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真坐在沙發上,和魯魚相距兩米,等待燈光師最後調整臉部燈光。


    人物專訪,布光很重要。尤其是霧霾天,自己在屋裏不覺得缺光,拿到電視上就黑暗了。


    這時候燈光就是主光,還要配合現場情況,加上輔光、輪廓光,通過這些處理,現場照度可以提高300到800流明,一個完美的燈光環境就呈現在觀眾眼前。


    一切就緒,導演說了一聲:“開始。”


    三台攝像機,一台對著魯魚,一台對著葉真,最後一台是兩人的全景,用來捕捉互動場麵。


    因為片頭另行製作,所以魯魚直接提問,就像聊天一般,絲毫不顯得突兀:


    “我想你是站在藝術之林最巔峰的人,畢竟一幅畫一億美金的市場價,在活著的藝術家中,還沒有聽說過,我想問一下,你對藝術的定義是什麽?”“藝術就是情感的交流。能把自己的情感融入作品,並且成功的傳達給觀眾,讓觀眾清晰的感覺到,引起情感共鳴,這就是藝術。成功的藝術品都有一個共同特點:無畏,


    無限,隻關乎內心。”


    葉真侃侃而談,雲淡風輕。


    魯魚暗自佩服,隻有大佬級人物,才會這麽淡定啊。


    車瑤裝一臉微笑,她還擔心老公不適應攝像機鏡頭,看來自己完全多慮了。


    魯魚笑問:“那我可不可以這麽理解,那些畫靜物的人,都算不上藝術?”


    葉真哈哈一笑:


    “不能這麽理解。假設咱倆一起畫電視,你如果就照著電視畫,畫的再像也趕不上照片,畫的再好也趕不上工業設計圖,沒有藝術價值;


    但是我來畫一個電視,我會畫一個廢棄多年的老電視,這個電視當然是不能用的啊,但是,那個顯示屏上,卻有清晰的超級瑪麗圖案。你明白什麽意思嗎?”


    魯魚暗自腹誹,你特麽反過來問我不提前告訴我?這要答不出來多丟人啊。


    但又一想,葉真也不知道自己能這麽問啊,這特麽是自己給自己挖個坑。


    她腦筋急轉,試探著問:“廢棄的電視怎麽可能有超級瑪麗的圖案,你這是超現實主義?”


    葉真促狹地笑道:“不是,就是現實中存在的。”


    魯魚頓時頭大,幹脆地說:“我不明白。”“很簡單,因為這個電視能用的時候,主人一直在玩超級瑪麗,不知道玩了多少年,結果把熒光屏燒出了超級瑪麗的圖案。當你看到我畫的這個電視,你會不會感覺震撼?


    你畫的電視能讓我震撼嗎?”魯魚笑道:“我明白了,不在於畫的是什麽,能否傳遞情感才是關鍵。不過據我的經驗,能清晰傳遞情感的畫作並不是很多,甚至那些畫人物的,我都沒感覺出任何東西。


    這種傳遞情感的關鍵訣竅是什麽?”


    葉真再次大笑,把魯魚有點笑惱了,眼中竟然帶著一絲威脅之意。


    “你要是以為有一種‘芝麻開門’之類的捷徑,那肯定是沒有的。技巧說起來就複雜了,我不知道你有多少時間給我論述?”


    “一句話給我講明白。”魯魚放橫了。


    “一句話就是:你先感動自己,再去感動別人。”


    “好吧,雖然我沒學會。”魯魚鬱悶地一笑:“有人提倡油畫民族化,這個問題你怎麽看?”


    葉真嚴肅而緩慢地道:“把整個世界裝在心中,你的作品才是世界的;把全人類的共通情感表達出來,才能登上繪畫藝術的巔峰。從這個角度講,民族化這個提法沒有意義。無論你畫的是什麽,


    藏族人還是日耳曼人,天體還是果體,靈魂決定一切。你畫的再像,沒有靈魂,那還不如照片。”


    魯魚微微點頭,她不知道畫家服不服,她自己是服氣了,便繼續問道:


    “我很好奇一個問題,你是天生就是繪畫天才,還是有一個積累的過程,慢慢提高到現在這個水平?”


    “天生的。”葉真就三個字,毫不遲疑。


    魯魚頓時失笑:“難道西方那麽多流派,對你都沒有任何影響,你天生就會啊?”葉真嘿嘿笑道:“好吧。看佛羅倫薩,我學會了他們的形體構圖;看威尼斯,我學會了色彩堂皇;看卡拉瓦喬那派,我學會了明暗;看荷蘭和整個北方畫派,我學會了細節


    勾勒;看巴洛克,我學會了宏偉的舞台感;看古典主義,我學會了他們端莊穩重的構圖和配色;看洛可可,學會了他們的細密好看還有姑娘身段。行了,夠謙虛了。”


    臥槽,差點全體笑場。


    魯魚用手背擋著嘴,哆嗦了半晌才笑問:“你最近有什麽新作嗎?”


    “最近給我女兒萱萱畫了一個繪本,已經和明天社簽約,很快就出版了。”


    葉真笑的燦爛,魯魚知道繪本的事情還要這麽問,就是給他做廣告的機會,換成聚焦訪談可是不允許的。


    魯魚渾若不覺,繼續問:“你畫繪本隻是為了送給女兒?”


    “對,沒有意外的話,這是唯一的繪本。”


    “那你油畫總共畫了多少幅?”


    “總共就兩幅。賣給高古軒那一幅,畫的就是我女兒萱萱,名字叫《爸爸來了》;另一幅是送給我的親人,不可能賣的。”


    他這句話可是必須的,否則蜂擁而至的畫廊老板就能鬧騰死他。


    至於央麗那幅,外人不知道,沒必要提了。


    魯魚真的疑惑了,“你畫一幅油畫,需要幾年啊?”


    “一晚上。”葉真認真地說。


    魯魚一臉震驚:“你是說,那賣的那幅價值一億美金的畫,隻用了一個晚上?”


    “是。”葉真坦然說。


    魯魚愣怔了一下,一晚上賺一億美金,我草。


    “那你能再畫一幅讓我看看嗎?”魯魚當然知道葉真不可能答應,隻是引出素描而已。


    葉真笑道:“我給你畫素描吧,一分鍾就夠。”


    魯魚一臉驚訝地問:“一分鍾能畫出完整的素描嗎?”


    “當然,我不但能畫出來,而且能隔著衣服畫出你的裸體。”葉真笑道。


    魯魚驚恐地連忙擺手:“千萬別畫,畫完你的畫就貶值了。”


    哈哈哈,葉真大笑:“畫完送給你,怎麽能貶值呢?”


    魯魚頓感意外,油畫價值一億美金,素描也得值一百萬吧,就這麽隨便送一幅?


    她立刻眉開眼笑地說:“那我謝謝你,我會永久收藏,但你絕不能畫裸體啊。”“沒問題,拿畫架來。”葉真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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