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開始算計了。”寧女俠頭疼地拍拍自己的額頭。


    她太了解衛央了,這小子要是無緣無故做什麽那肯定就背後有一大段算計。


    封不平神色有些不忿,瞧了一眼站起來走進戰圈的方證大師,低聲道:“管他們做什麽。”


    嶽不群倒是毫不介意,一笑道:“位置不同,眼界不同,衛央所處位置比咱們高明多了,他當然要算天下大局。好了,我等給嵩山派掌門護法,這樣算一個人情。”


    封不平冷笑道:“有個屁用,這廝強橫霸道,從來不顧及別人的看法……”


    “我等手中的長劍,便是華山派的尊嚴,以你我是兄弟的武功,何須在乎嵩山派的人情,”嶽不群輕笑道,“這是江湖人心,更是江湖大局。”


    封不平依舊不解。


    嶽不群提劍越眾而出,朗聲道:“諸位同道好友,各派宗師,在下這位嵩山派的師兄,此番有了莫大的機緣,比武之際有了頓悟武學的好時機,故此比武中止,在下華山派掌門,也算得上五嶽劍派一員,故此,在下第一為左師兄護法,第二接下……”


    “嶽掌門,我可打不過你,”衛央忽然出言阻攔,目視著走過來的方證大師道,“左先生既然進入了頓悟,這場比武自不可讓他下場。我們所定的兩場比賽,還有武當派至今沒有個態度,不如請衝虛道長來代替,在下若是能僥幸取得一招半式的指點,那也是在下的福源,大師以為如何?”


    方證大師當即站住腳步。


    衛央的態度很明確,左冷禪是個壞慫這咱們都知道。


    但今天,這個進入頓悟狀態的壞慫西陲保定了。


    “阿彌陀佛。”方證大師當即不再多說,盡管他知道,衛央這是在算計少林派,於是迴頭道,“道兄,你看如何?”


    衛央的態度就是西軍的態度,何況風清揚已經讓嶽不群三人護法。


    這就意味著,他若是強行打斷左冷禪的頓悟那就直接得罪了西陲與五嶽劍派中最強大的兩個門派。


    更得罪了劍法天下第一的風清揚前輩。


    這個結果,不是少林派所能承受的。


    那就拉武當派深入局勢。


    衝虛道長心中輕輕一歎。


    嵩山派,天大的機緣來了。


    忽然,衝虛道長目光在嶽不群身上一瞧。


    一圈如水的真氣漣漪激蕩起,嶽不群出手了。


    有人試圖偷襲左冷禪,嶽不群一手提劍一手往前麵一攔。


    噗,這輕響猶如什麽東西紮破了水袋子。


    “嶽不群的武功更在左冷禪之上!”衝虛道長心頭一怔,不由站了起來。


    身後有武當派弟子捧著真武長劍走了出來。


    方證大師目光微微閃爍,抬頭看了一眼饒有興致的天子。


    “有趣,真有趣。”皇帝還真覺著今天來對了,“一個比武場上進入頓悟的一流高手,一個算計江湖大勢的北庭侯,還有兩個老奸巨猾的江湖宗師,”老皇帝目光閃閃看著嶽不群,“還有一個深不可測的新一代一流高手宗師,這江湖大勢,看來已經要改動了。”


    他也不喜歡少林派和武當派,但作為天子他還不至於去跟兩個站在朝廷一邊的大門派翻臉。


    這下好,衛央保定了左冷禪為代表的新生勢力,倒要看這兩個傳承千年樹百年的大派該如何應對今後的局麵。


    “左掌門福澤深厚,老衲佩服得很。”方證大師也不再試圖打破左冷禪的頓悟,長袖一揮笑道,“既如此,道兄願意向秦國公請教高招,老衲也不便再多嘴,兩位請。”


    同時,他出手一道柔和的掌力,往左冷禪腳下一抬,將左冷禪胖大的身軀輕輕抬了起來,長袖一揮用一招“拈花手”便將此人送到了嵩山派的座位上去了。


    這一招猶如春風拂柳芽兒毫不見聲勢,可識貨的無不心中讚佩。


    衛央一看到這一招便知道自己還不是方證大師的對手了,這等春風化雨金剛拈花的武學造詣的確獨步江湖。


    那麽太極劍如何?


    衝虛道長捧劍神色謙和,道:“衛少俠,貧道的武功,可不如左掌門多矣,但武當派祖師所創的太極劍法,你可要小心了。”


    衛央倒退了三五步,拔劍遙遙指著衝虛道長。


    他當然知道三豐真人所創的武當劍法是何等的了得,那可不是當年跟廣場舞大媽爭奪籃球場所屬權的瞎蹦躂。


    搞不好這是要人命的,牛鼻子的武功不是吃素的。


    此時,嵩山派諸人才恍然大悟原來掌門人進入了武學頓悟的狀態。


    丁勉心中感激,連忙雙手抱劍深深地施禮,說道:“衛少俠,咱們嵩山派感謝你的仁義,往後若是有差遣,嵩山派上下無不赴湯蹈火,哪怕是掌門師兄,若有違今日庇護之恩,丁某也要與他勢不兩立。”


    說完一個箭步走到左冷禪身後,向樂厚與費彬點了點頭。


    “請!”衝虛道長緩緩抽出長劍後退。


    “看招!”衛央出手便是華山派劍法,同時滿麵紫霞大作,長劍上猶如纏繞著三尺雲彩,一招“青山隱隱”直奔衝虛道長的胸口大穴。


    衝虛道長反手便是一招“行步雲劍”,微微真氣在真武劍上蕩漾,氣象森森,會見衝虛道長含胸拔背,隻一個箭步,竟先搶在衛央的後招之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兩人一出手便是高招,已不是我等所能看懂得了。”任大小姐搖搖頭拒絕了聞先生請教的打算。


    聞先生撓撓頭,他怎麽瞧著平平無奇?


    “這才是殺招,你若是沒有衝虛道長的武功實力,這一招華山派的劍法當即便能轉化為無數個進攻的線路,緊接著就不知是哪一路劍法了,應對之策萬萬千千,若內功劍法都不如衛央,那你能逃脫的可能也就隻有萬萬千千分之一了。”葉大娘說道,“同理衝虛老牛鼻子的劍法,哼,倒是長進了不少,劍法與身法無不巧妙到了巔峰狀態,不過……破綻還是有的。”


    不錯,衝虛道長有一個比較致命的破綻。


    他劍意依舊不足以破了衛央這一招華山劍法。


    太極劍,自是以太極精妙為劍意。


    衝虛道長如今還隻是重劍招而不是很熟悉劍意,若不然隻憑太極劍法的劍意就足夠可知天下所有門派的劍法了。


    “武當劍法果然高明。”衛央讚道。


    衝虛道長長劍畫了個圓弧閃過去,也笑道:“衛少俠眼光卓絕貧道更佩服。”


    嘴裏說著話,兩人身法如遊龍竟眨眼間走了三五十招。


    誰說太極劍要慢的?


    衝虛道長絕不認同。


    他的太極劍快如閃電,卻如清風過崗明月照山,一舉一動行雲流水快而不急。


    這是極高的造詣。


    衛央能看出衝虛道長減法裏的破綻,但他看不出太極劍法的破綻。


    或者說,劍法的破綻被衝虛道長的破綻完全掩蓋住了。


    這就是頂級高手的實力,人的破綻掩蓋了劍法的破綻那是什麽?


    那不是破綻,那是巨大的殺機。


    衛央迴手又是一著華山劍法,這次用的卻是“金雁橫空”這一招。


    兩人連過數十招之後,看不懂的江湖群豪有些惱火了。


    “打來打去怎地就跟轉圈圈一樣,還打不打了?”有人按捺不住焦躁大叫道。


    更有人惱火:“這麽大的聲勢竟落得這麽個無聲無息的結果?”


    外圍瞧熱鬧的一些江湖中人甚至轉身就走,他們不明白這麽轉來轉去的能打出什麽結果。


    你說讓我上?


    那不行。


    這些人,哪裏是能瞧得懂這場比武中的格局變化的,一部分門派的掌門人甚至都沒有瞧出來。


    餘滄海眼珠滴溜溜的轉動,他也不耐煩瞧那兩人仿佛走過場一樣的比武,於是側身與不聲不響仿佛自己是個木頭人的莫大先生道:“莫大先生……”


    “老夫隻是來湊熱鬧的。”莫大先生一笑,又縮迴了不被人關注的區域。


    餘滄海又目視莫大先生身後的點蒼派眾人。


    那些人更往後退縮,他們早吃過大虧。


    “這麽下去……”餘滄海目光落在左冷禪的身上。


    倘若能把左冷禪再扯進這場較量當中來,或許青城派與他們商定的有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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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辟邪劍法,光驚鴻一瞥就足夠驚豔使人,這次迴去後隻怕更多的門派會關注福威鏢局,青城派拍去的那幾個人……他們隻怕要把握不來了,這個時候親自出手——”餘滄海心裏一喜,“有了,當年師父惜敗於林遠圖之手,如今我若以此事為借口,但凡嵩山派能送半分助力,或許那辟邪劍譜就落入我們的手中,到時候,到時候,嘖。”


    他心中想著心事,臉上不露半分想法,甚至還能一本正經地與嶽不群道:“嶽掌門,那小子滿麵紫氣,必是華山派的神功,可是嶽掌門親手傳授麽?劍法也不錯。”


    嶽不群微笑:“不如青城派。”


    餘滄海本不當迴事,但聽嶽不群聲音不小,心裏也是一喜。


    可一轉眼餘滄海暴怒。


    你當嶽不群是在誇你?


    實際上他在損你。


    畢竟,你青城派鬆風劍法可不明不白被衛央學會了。


    “狗屁君子劍,純粹一個偽君子!”餘滄海心中怒罵,畢竟嘴上可不敢逞強,別人都好說,唯獨這個寧女俠十分令人頭疼啊——主要是打不過她。


    “怎地還不打。”餘滄海又瞧著戰場心中催促道。


    武林還不亂,他還咋發展?繼續狗?這不是餘滄海想要的,更不是江湖中的野心家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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