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衛央腦海中油然閃現出來的是曾經在某些公眾號看到過的“十萬倭女下南洋”一事。


    如今倭島正逢亂世,亂世人命賤如草,按說……


    “不過,你們能送到北庭來的真是倭島的婦人女子麽?”衛央當麵不客氣地道,“且不說我西陲禁絕人口買賣,便是會放開,你們送來的,未必是你們那邊的戰亂之人吧?拿著這個問題來找死,你覺著你美的無法無天,我這一劍砍不得你的腦袋?”


    櫻井阿初大驚辯解道:“大人這是哪裏的話來,我們怎敢擄掠上國人口?”


    衛央道:“那好辦,你們去把東南倭寇盡數殺幹淨,我便信了你的鬼話了,若不然,你們今年擄掠的人口,在某個荒島訓練兩年,滿口的倭言鬼話,到了我西陲便可為你充當奸細,你當我是傻子麽?!”


    櫻井阿初花容失色膝行上前亢聲說道:“大人此言差矣,那些破落武士家族,怎可與尼子家相提並論?”


    “你們倭島之人從來畏威而不懷德的很,你們的話,說的是瘋子,信的是傻子,迴去罷,你也不要再北庭找什麽關係了,念在你們還沒有來得及布置奸細的份兒上這次先饒了你,帶著你的人,天黑之前離開北庭。”衛央厭惡道,“自以為是的蠢貨,真當天朝上國瞧不出你的狼子野心?東南倭寇之患,患在當地軍隊無能,更患在文人集團養寇自重,若清除江南文人團隊,區區倭寇何足道哉。想當年大唐於白江口一戰,打掉你倭奴六百年登陸上岸的野心。元世祖東征雖敗,但在我看來,那是兩次對於大海的勇敢的探索。怎麽著,如今搞出個東南倭寇,你想從東南玩登陸戰?還想組建一支陸上大軍,依托我西軍發展壯大?”


    櫻井阿初顫抖如篩糠,她可不知道上頭的想法。


    但她知道麵前這位既這麽說便可見他對倭人的憎恨與厭惡。


    可這在她看來是欲加之罪,倭島如今還在戰爭狀態下,又怎麽敢起對天朝上國的覬覦之心呢?


    可細一想人家說的的確在理兒啊。


    這……


    “白江口之戰,戰在天朝屬國家門口,算是陸地的保衛戰,元世祖兩次東征,那是主動進攻的攻擊之戰,可惜失敗了。”衛央警告道,“收起你的野心,躲在那個荒島上永遠也不要想抬頭了,若依舊膽敢人小鬼大,下一次天朝與倭島之戰定然發生在九州島,我倒想會一會這座荒島上所謂的英雄人物。你告訴山本隆晴若是在東南有什麽尼子家的人,盡快收迴去。神州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天賜爾荒島一座,本便是格外開恩,豈不知爾蕞爾之國,敢想貪天之功,隻會讓你等死無葬身之地乎?!”


    一眾倭人麵麵相覷均不知該怎麽好。


    不是說這位大人城府極深有什麽話都不會當麵說的嗎?


    還沒見到他的冷刀子,迎麵一頓火炮便打過來了。


    他怎麽豪橫如斯?!


    “西軍不是與天朝刀槍相見了嗎?”倭人很不解到底為什麽。


    櫻井阿初一看情況很不妙索性衝著馮蕪叩首,急切道:“馮娘子……”


    “你與我說什麽也沒有用,知道你心中想的是,我們西軍與朝廷鬧起了矛盾,朝廷不允諾的我們或許會給你,豈不知古往今來多少事都壞在我神州內訌?關上門,我們打個頭破血流那也是我們的事情,若是你撮爾小國來找死那便停下手中的事情,先盡滅敵人,而後該打繼續打該鬥繼續鬥,我夫郎堂堂漢家兒郎,豈能不知祖宗之土,絕不收留狼子野心之徒的道理,縱然有誌於天下,亦絕不假手於你外人,你記住兩句話,其一,曰‘引狼入室者,是所謂漢奸’,其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馮蕪冷淡道,“這話既是說給匈奴的,也是說給契丹的,更是說給你們這些人小鬼大,總想要以小博大堵國家命運的賊寇之流。”


    她更進一步說明了:“你是知道我西軍不允許青樓妓院之類的存在的,你們的人過來了,隻能是做工。有你等刀槍逼迫著,你們的人安能不趁機做賊乎?莫道我們以小人之心,待君子之輩我們自當從容大度,然對待你等居心叵測之流自當視之如賊寇流氓,豈可青眼高抬?哼,收起你那可笑的邂逅之安排吧,我漢家祖宗,上追孫武子,下有武廟眾軍神,論玩兵法,你也敢和我們比?你們玩弄的不過是偷竊的記錄在我們的祖先所錄之書裏的計謀罷了,千百年來我們這些不肖子孫早已江山代代有人才,舉一反三領略了兵法奧妙之術,洞徹了千古以來千百個陰謀家的心思,你那點把戲,也敢來玷汙我夫郎尊目乎?”


    櫻井阿初大慟道:“兩位何至於折辱我等至此?千百年來天下列國盡知我國仰慕上國如子侍奉父親,怎敢有屯田之心?”


    “白江口一戰難道是我大唐去找你打的?”馮蕪道。


    櫻井阿初驚道:“然元世祖兩次東征又做何講?”


    “你們不是自稱是天朝上國的兒子嗎?老子教訓兒子也能有錯?”馮蕪鄙夷道,“果真是蠻夷!”


    櫻井阿初放聲大哭。


    說什麽都是你們對的,這還跟你說什麽呢?


    她忽的明白了,這兩人根本不是要折辱她,他們折辱的是他們的國家。


    可是以倭島之今日,難道侍奉大明還不夠孝順嗎?


    到底是什麽原因,竟惹得他們如此大動怒火?


    馮娘子不知,她隻知道衛小官人十分不待見這些倭人。


    那又憑什麽讓她待見此獠?


    馮蕪忽然心裏有一些不安,她偏頭看著衛央,她發誓絕不是因為這個什麽阿初的容貌長得還過得去。


    她堂堂西陲經濟第一人,怎可能會自甘墮落至此與一個蕞爾小國的小女子計較這點事?


    她怕衛央覺著她善妒,更讓她不安的是如果衛央會這麽想也許會聯想到小郡主與高嵐。


    衛央坐在平地上,感受到馮蕪的目光之意,乃微微而笑伸手拉著她的小手,溫言責備道:“世間安有不知馮娘子的衛央?你心如明月我一覽無餘。”


    馮蕪笑生兩靨,美如畫中人。


    櫻井阿初捂住胸口,不知怎麽的她就感覺受到了萬把鋼刀紮心的那種傷害。


    她忽的有些渴望春天早些到了,家鄉的櫻花之下大約還是有人能幫她撫平今日所受的暴擊傷害的。


    可是……


    她跪坐在地上,瞧著不算俊朗但是器宇軒昂的衛小郎,心想道:“唯有天朝上國才會有這樣縱橫萬裏揮千軍萬馬如臂使指的少年英才,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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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來由的,她心中生出萬千煩人的自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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