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迴 擺脫
皮夾克擋得住蕭瑟秋風，但擋不住周圍一道道淩厲的目光，圍出的一圈空地宛如一塊巨型砧板，站在中間的兩人明白，自己就是這塊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一旦明白了脫身比真相更重要，兩個倭國人便不再爭辯，一齊向老太太彎腰鞠躬道歉：
“對不起，讓您受苦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可能是感覺地上有些涼，老太太翻身坐起，“快帶我去醫院，哎喲……疼死我啦……”
老太太拙劣的演技讓周圍人差點笑出聲，抱著坑倭國人不怕事兒大的心理紛紛開始起哄：
“哎喲，撞得這麽嚴重，沒個十萬八萬的別想出院。”
“十萬八萬哪夠啊，去年我開車撞了一個，人沒咋地，我的車沒了。”
自己這是掉進了土匪窩嗎，倭國人快哭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西京人就把竹杠敲得這麽響，還有沒有王法啦！
然而形勢比人強，腰都已經彎下，就不在乎更近一步的退讓求和了：
“老人家，我們現在確實有急事，您看能不能快速解決掉？”
“快速解決？”老太太翻了翻白眼，“行吧，拿兩萬塊錢，我自己去醫院，還有把電話號碼給我留下，要是有後遺症我還得找你們負責。”
才要兩萬？
周圍人露出無比惋惜的神情，他們哪裏知道，孟希定的價格隻有一萬而已。
兩個倭國人強壓憤怒，低聲下氣地懇求道：
“老人家，我們身上沒帶那麽多現金，能不能少點兒？”
老太太還沒吱聲，旁邊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
“不就是沒帶錢嘛，多大點兒事兒，向前走五十米就有銀行，會說華語那小子你去取款，不會說話的那小子留下當人質，就這麽定了。”
真感謝你們的熱心腸啊！
會講華語的倭國人恨得牙根直癢癢，可又沒有別的辦法，隻得留下同伴自己去銀行取款。
“快去快迴啊，要不真把老太太凍壞了，可就不止兩萬塊錢啦！”
背後還有人向他喊道。
人群中，孟希拉了一下綾音：
“走吧，一時半會兒他們是跟不上你了。”
迴到車內，孟希發現綾音的情緒似乎很低落，便問道：
“沒有人跟蹤，你怎麽反倒不高興了？”
“孟希哥哥，”綾音小嘴一撅：
“你看不出那個老女人是在騙人嗎？或者，剛才的一切就是你安排的？”
“還不是為幫你擺脫跟蹤，”孟希笑道，“以毒攻毒而已，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可是你今天這樣做，那個老女人嚐到了甜頭，以後還會騙很多人，這樣的結果難道是你想看到的？”
綾音仿佛聖母附體，站在道德高地開始批判起孟希的作法。
“我還做了別的事啊，比如，剛剛從她手裏救出了一個小姑娘，”孟希笑了笑，“但要指望能讓她改邪歸正，說實話，我還真沒那個本事。”
“說到底，”綾音有些傷心，“你在人群中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對倭國人有成見。”
孟希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就像你前兩天被那個肖姨騙，可依然會選擇相信我和楚天這樣的華國人一樣，我確實看不慣一些倭國人的所做所為，但並不是對所有倭國人都有成見，我的原則，就是不做一個不論是非的好人。”
“不必對我解釋什麽，”綾音痛苦地閉上雙眼，“從你對我的態度上，我能看懂一些事。”
“隻是不想讓你鑽牛角尖而已，”孟希歎了口氣，“說到解釋，跟蹤你的竟然是倭國人，你難道沒什麽要解釋的？”
綾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嘴唇顫動了幾下後，終於緩緩說道：
“孟希哥哥，現在我不想說這件事，送我迴酒店好嗎？”
“沒問題，”孟希發動汽車，“迴去後馬上退房吧，你需要再換一家酒店。”
一路沉默中，二人迴到酒店，用最快的速度辦理好退房手續，入住進另一家相同檔次的酒店。
從始至終，綾音都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她不說，孟希也沒問，似乎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但孟希知道，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像離弦的箭，不達目的絕不會停止。
果然，第二天上午，綾音便又打來電話，期期艾艾地說道：
“孟希……哥哥，那兩個人又出現了。”
孟希想了想道：
“綾音小姐，不是我不想幫你，也不是在怕什麽，隻是不想卷入一個不明真相、不知深淺的旋渦之中，如果你覺得在華國不安全，還是返迴倭國吧。”
“我不迴倭國，”綾音的話語裏已帶有哭音，“孟希哥哥，你再幫我一次，然後我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拜托了！”
“好吧，你在酒店門口等我。”
孟希看到那隻離弦的箭正向自己飛來，而自己避得了一時，卻避不了多日。
於酒店門口與綾音匯合，兩人沒有開車，而是像看風景一樣走入了一條布滿落葉的小巷。
“剛才教你說的都記住了嗎？”孟希低聲問。
“孟希哥哥，”綾音興奮裏夾雜著些許懷疑，“我都記住了，不會說錯的，隻是……他們會相信嗎？”
“我也不知道，”孟希苦笑著搖搖頭，“這麽做確實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但也是我能想出的最好辦法了，試試吧，不行再說唄。”
“真好玩，今天我也能當一次女主角。”綾音一手捂著嘴低聲笑道。
孟希借側頭的機會，餘光瞄了眼身後：
“別笑了，準備好，一、二、三，轉——身——”
孟希和綾音緩緩轉過身，卻見後麵也有兩個人剛剛完成側身的動作，正麵對著眼前的一顆樹幹發呆，仿佛那上麵長出了一朵花似的。
盡管換上了一身衣服，但身形卻是改變不了。
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的存在，綾音邊走邊說：
“孟希哥哥，西京我已經玩得差不多了，你給我推薦一下還有哪裏好玩啊。”
“天氣越來越涼，要我說你去海南吧，感受一下從秋到夏的時光逆轉。”孟希道。
綾音停下腳步，此時距跟蹤的兩人隻有一米之遙，滿懷期待地問：
“孟希哥哥，那你能陪我去嗎？”
“我能送你到機場，”孟希也停下腳步道，“這裏還有許多事我要去做，海南就不能陪你玩了。”
“那……好吧，”綾音語氣裏帶著失望，“那能讓孟希哥哥再幫一個忙好嗎，我不太會用華國的訂機票軟件，你能幫我查一下什麽時候有機票嗎？”
“這個簡單，”孟希拿出手機，查看了一番道，“接下來的幾天機票都沒有了，隻有今天下午四點還剩幾張，要不就訂在今天吧。”
“今天就要走啊，”綾音仿佛沒有做好準備的樣子，“太快了，我還想和孟希哥哥多待幾天呢。”
台詞裏哪有這麽一句，孟希心中暗道，嘴上卻說道：
“那我就幫你買好了哦，時間不早了，現在我們就得迴酒店，馬上趕去機場。”
“好吧，那我們現在就迴去。”
綾音上前一把挽住孟希的胳膊，在孟希的僵硬的步伐中，向酒店走去。
去往機場的路上，綾音一麵從後視鏡裏觀察著後麵的情況，一麵炫耀似地對孟希道：
“孟希哥哥，剛才我表演得怎麽樣？”
“堪稱完美，”孟希點頭道，“你不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演員嗎？”綾音有些恍惚，“並不是那麽好當的。”
快到機場時，孟希猛然開始加速，將一直尾隨的那輛車遠遠地拋在後麵，直到看不見蹤影。
停好車進入候機大廳，兩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下來，戴上一頂事先準備好的帽子，低著頭假裝玩手機，眼睛卻始終觀察著大廳入口的人流。
不多時那兩名跟蹤的人也衝了進來，不停在候機的人群中尋找他們，而此時距離登機時間所剩不多，尋找無果後，隻好買上兩張飛往海南機票，走進了安檢通道。
南去的飛機衝上雲霄，孟希摘下帽子，對綾音笑了笑：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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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實情》
皮夾克擋得住蕭瑟秋風，但擋不住周圍一道道淩厲的目光，圍出的一圈空地宛如一塊巨型砧板，站在中間的兩人明白，自己就是這塊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一旦明白了脫身比真相更重要，兩個倭國人便不再爭辯，一齊向老太太彎腰鞠躬道歉：
“對不起，讓您受苦了。”
“別說這些沒用的，”可能是感覺地上有些涼，老太太翻身坐起，“快帶我去醫院，哎喲……疼死我啦……”
老太太拙劣的演技讓周圍人差點笑出聲，抱著坑倭國人不怕事兒大的心理紛紛開始起哄：
“哎喲，撞得這麽嚴重，沒個十萬八萬的別想出院。”
“十萬八萬哪夠啊，去年我開車撞了一個，人沒咋地，我的車沒了。”
自己這是掉進了土匪窩嗎，倭國人快哭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西京人就把竹杠敲得這麽響，還有沒有王法啦！
然而形勢比人強，腰都已經彎下，就不在乎更近一步的退讓求和了：
“老人家，我們現在確實有急事，您看能不能快速解決掉？”
“快速解決？”老太太翻了翻白眼，“行吧，拿兩萬塊錢，我自己去醫院，還有把電話號碼給我留下，要是有後遺症我還得找你們負責。”
才要兩萬？
周圍人露出無比惋惜的神情，他們哪裏知道，孟希定的價格隻有一萬而已。
兩個倭國人強壓憤怒，低聲下氣地懇求道：
“老人家，我們身上沒帶那麽多現金，能不能少點兒？”
老太太還沒吱聲，旁邊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
“不就是沒帶錢嘛，多大點兒事兒，向前走五十米就有銀行，會說華語那小子你去取款，不會說話的那小子留下當人質，就這麽定了。”
真感謝你們的熱心腸啊！
會講華語的倭國人恨得牙根直癢癢，可又沒有別的辦法，隻得留下同伴自己去銀行取款。
“快去快迴啊，要不真把老太太凍壞了，可就不止兩萬塊錢啦！”
背後還有人向他喊道。
人群中，孟希拉了一下綾音：
“走吧，一時半會兒他們是跟不上你了。”
迴到車內，孟希發現綾音的情緒似乎很低落，便問道：
“沒有人跟蹤，你怎麽反倒不高興了？”
“孟希哥哥，”綾音小嘴一撅：
“你看不出那個老女人是在騙人嗎？或者，剛才的一切就是你安排的？”
“還不是為幫你擺脫跟蹤，”孟希笑道，“以毒攻毒而已，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可是你今天這樣做，那個老女人嚐到了甜頭，以後還會騙很多人，這樣的結果難道是你想看到的？”
綾音仿佛聖母附體，站在道德高地開始批判起孟希的作法。
“我還做了別的事啊，比如，剛剛從她手裏救出了一個小姑娘，”孟希笑了笑，“但要指望能讓她改邪歸正，說實話，我還真沒那個本事。”
“說到底，”綾音有些傷心，“你在人群中說的那些話，其實就是對倭國人有成見。”
孟希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就像你前兩天被那個肖姨騙，可依然會選擇相信我和楚天這樣的華國人一樣，我確實看不慣一些倭國人的所做所為，但並不是對所有倭國人都有成見，我的原則，就是不做一個不論是非的好人。”
“不必對我解釋什麽，”綾音痛苦地閉上雙眼，“從你對我的態度上，我能看懂一些事。”
“隻是不想讓你鑽牛角尖而已，”孟希歎了口氣，“說到解釋，跟蹤你的竟然是倭國人，你難道沒什麽要解釋的？”
綾音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嘴唇顫動了幾下後，終於緩緩說道：
“孟希哥哥，現在我不想說這件事，送我迴酒店好嗎？”
“沒問題，”孟希發動汽車，“迴去後馬上退房吧，你需要再換一家酒店。”
一路沉默中，二人迴到酒店，用最快的速度辦理好退房手續，入住進另一家相同檔次的酒店。
從始至終，綾音都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她不說，孟希也沒問，似乎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但孟希知道，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像離弦的箭，不達目的絕不會停止。
果然，第二天上午，綾音便又打來電話，期期艾艾地說道：
“孟希……哥哥，那兩個人又出現了。”
孟希想了想道：
“綾音小姐，不是我不想幫你，也不是在怕什麽，隻是不想卷入一個不明真相、不知深淺的旋渦之中，如果你覺得在華國不安全，還是返迴倭國吧。”
“我不迴倭國，”綾音的話語裏已帶有哭音，“孟希哥哥，你再幫我一次，然後我會把所有事都告訴你，拜托了！”
“好吧，你在酒店門口等我。”
孟希看到那隻離弦的箭正向自己飛來，而自己避得了一時，卻避不了多日。
於酒店門口與綾音匯合，兩人沒有開車，而是像看風景一樣走入了一條布滿落葉的小巷。
“剛才教你說的都記住了嗎？”孟希低聲問。
“孟希哥哥，”綾音興奮裏夾雜著些許懷疑，“我都記住了，不會說錯的，隻是……他們會相信嗎？”
“我也不知道，”孟希苦笑著搖搖頭，“這麽做確實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但也是我能想出的最好辦法了，試試吧，不行再說唄。”
“真好玩，今天我也能當一次女主角。”綾音一手捂著嘴低聲笑道。
孟希借側頭的機會，餘光瞄了眼身後：
“別笑了，準備好，一、二、三，轉——身——”
孟希和綾音緩緩轉過身，卻見後麵也有兩個人剛剛完成側身的動作，正麵對著眼前的一顆樹幹發呆，仿佛那上麵長出了一朵花似的。
盡管換上了一身衣服，但身形卻是改變不了。
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兩個人的存在，綾音邊走邊說：
“孟希哥哥，西京我已經玩得差不多了，你給我推薦一下還有哪裏好玩啊。”
“天氣越來越涼，要我說你去海南吧，感受一下從秋到夏的時光逆轉。”孟希道。
綾音停下腳步，此時距跟蹤的兩人隻有一米之遙，滿懷期待地問：
“孟希哥哥，那你能陪我去嗎？”
“我能送你到機場，”孟希也停下腳步道，“這裏還有許多事我要去做，海南就不能陪你玩了。”
“那……好吧，”綾音語氣裏帶著失望，“那能讓孟希哥哥再幫一個忙好嗎，我不太會用華國的訂機票軟件，你能幫我查一下什麽時候有機票嗎？”
“這個簡單，”孟希拿出手機，查看了一番道，“接下來的幾天機票都沒有了，隻有今天下午四點還剩幾張，要不就訂在今天吧。”
“今天就要走啊，”綾音仿佛沒有做好準備的樣子，“太快了，我還想和孟希哥哥多待幾天呢。”
台詞裏哪有這麽一句，孟希心中暗道，嘴上卻說道：
“那我就幫你買好了哦，時間不早了，現在我們就得迴酒店，馬上趕去機場。”
“好吧，那我們現在就迴去。”
綾音上前一把挽住孟希的胳膊，在孟希的僵硬的步伐中，向酒店走去。
去往機場的路上，綾音一麵從後視鏡裏觀察著後麵的情況，一麵炫耀似地對孟希道：
“孟希哥哥，剛才我表演得怎麽樣？”
“堪稱完美，”孟希點頭道，“你不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演員嗎？”綾音有些恍惚，“並不是那麽好當的。”
快到機場時，孟希猛然開始加速，將一直尾隨的那輛車遠遠地拋在後麵，直到看不見蹤影。
停好車進入候機大廳，兩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坐下來，戴上一頂事先準備好的帽子，低著頭假裝玩手機，眼睛卻始終觀察著大廳入口的人流。
不多時那兩名跟蹤的人也衝了進來，不停在候機的人群中尋找他們，而此時距離登機時間所剩不多，尋找無果後，隻好買上兩張飛往海南機票，走進了安檢通道。
南去的飛機衝上雲霄，孟希摘下帽子，對綾音笑了笑：
“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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