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良很有信心。


    他曾經冒充過幾次杜虹橋,都騙過了所有人。


    但他卻不知道,那幾次不是杜虹橋遇到了危險,隻是讓單良習慣這種冒充。這樣真正危險來臨的時候,才不會害怕。


    單良現在果然不害怕,四年都沒出問題,這次為什麽要出問題?


    但問題緊跟著就來了。


    他忽然感覺脖頸一涼,一低頭駭然發現,一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可是第一次,以前那幾次,從來沒人拿匕首。


    而且他萬分不解,這辦公室是三進套間,最裏麵是臥室,中間是辦公室,最外邊是秘書間。


    那秘書間裏,可是坐著四個保鏢,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手啊。


    這人怎麽進來的?


    “你要幹什麽?”單良有些哆嗦,總裁風度全忘光了。


    背後的人在他耳邊輕聲說:“別叫,你那四個手下都暈過去了,你叫不醒。”


    “我不叫。你要什麽,盡管拿去。”單良無比真誠大方,隻要自己活命就行。


    “嗯。很好。”背後的人很滿意,輕柔地問:“寶藏在什麽位置?”


    “噢,你要寶藏啊。”單良終於想起了杜虹橋的吩咐,趕緊從兜裏掏出一張紙,哆哆嗦嗦的打開。


    上麵是一張草圖,標示著寶藏的位置,和給佟麟看的那一張,差不太多。


    嗯,秦嶺七十二峪,才差了兩個峪口。


    背後伸過一隻手,接過圖,慢慢收起來。


    卻又詐了一句:“你以為我會信嗎?”


    “可我就這一張圖。”單良一緊張,說話已經漏洞百出。


    可背後那人竟然沒聽出問題,一個手刀砍暈了單良,然後用手壓住了他的左頸部動脈。


    足足過了三分鍾,單良停止了心跳。


    卻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杜虹橋替身死。


    ……


    佟麟緩緩端起茶缸子,輕輕吹了吹浮沫,慢慢喝了一口,又悠然放下。


    略微抬起頭,目光望向窗外,烏雲終於變成了山雨,淋漓揮灑而下。


    電話響起,是穆鵬,他隨手接通。


    “師父,什麽情況?”


    “杜虹橋死了,替身被張家的人殺了,寶藏的事情並沒有泄露。我們別去冒險挖掘了,等風頭過去,所有人都散了再說吧。”


    佟麟的眼中微微泛起一絲怒意,然後悄然散去,迴到平靜無波:“他死前說什麽了?”


    “他說你戶口上的生日,是他故意報錯的,為了和離開張儷的時間錯開,真正的生日要早三個月。”


    “知道了。”穆鵬平靜地說:“但師父忽略了一件事,蕭山能預測歌輪的人,會算不到寶藏的準確位置嗎?我們等下去,就是一場空。所以,還是要去爭奪的。”


    “呃。”穆鵬一窒。


    隨後發狠說:“那我去幹掉蕭山!”


    “不,李偉都失敗了,師父你去了也沒用。”佟麟平淡地說。


    穆鵬沉默了一會兒,終於無奈地說:“好吧,什麽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黑水峪必定有張家布下的眼線,我在前麵誘敵,師父在後麵清除尾巴。”


    “好。那船怎麽解決?”


    “我們不能坐船,那蕭山一定會看見。”


    “沒船怎麽運黃金?”


    “我們等蕭山先進去,他會沒有船嗎?”


    “噢,對。”


    ……


    晚間新聞的時候,江可妍猛地瞪大了眼睛。


    隨即和哥哥對望了一眼,齊齊走向蕭山的臥室。


    蕭山和兔兒睜開了眼睛。


    “蕭總,杜虹橋果然死了,就在自己辦公室中,因勞累過度猝死。”江良慶說。


    蕭山有些意外:“死在辦公室?這就奇怪了。”


    江良慶和江可妍也忽然覺得,以杜虹橋的道行,死的太容易了。


    蕭山沉吟了一下,說:“看來局麵比我預料的複雜,我們或許低估了杜虹橋和佟麟。”


    “低估了杜虹橋?”兔兒疑惑地問:“杜虹橋不是死了嗎?”


    “不,那應該是一個替身,杜虹橋不是豬,不可能坐那等死。”蕭山斷然說。


    兔兒恍然。


    可江良慶兩人卻一臉詫異,警方不需要屍檢嗎?替身都查不出來?


    蕭山繼續道:“替身不可能查不出來,我想是張家從中發力了。他們故意遮掩這件事,是怕警方查出杜虹橋是被殺的,結果卻掩蓋了替身這件事。”


    他說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兔兒又疑惑了:“為什麽不是李家幹的?”


    江良慶解釋說:“李家不知道寶藏的事情,肯定不會像張家那麽著急、就在辦公室中下手。所以必定是張家搶先一步。”


    “那張家既然殺了‘杜虹橋’,豈不是意味著拿到了寶藏地圖?”江可妍蹙眉說。


    “杜虹橋怎麽可能讓替身知道真正的寶藏位置?”兔兒反問。


    蕭山豁然貫通:“兔兒說的對,杜虹橋隻需要給替身準備了一份假的寶藏地圖,就可以把張家和李家都調開,讓佟麟暢通無阻的去取寶藏!”


    “那我們現在就得去啊。”三人齊齊驚道。


    “立刻出發。”蕭山起身。


    “我們需要坐船嗎?”兔兒又問。


    蕭山笑道:“我們隻是去找靈石,要船幹什麽?”


    ……


    黑水峪中的河,名為黑水河。


    佟麟開著一輛最普通的皮卡,穿著最常見的農民裝,到了黑水河口的村子。


    這村子叫黃池村,佟麟對這很熟悉。


    他在這裏有一套平房,甚至在還有一片藥材種植園。


    那藥材隻不過是一個掩護,連看守的人都沒有,一些黃芪之類的低檔藥材也沒人偷,一直長的很好。


    他把車停在自己家門口,然後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可他的手還在門把手上,邁出的右腳驀然凝在空中。


    “佟麟,沒想到吧。”


    一個穿雨衣的男子,從裏屋走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佟麟,那是沙漠之鷹。


    這人的時機選擇的剛剛好,正是佟麟邁步進屋,就好像鑲嵌在門框裏,左右都無法躲避,前後逃沒有意義,怎麽跑也快不過子彈。


    這是一個很有經驗的殺手,佟麟瞬間做出判斷。


    “你肯定沒見過佟麟吧?我隻是給他運藥材的司機。”佟麟隨口說了一句,右腳從容落地,邁出半步。


    雖然隻是半步,卻已經具備了閃避的空間。


    這個雨衣男子當然沒見過佟麟,否則也沒必要試探。


    但佟麟一句話,他已經確定無疑,這就是要找的目標!


    他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


    “看來你的運氣真不好,這雨夜來到佟麟的家裏,隻是為了運藥材。不過,你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你太冷靜了,麵對真槍不變色,這不是正常人的反應。”


    佟麟訝異地問:“你不是找佟麟嗎?我害怕什麽?”


    “噢,看來你真不是佟……”話未說完,已經扣動了扳機!


    佟麟卻始終鎖定殺手的食指,此時身形驟然橫移一尺,子彈擦著雨衣飛過,他左手猛地一揚,那串鑰匙閃電般砸向殺手的麵門。


    殺手急忙閃避,就這一瞬間,佟麟卻已經到了近前。


    第二顆子彈才來得及射出。


    卻已經打在棚頂,因為他的手腕,被佟麟抓住。


    “內勁高手?”殺手滿臉驚駭,難以置信的表情。


    哢吧。手腕折斷。


    蓬,一個寸拳,搗碎了殺手的咽喉。


    佟麟眼睛都沒眨一下,將沙漠之鷹收入懷中,轉身走進裏屋。


    殺手這才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十分鍾之後,佟麟換了一套裝備,走了出來。腳下穿的是登山鞋,頭上戴著led頭燈,身上穿著二級防水的登山服。登山服的帽子扣在頭上,根本不怕雨澆。手中拿著帶指南針的登山杖,背上背著一個始祖鳥的八十升


    登山包。


    一副標準的驢友打扮。


    而且是非常發燒的驢友,每一件都是最頂級裝備。


    他一隻手拎起殺手的屍體,走出門去,直接扔上了皮卡。


    然後開著車,到了山腳下,河岸邊。


    望著河水靜坐了一會兒,他有些意外,好像過於安靜了。


    這兩家的人都去哪了?


    雨一直下。


    他走下皮卡,從車廂裏拽出屍體,選了一個隱蔽的地方,就地掩埋。


    隨後將車換了一個地方停著,看了看黑水河,喃喃自語:


    “蕭山,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毅然向叢林走去。


    蕭山四人,卻在河對岸,另一邊的山上穿越疾行。


    四人的方向和佟麟完全相同。


    而且互相都斷定對方會在黑水峪。


    但有一點區別——


    佟麟相信蕭山會坐船來。


    可蕭山卻看到了佟麟一個人。


    “哥哥,為什麽佟麟是一個人來的?”兔兒快速穿行,卻不耽誤說話,叢林穿越對她來說完全就是閑庭信步。


    “佟麟不可能一個人,但不管他玩什麽花樣,總是要去藏寶之地。”蕭山說。


    “那他為什麽沒有坐船?”兔兒又問。


    蕭山眯著眼睛道:“佟麟根本沒打算今晚取出寶藏。”


    “那他來幹什麽?”兔兒迷惑地問。


    “看見他的背包了嗎?他大概要睡在這裏,日夜監視著寶藏。如果我們打開寶藏,他就會招來李家和張家,讓我們鷸蚌相爭,他最後漁翁得利。”蕭山頓了頓,微笑補充了一句:“他必定有一個極厲害的幫手,才有這個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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