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末格外平靜。


    蕭山將手機關了,每天從早到晚的複習功課。


    到了周一上學,蕭山才打開手機,並沒有苗若蘭的短信。


    蕭山不禁鬆了一口氣。


    但等到下午三點的時候,麻煩就來了。


    苗若蘭發來短信:張老師要請你吃飯,你有沒有時間?


    蕭山明白,必定因為烏江電力暴漲,張榮真認可了他的水平。


    他立刻迴道:告訴他,沒聯係上我。


    苗若蘭很快發迴短信:你當人家是傻瓜?


    蕭山:那你教我怎麽拒絕?


    苗若蘭:i服了you。


    蕭山非常無恥地迴了一句:我也挺佩服我自己。


    過了一會兒,苗總的短信來了:蕭山,有沒有興趣代理操盤?我介紹幾個大戶給你認識。資金都在千萬以上,分成可以談到五五開,我來擔保。


    蕭山:苗總,大盤很快見頂,你不是想坑那幾個大戶吧?


    苗可欣:你不是還在操作麽?再說虧了不用你管,贏了分一半,你怕什麽?


    蕭山:不行。我出手必須得贏,沒時間白玩。


    苗可欣:那見頂之後你再不操作了?


    蕭山:那倒不一定,看你願不願讓我放空了。


    苗可欣:今晚吃飯吧,詳細聊聊。


    蕭山:考完試再聊,放空不著急。


    苗可欣:好。


    安靜了沒有五分鍾,胖子懟了他一下,把手機給他看。


    上麵一條短信:今晚請蕭山來家吃飯。


    蕭山笑了,輕聲道:“自己人不用客氣,考完試我去看看叔叔。”


    “好。”丁圓迴了一條短信。


    放學的時候,安然又留住了蕭山。


    “今晚到我家吃飯吧,嚐嚐老師的手藝。”


    蕭山不能拒絕了,而且咕咚一聲咽了一下口水。


    不是饞安然的手藝,而是他知道安然沒結婚,自己一個人住。


    但他卻嘿嘿笑道:“老師,你不會是不放心股票吧?”


    安然頓時臉一黑,“你到底去不去?”


    “好吧,我去。”蕭山立刻溫順了。


    安然的家在四樓,她蹬蹬蹬地爬著樓梯,蕭山無聲地跟在後麵,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心中一陣火熱。


    他骨子裏畢竟是三十五歲的男人,安然這種成熟女人對他的殺傷力,遠比苗若蘭那種少女,要猛烈的多。


    但他也明白,自己現在的年齡是十八歲,和安然永遠不可能。


    安然拿出鑰匙打開家門,然後便像小女孩一般甩脫高跟鞋,在地板上歡快地一個轉身:


    “進來吧,這就是我的家,歡迎你以後常來。”


    蕭山再次咽了一下口水,歡迎常來?


    他脫了鞋,環目四顧,這個家雖然隻有一居室,卻非常整潔溫馨,布置的也很典雅,角落裏幾盆梔子花,旁邊擺了一架鋼琴,牆上還掛著一幅唐朝仕女圖。


    “老師,你真有品位。”蕭山讚道。


    “嘿嘿,別拍我馬屁,到這裏沒有老師和學生之分,你就是客人,不必客氣。你先坐著,我換了衣服給你做飯。”安然說著進了臥室,關上了房門。


    蕭山閑著沒事,隨手打開書包,拿出一本書開始學習。


    安然換了一身旗袍出來了。


    看蕭山拿著書,安然頓時笑了:“這不是學校,你不用裝啊。”


    她可不信蕭山這麽願意學習。


    蕭山無奈道:“那我不裝了。”順手把書又放迴去。


    安然卻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打開電視,這才進廚房忙活起來。


    蕭山不停地換台,恰好看到一個股評欄目,閑著也是閑著,就看看股評吧。


    結果聽了沒有一分鍾,他趕緊又換台了,這尼瑪股評家太坑人,居然還叫囂著三千點。


    這個時候入場的老百姓,都將虧的血本無歸。


    安然卻在廚房叫道:“蕭山,你不喜歡看股評啊?”


    “是啊。我從不看股評。”蕭山道。


    “我不懂股票,隻是從那天開戶之後,才開始關注股評欄目。”


    安然一邊做飯,一邊還不耽誤聊天。


    蕭山搖頭道:“以後別看了,免得被他們坑死。”


    “好。”安然應了一聲,倒是非常聽話,卻又轉頭問:“你炒股和誰學的啊?”


    “我說天生的你信嗎?”蕭山笑道。


    安然鬱悶地道:“你看老師像弱智嗎?”


    “好吧,我自學的,但主要是我有這個天賦。”蕭山大言不慚地道。


    “你說什麽樣的人最適合炒股?”安然忽然問了一個很深的問題。


    蕭山頓時佩服不已,不愧是老師,居然能思索這個問題,便鄭重地道:


    “我說了你或許不信,最適合炒股的人,是軍人和畫家。”


    “軍人和畫家?”


    安然非常意外,差點把炒勺扣地上。


    蕭山索性走到廚房門口,笑著解釋道:


    “軍人的自律能力和執行力最強,而炒股最需要的是紀律,不能犯的戒律永遠不要犯。但對絕大多數人來說,都做不到這一點。比如‘不要逆勢操作’這一條,明明誰都知道,可很少有人能做到。”


    “為什麽做不到?”安然不解。


    “因為人性中的貪婪、僥幸。”蕭山肅容道。


    安然有些驚訝,“那你的自律和執行力,從哪來的?”


    “這就是我說的天賦了。”蕭山淡笑。


    “好吧,那畫家為什麽適合炒股?”安然緊接著問。


    蕭山反問道:“老師,你認為炒股是科學嗎?”


    安然一怔,脫口道:“當然是科學,至少是以數學為基礎,難道不是?”


    蕭山微笑搖頭:“不,炒股和畫畫一樣,都是一種藝術。相信我,不會加法的人也可以炒股。你想啊,如果炒股真是科學,那科學院那些人都是億萬富翁了。華清大學的教授或許更適合炒股。可事實正相反,這些高學曆的人,往往賠的稀裏嘩啦。反倒很多小學畢業的人,更擅長這種投機藝術。”


    他頓了頓,繼續道:


    “還有,炒股最根本的技巧,就是看k線圖,這個圖和畫很像,同樣包含了對稱原理,甚至各種美學原理。換句話說,未來的走勢,就是已經存在的翻版。能看懂過去,就能預測未來。這種把握,即便是電腦也不如直覺來的準確。而畫家恰恰對圖形敏感,直覺準確,盤感一流。”


    安然簡直聽呆了,這尼瑪還是我的學生嗎?到底誰是老師?


    仔細思索蕭山的話,她忽然靈智大開,脫口道:


    “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k線圖都是莊家畫的,畫家可以直接把握莊家的風格,根據他的風格預測未來的走勢?”


    蕭山倒吸了一口冷氣,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半晌,才讚歎道:


    “老師,我說了半天,也沒有你這一句話精辟,你太適合炒股票了!你如果不炒股票,將是中國股壇最大的損失。”


    安然聽得眉開眼笑,正暗自得意,卻沒想到蕭山緊跟著來了一句:“來,獎勵你一個擁抱。”


    “什麽?”安然還沒反應過來,蕭山已經獵豹一般抱住了她。


    “你……”安然頓時渾身酸軟,嗔怒道:“你想不想吃飯了?再不放手我不做了。”


    “好吧。”蕭山依依不舍地放手。


    氣得安然瞪他一眼:“你哪來那麽大膽子?學生敢占老師的便宜?”


    “唉,老師,這就是你不講理了,你明明告訴我,不用裝的。”


    安然頓時氣結,將鏟子一扔:“我也不裝了,今天就這兩個菜,吃飯吧。”


    “好滴,多了也吃不了。”蕭山飛快地將菜端上餐桌。


    安然款款走到餐桌前,像客人一樣坐好,等著蕭山將米飯端到自己麵前,這才拿起筷子,板著臉:“吃吧。”


    “老師,你請客沒有酒嗎?”蕭山一副好奇寶寶的表情。


    安然險些吐血,俏眼圓睜,搖曳出風情萬種,拿筷子輕敲蕭山的腦袋:


    “你不喝酒都管不住自己,喝酒還不更亂啊?”


    蕭山無辜地道:“老師,我可以負責的。”


    “你娶我啊?”安然脫口問,隨即發覺不妥,趕緊移開目光,卻已經臉頰緋紅,隻好又低下頭吃飯。


    卻沒想到,蕭山一本正經地道:“我除了不能娶你,剩下的都能給你。”


    安然差點噎死,這學生太無恥了,這是要包養老師的節奏啊?


    她無語地瞪著蕭山,半天憋出一句:


    “你教我炒股票吧。教會了獎勵你一個擁抱。”


    “沒問題。”蕭山隨口答應。


    兩人很快吃完了飯,安然坦然道:“開始吧。”


    她說這句話,絲毫沒有老師向學生求教的恥辱,似乎理所當然一樣。


    在她心中,蕭山已經不是學生,具體定位還不確定,但足以當她的老師。


    蕭山一笑:“等我賣了股票,給你買台電腦,憑空講你聽不明白。”


    安然臉頰一熱,給我買電腦?


    一想到蕭山投入一千萬,她沒有拒絕。


    畢竟被蕭山抱過兩次了,送台電腦就算是補償一下好了。


    她假裝沒注意前麵那句話,轉移話題道:


    “對你幫助最大的炒股書是什麽?”


    “嘿嘿。”蕭山輕笑道:


    “對我幫助最大的書,你現在看了沒用。沒有紮實的根基,就是沙上建塔,你最好別惦記塔尖是什麽。”


    蕭山緩緩道:“是《毛選》和《鄧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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