過是——


    江稚的眼淚對沈律言沒有用。


    江稚以為自己已經心若磐石,刀槍不入。


    但她的心髒還是有點疼的。


    不是很重的刺痛。


    而是那種密密麻麻像有一排針緩慢壓過的、細密的疼痛。


    後勁極大。


    疼得她有點站不住腳。


    江稚深深吐息,用深唿吸來調整好波動極大的情緒。


    她悄聲無息關好總裁辦公室的門。


    迴到秘書的辦公室。


    她將要簽字的文件放在桌上,叫來新入職的實習小助理,“你去給沈總送下文件吧,明天要用。”


    小助理特別怕沈總。


    平時開會就像個鵪鶉躲在後麵,偶爾才敢睜開條縫隙偷看沈總。


    用同事們的話說,沈總的氣場就是很嚇人。


    不怒自威,笑裏藏刀,一個眼神都很高貴。


    “姐姐,我真的害怕。”小助理平時就幹幹雜活,進公司以來,連總裁辦公室都沒進去過。


    她最佩服的人就是江稚,好像無所不能,什麽都能幹。


    不僅能處理好公司的事情,還能妥善解決沈總私生活上的麻煩。


    江稚無奈,“程安呢?”


    小助理如釋重負,連忙迴答:“安安姐一會兒就迴來了,還有五分鍾。”


    江稚嗯了聲,“等她迴來讓她去送吧。”


    “ok。”


    中午,沈律言和江歲寧好想出去吃飯了。


    等到下午兩三點也沒見沈律言迴辦公室。


    其他人終於不用提心吊膽,忙完工作也敢摸摸魚。


    江稚下午都沒什麽事情做。坐在工位上無聊的發著呆,趁著辦公室裏沒什麽人,打開電腦瀏覽器搜索了些孕期應該注意的事項。


    底下跳出一籮筐的建議。


    江稚認認真真用手機備忘錄記了下來,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


    她忽然之間又泄了氣。


    她也沒打算留下這個孩子,注意這麽多有用嗎?


    江稚的內心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撕扯。


    一個說有用,一個說沒用。


    最終是說有用的那個小人占據了上風。


    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又沒有什麽錯。


    江稚以為自己能混到下班,難得清閑,她又剛好困了,早點下班,也能早點迴家補覺。


    懷了孕後,就變得嗜睡。


    江稚關掉電腦,望著辦公室外的天空發了會兒呆。


    手機忽然震了兩下,沈律言破天荒主動給她發了一次消息。


    信息很簡單。


    隻有一個地址。


    是市中心的一家知名會所。


    好像是顧家的產業。


    江稚無法避免想到了顧庭宣,說句實話沈律言這位發小好友長得確實也人模狗樣。


    但他也不是個什麽好東西。


    沈律言那天晚上冷不丁殺到酒店裏來,猝不及防。


    顧庭宣其實也不喜歡她,好像將折騰她當成了樂趣。


    他輕賤她,說著欣賞,卻看不見尊重。


    江稚迴了個電話給他:“沈總,您這是什麽意思?”


    沈律言那邊有點吵,他好像換了個地方,喧囂的聲音逐漸遠去,他說:“晚上八點,過來一趟。”


    江稚不想去,又沒資格拒絕他。


    拿人手短,這個道理是不錯的。


    江稚抿了抿唇,問道:“是要去應酬嗎?”


    沈律言否認的很快:“不是。”


    他聲音平淡:“今晚他們要給江歲寧接風洗塵,你也來吧。”


    可能是怕她會拘謹,會不舒服。


    沈律言還很貼心的補充了句:“都是你見過的人。”


    江稚和沈律言這段婚姻,知道的人雖然寥寥無幾。


    但是他身邊那些朋友,還是很清楚的。


    一幫二世祖裏。


    隻有沈律言的婚姻是自己做主的。


    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同門當戶對的豪門千金聯姻。


    江稚沉默半晌,“我能不去嗎?”


    沈律言那邊也靜了下來:“理由。”


    江稚給不出理由,前幾次已經用身體不舒服拒絕過不少事情。


    沈律言讓她去檢查,還給她放了假。


    這次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借口。


    遲疑了很久,江稚有點小心翼翼的問:“要喝酒嗎?”


    “你想喝酒喝,不想喝就不喝。”


    江稚輕聲嗯了一下,“好的。”


    沈律言說:“穿得漂亮點。”


    怕她忘記,最後又說:“記住不要叫我沈總。”


    江稚捏緊手機,“那我…應該叫什麽?”


    沈律言想了想:“你可以叫我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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