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城檢查所。


    原本眾人正在討論銀河之水被盜案件後續,但此時,門外突然有人闖了進來,並大喊道:“老大,不好啦!”


    漫流光看向來者,眉頭緊鎖:“有什麽事,著急忙慌的?”


    由於情況緊急,來人盡量簡潔道:“神殿傳來消息,界膜修補消耗巨大,陣法運行快維持不住了。


    天穹隊發現有叛亂者故意引起轟動,想打通兩界,他們正在維持秩序,但界膜真的要破了。此次前來,是特地請隊長前去維持秩序的。”


    寥寥幾句,足以描述出當時的場景有多麽混亂。


    “走!”


    漫流光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就要趕往現場,還不忘讓其他人跟上。


    “既然通過了測試,那麽修為應該是跟得上的,你們也一起。不想去的留下來,繼續追查銀河之水的下落。”


    話落,無人留下。


    修補界膜的陣法維持不住,意味著界膜即將破碎,銀河之水落到人間,兩界平衡會被打破。


    人間會重迴最初,天上城也不例外。


    若他們無法維持陣法運行,一旦平衡被破壞,世界會迴歸最初,誰都無法幸免於難。


    這是他們一直以來都知道的真相,跟從小聽到大的故事並列。是以,才會有那麽強的榮譽感。


    天穹隊的人時刻鎮守裂縫,以已身守護著平衡,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天上城居民崇拜他們。


    就算此行,是讓他們去充當人形充電寶,維持陣法運行也無怨無悔。


    於天上城的人而言,銀河之水和界膜都是至寶,若存在兩者隻能選其一的情況,必定是界膜。


    守護兩界和平,防止銀河之水外泄破壞平衡,本就是天上城建立的初衷。


    縱使百年過去,天上城的居民也未曾有人忘記,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同理,要尊重物種多樣性。


    安居樂業的天上城中,也難免會有反叛者想要打通兩界,讓世界迴歸最初,希望這樣便能夠再次見到世界本身。


    這終是異想天開,所屬的世界意識想不想見這些,表麵打著為自己好的名義,實際背刺自己多年努力成果的家夥,還不一定呢。


    【因事態緊急,副本中兩個地圖時間流速,均已調整為同步進行。】


    主線任務改變之後,係統就再次更新,繼而有了這條提示。


    人間小鎮。


    夢黎他們原本很是愜意,書青洲吃著糕點,向兩人科普銀河之水相關的知識。


    “一旦銀河之水落下來,兩界的平衡就會被打亂。”他侃侃而談:“你們也知道,銀河之水蘊含著極強的靈氣。經過循環,靈氣含量降低,化為湖泊、河流,還有從天而降的雨露。這才沒有對人間的平衡造成破壞。”


    “如果銀河之水落到人間,那麽人間的平衡將會被打破,因為承受不了銀河之水所蘊含的靈氣。”


    夢黎看白蓮迴麵露迷茫,朝他解釋書青洲的話:“你可以把銀河之水看作是濃縮的靈氣結晶,隻不過是液體的。靈氣化霧,霧化雨露,聽說過嗎?”


    白蓮迴說道:“嗯,我見過靈氣濃鬱的地方確實有霧氣,但是靈氣露水是沒見過的。”


    書青洲點點頭,繼續說道:“當然啦,未落地前跟雨水一樣,是無根之水。這對人間沒有多大影響,可一旦落到土壤或植被上,就會產生無法估計的後果。”


    夢黎再次解釋,“靈氣太多不是好事,此界的人間承受不了太多的靈氣。落到植被上,有啟靈之效;落到土壤上,生機磅礴且不說,恐還會衍生出洪水。”


    “銀河之水多了之後,人間會重迴我們所知道的世界最初?”白蓮迴猜測道。


    書青洲讚同:“嗯,我想是如此。除外還有一點,那就是銀河之水我們無法吸收,它是更為純粹的能量,是世界核心的顯現,除非稀釋百倍,我們才能夠和靈氣一樣吸收。


    即使我們能夠在充滿靈氣的液體中唿吸,但觸到的同時,還是會被沒有稀釋過的能量撐爆。更別說普通人了。”


    “我們所處的地方雖然是獨立的空間,但也有承受的極限。再者說,若不阻止,沒等銀河之水多到衝破這獨立的空間,我們怕是就要被淹沒在能量結晶中,被撐爆了。”


    “懂了。”


    夢黎聽完,分析道:“既然不能吸收,那隻能摧毀。”


    說起來,她其實挺想見識一下銀河之水的。


    這個副本是完全模擬推動小世界進程的樣子,那麽銀河之水,隻會有兩種概念:


    純粹的數據;或真如書青洲所說,銀河之水蘊含著極強的能量。


    就算蘊含著極強的能量,她和白蓮迴也不一定能夠吸收,所以隻能是積攢實戰經驗了。


    總係統的數據采集多半出自臨巽手記,個別副本中的某些物品,出自臨巽寶庫,更多的是副本掌管者本身的私藏。


    例如:鏡影副本,就被副本的掌管者——逢景,當做了麵具儲藏室。


    夢邸是半實體半數據化,副本建設並非全是數據,在副本中,也有不少實體的物品。


    甚至某些物品由於材質特殊,能被總係統用自身的能力,將這些物品從數據化轉為實體,又或者從實體轉成數據化。


    此刻,身在人間的三人還不知道,天上城又出了亂子。修複界膜的陣法維持不住,銀河之水正一滴一滴地,透過界膜落到了人間。


    漫流光等人即使乘坐懸浮列車,終歸沒能及時趕到裂縫附近,隻看到了一地因靈力耗盡,多數脫力和少數昏迷的人。


    情況實在緊急,去追捕叛亂者的天穹隊隊員隻派出兩人,更多的則留在陣法中,苦苦維持著陣法運行。


    漫流光當機立斷,進入陣法中輸送靈力,後朝眾人大喊:“快!修為高者前往陣法缺處,輸送靈力維持陣法運行;修為低者叫救護車,然後將脫力人員搬離陣法,再叫一批人來維持陣法運行。”


    婭紗沒等漫流光安排就摘下喜鵲發夾,將其扔到陣法一角,緊隨其後進入陣法。


    銀河之水已經往下落了幾滴,目前不知情況如何,耽誤不得,她才會有此舉。


    她手上動作不停,飛速結印,運用功法,催動先前扔下的喜鵲發夾。


    隨著婭紗的動作,喜鵲從發夾變成了栩栩如生的喜鵲,且由一隻化數隻,飛往陣法中不同的空缺方位。


    也包括陣法中脫力昏迷,無法繼續輸送靈力的幾個位置。這些位置的空隙裏都站著隻喜鵲,有的人占滿了空間,喜鵲隻能停在這些人的身上。


    踏入陣法中,一旦使用靈力,自身便無法動彈。


    喜鵲從發夾變化至栩栩如生的喜鵲,在本質上仍是死物。靈力的輸送全被鎖死在喜鵲體內,沒有泄露分毫靈力,因而在陣法中穿行自如。


    頃刻間,陣法中所有空缺方位,全被喜鵲填滿。現場尚醒著的人都被她這一手,驚豔到了。


    其他人竊竊私語:“這樣的話,我們還要進去嗎?她一個人把所有空位都占了。”


    又一人搖搖頭,“不知道啊,她這是要幹啥?”


    有人在竊竊私語,也有的在通過終端,聯係救護車來此處。


    此地是天穹隊一直守護著的地方,是裂縫的鎮壓點,更是其中一個前往人間的通道。


    是重中之重,卻也並非不能上網。


    漫流光需專心維持陣法核心,他見婭紗要施法,不好出聲打擾,隻能先暫且專心維持陣法,往陣法中輸送靈力。


    施法時,最忌諱分神。


    婭紗無暇顧及眾人的目光,待鵲兒們都占據了陣法中空缺的位置後,她就開始輸送靈力,從自身延展至本命法器,全都往外逸散靈力。


    不管維持陣法運行需要多少靈氣,她都要控製靈力往外輸出的力度。


    單靠她一人,是填補不了,那麽多空缺位的,能夠勉強運行就好。否則,在場所有人中,她將會是下一個因靈力耗盡倒下的。


    婭紗並非莽撞,隻是她現在急需證明自己的實力,好為接下來的行動做鋪墊。


    確認所有喜鵲靈力輸送正常,她這才開口:“聞人,別進來!你負責維持現場秩序,把陣中脫力昏迷,占據了陣法空間的幾個人拽出去,切記不要使用靈力。”


    聞人語一向聽勸,火速聯合幾人將昏迷脫力的人搬離陣法。全過程沒有動用一點靈力,陣法的限製形同空氣。


    婭紗又道:“自身靈力高的人進來,不需修為高的才行。”


    她的說法和漫流光先前的說法相悖,也就導致陣法外的幾人,一時之間都拿不準主意,生怕破壞陣法平衡。


    也有些人想到了婭紗這麽說的原因,直接進入了沒人的陣法一角。


    見有人進入,婭紗就順勢取消了對應喜鵲身上的靈力輸送,可也無力收迴本命法器分出的分支。


    失去了靈力之後,栩栩如生的喜鵲變成機械羽毛,邊緣透露著金屬獨有的寒芒。


    其餘人還站在原地不動,漫流光開口附和道:“聽她的,快!銀河之水往外滲透的速度加快了。”


    頓時,他們站不住了。


    聞人語也想進陣法,可是他原本就站在外圍,現在更是擠不進去,很快陣法空缺的位置就被填滿了。


    有著喜鵲的位置都占滿了人,婭紗也一一取消了對法器的靈力輸送,除了原本的喜鵲發夾外,法器分支幻化的喜鵲,都變成了機械羽毛。


    修道者自身靈氣儲存,會隨著修為增高而變大,但也有些人是天生靈氣儲存就大的。因此不一定修為很高,往往這些人的根基很紮實。


    他們的靈氣上限是旁人的兩三倍,修煉的速度慢不少,可好處也是有的,他們能夠越級戰勝比自身實力高的修者,這些人大多被稱為天生的修道者。


    婭紗就是天生的修道者,所以才會有這般舉動。


    她敢這麽冒險也是因為另有打算,這個打算,關乎著接下來的副本任務。


    不管怎麽說,他們四個人現在是一條船上的,在對抗任務沒有明顯前,誰都不會輕舉妄動,若有人淘汰,也要盡力挽救。


    她對夢黎也算略有了解,深知她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隊友。


    相比之下,白蓮迴就不是很了解了。不過,在白蓮迴成為夢黎小弟後,她隻要知道一個就夠了。


    或許,這就是和大佬組隊的底氣吧。


    不消片刻,陣法的空缺位置全被填滿,還剩些許人站在陣法外。


    恰巧,之前有人叫的救護車來了,向周圍人詢問病人的情況,空閑的人很快就忙了起來。


    人間小鎮。


    因漫流光等人來遲,維持陣法的人都因靈力耗盡,而脫力和昏迷。


    界膜修複的速度,抵不上銀河之水滲透的速度。天上城和人間的界膜稍有破損,銀河之水就從裂縫中落下。


    原本愜意的三人發覺事態嚴重,飛身上前,夢黎收起毯子和吃食,也緊隨其後。


    恰巧,之前有說過銀河之水落下來的後果,也準備好了相應的方案。


    和正常雨水滴落的速度不同,銀河之水滴落的速度,有的極快,也有的極慢。


    銀河之水穿透界膜落入人間的第一時間,三人都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能量波動,強橫且生機勃勃。


    一個照麵,夢黎也確認了,銀河之水並非數據,是實打實的液體能量結晶。


    不出意外,應該是出自臨巽的寶庫,被總係統放進了這個副本中,充當核心物。


    體內,月煞感受到外界極強的能量波動,躍躍欲試。


    部分銀河之水下落的速度極快,夢黎反應迅速,隨心意,將月煞從體內召喚出。


    由虛轉實,不過瞬間,月煞就從能量體凝聚成實體,以長型鐮刀的模樣,出現在夢黎手上。


    不用夢黎多說,書青洲和白蓮迴在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極強的威脅,迅速遠離周圍。


    夢黎所修的煞氣,不管是誰都會感到極強的不適,對於植物而言更是強大的威脅。


    白蓮迴感受到的威脅遠比書青洲更多。


    此地處於獨立空間,即使拿出月煞,也不會影響遠處的小鎮和副本整體。


    本命法器隨心動,她向法器輸入體內的煞氣。


    一刀揮出,潔白的煞氣形同一輪巨大的新月,裹挾著濃厚的煞氣,散發著潔白的光芒,向空中的銀河之水斬去。


    煞氣所代表的,一向是毀滅。


    能量凝聚成的煞氣周圍,空間都有些扭曲,更何況銀河之水了。


    兩者相觸的瞬間,充滿生機的銀河之水被屬性截然相反的煞氣截斷,然後消磨,不存於世。


    在夢黎身後圍觀的兩人對此感到目瞪口呆,在他們的視野中,還有些速度極快的漏網之魚,逃離了這道攻擊。


    但在這些漏網之魚落地之前,巨大的新月化成了無數小月牙,追蹤鎖定的目標,趕在落地前,盡數將這些漏網之魚絞殺。


    月煞經過這些時日的蘊養,已誕生出器靈,隻是還很弱小,但現在幫她監督一下鎖定的目標,還是可以的。


    夢黎握著月煞轉了下身,她看著遠處發呆的兩人,說:“愣著幹嘛,光讓我出力嗎?”


    即使距離很遠,白蓮迴依舊瑟瑟發抖:“老大,我是植物成精。煞氣對我傷害很大,就算鎖定目標的不是我,我也不敢接近。我的法器是板磚,我覺得應該不能和您的本命法器相比。”


    他抖了抖,繼續為自己解釋:“要是我的法器和您的撞上了,指不定就沒了。我的本命法器真的很脆,而且這板磚裏還裝著我所有的家當,有時候我還充當飛行……”


    “行了行了。”夢黎歎了口氣,不欲與他爭辯,看向書青洲,問:“你呢?”


    書青洲還沉浸在空間被扭曲的震撼中無法自拔,根本沒聽見夢黎叫自己。


    空間存有壁壘,無形體。空間的邊界是單純概念,更附有世界的法則,非一般人能扭曲和撕裂。


    再者,空間被扭曲不是誰都能做到的,就算是族老,即便能行,也不會像她這樣隨意。


    夢黎又叫了一遍:“你呢?”


    “大佬,您就別逗我了,我怎麽能跟你比呀。”書青洲苦笑道。


    說話間,夢黎剛才揮出的煞氣將所有穿透界膜,落到人間的銀河之水全都消磨殆盡。


    銀河之水和煞氣相互消耗。


    最終,滴落的銀河之水消失,多數煞氣尚存。卻也沒迴歸夢黎手中的月煞,就那麽飄在半空中,形同霧氣,依舊能被夢黎所控製。


    裂縫中沒有銀河之水再往下落,界膜又被修複了些許,銀河之水也被重新阻擋了迴去。


    是漫流光等人進入了陣法,重新維持陣法運行所致。


    “哎!你們這樣何以成大事。”


    夢黎看著兩個帶飛不起來的隊友,也是頗為苦惱,她歎了口氣,說道:“下一波若有銀河之水滴落,我不插手,你們倆來。同樣的話,我隻說一遍,不說第二遍。不用擔心最終的結果,我會為你們兜底。若你們做不到……”


    話盡於此,做不到的後果兩人不敢想象。


    很快,下一波銀河之水再次到來,數量依舊不是很多。


    如夢黎所說,她沒有出手。


    兩人心中發虛,沒有把握,但還是全力出手,不留底牌。


    原本揮出的煞氣,被夢黎控製著,沒有接觸到兩人,隻為他們兜底。


    在銀河之水即將落地前,將這些銀河之水全部消滅,防止落到地麵或植被上,繼而導致後患無窮。


    她可不想接二連三的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當然,夢黎想要偷懶也是主要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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