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近,近到雲燈鼻翼間縈繞著的全是曲一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


    感受到鼻尖上的觸感,雲燈眼睫顫了顫,臉頰上隱隱有些發熱。


    他悄悄的向後縮了縮脖子,沒有再去看曲一的眼睛,聲音很低的迴道:“以前是需要的,但現在不需要了。”


    他所要遭受的痛苦是隨著年份不斷遞增的,以前每次發病的時候他還能忍得住,所以通常都會找一個比較偏僻的小山村,托人每隔一段時間給他送一次飯。


    但他也知道,隨著以後的症狀越來越嚴重,他可能無法再做到自己進食,於是便研究出了一種其他的法子。


    曲一注意到雲燈閃避的動作,沒有再逼近他,而是主動往後退開了一些,問道:“那你現在都是怎麽解決的?”


    “我的包袱裏有……”


    雲燈轉頭想要去看自己一直放在腦袋旁的小包袱,這才突然發現,自己此時躺著的地方似乎和原來有些不太一樣了。


    他愣了一下,聲音微頓。


    雲燈低頭看了看身下躺著的大床,以及他身上蓋著的被子和這間突然形象大變的小木屋,他看向曲一問道:“這些都是你做的?”


    一夜之間,這裏居然變的和他印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不是木屋依然有些破舊,他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曲一神不知鬼不覺的帶到了別的地方去。


    怪不得他總覺得身上一直都很暖和,還以為都是因為曲一懷抱的緣故呢。


    “嗯。”曲一隨意的點頭應了一聲,又問道:“你還沒說,你是如何解決吃飯問題的?”


    雲燈反問道:“我的包袱呢?”


    曲一起身下床,從床邊將雲燈的那個小包袱拿了起來,迴道:“在這裏。”


    雲燈渾身無力的躺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裏麵有個白瓷瓶,麻煩將裏麵的藥拿一顆給我。”


    這是他研究的不用進食也可以維持他生命狀態的藥,雖然不會讓他有飽腹感,但卻很省事,至少可以讓他順利的活到一個月之後。


    曲一在小包袱裏麵翻了翻,從好些瓶瓶罐罐裏麵找出了唯一的一個白瓷瓶。


    將小包袱放下,他拿著白瓷瓶來到了床邊坐下,問道:“是這瓶嗎?”


    “嗯。”


    見雲燈應下,曲一又起身走到了桌邊,用手背碰了碰桌上的茶壺。


    暗衛營的那些手下將所需的東西都準備的很齊全,這茶水也剛好是溫熱的。


    曲一感受了一下茶水的溫度之後,便拎著茶壺倒了一杯溫茶,這才端著茶水走過來重新在床邊坐下。


    俯身動作小心的將雲燈從床上攙了起來,他單臂摟著雲燈的腰肢,讓人靠在自己的懷裏,這才打開瓷瓶拿了一顆藥遞到了他的唇邊。


    這樣的動作太過親密。


    雲燈想要自己坐著,可奈何渾身是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隻能紅著耳尖張口含住了那顆被遞到唇邊的藥。


    吃藥的時候,他的唇瓣避無可避的觸碰到了曲一的指尖。


    雲燈的唇柔軟的不像話,曲一指尖微頓,視線看著他緋紅的唇瓣,眸光不自覺的暗了暗。


    垂眸斂去了眸底的神色,他蜷了蜷手指,沉默著將茶杯也遞到了雲燈的唇邊。


    雲燈沒有抬頭去看他,就這樣像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廢物似的,低頭喝光了一整杯的茶。


    照顧著雲燈將藥吃了之後,曲一再次將人給塞到了被子裏,還動作嫻熟的幫他撫開了臉頰上的一縷亂發。


    雲燈將半張臉都縮進了被沿下,很小聲的說了一句。


    “謝謝。”


    曲一沒說不客氣,而是掀開被子打算繼續躺在雲燈的身邊。


    雲燈見狀,下意識的又往被子裏麵縮了縮身子,連忙說道:“你……你幹什麽?”


    曲一動作不停,幹脆利落的在雲燈的身邊躺了下來,緊接著長臂一伸便將人擁到了自己的懷裏,然後輕拍著他的肩背迴了一句。


    “陪你。”


    雲燈想要往後躲,“不用,我沒事。”


    “嗯,我知道。”曲一點頭,毫不費力的將人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淡聲說道:“是我有事,我想陪著你。”


    聽著曲一低沉溫和的嗓音,雲燈的心口處漸漸的傳來了一陣微微的酥麻感,“你……”


    曲一捏了捏他的脖頸,“睡會兒吧,沒多少時間了,巳時快到了。”


    巳時一到,雲燈又要發病了。


    他現在什麽忙都幫不上,唯一能做的,也就隻有陪著他了。


    雲燈的腦袋抵在曲一的胸膛上。m.cascoo


    透過曲一身上的布料,他甚至能聽到他心口處一聲聲傳來的心跳聲。


    沉穩,有力。


    ‘咚咚咚’的,像是一個很輕很輕的小錘子,隨著聲音一下下的砸向了他的心髒,砸的他心跳不受控製的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猶豫了好一會兒,雲燈的指尖抓住了曲一身上的衣衫,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


    這一個月的時間過的尤其的慢。


    所謂度日如年也不過如此。


    雲燈發病期間,曲一幾乎是衣不解帶的一直在照顧他,短短一個月,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一大圈。


    五月一到,雲燈這一個月的折磨才終於算是結束了。


    既然曲一什麽都知道了,而且他明顯也不在乎雲燈髒或者不髒,雲燈已經沒必要再將自己弄成之前那副叫花子的模樣了。


    在這一個月裏,曲一的那些手下們將這座小木屋裏裏外外的全都修繕了一遍,如今這裏除了看著小一點之外,其他的一切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住在這裏還頗有一種隱世而居的感覺。


    雲燈洗了澡,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


    他的道士服早就髒的不能看了,如今穿的是曲一差人專門為他買的衣服。


    淡青色的長衫上點綴著幾節墨染的翠竹,腰間係著一條手腕寬的腰帶,貼身勾勒著雲燈纖細的腰肢,將他的身形襯托的更加清瘦了幾分,身側的腰帶上則懸掛著一個配飾,隨著他的動作一下下的輕微晃動著。


    一頭長發洗過之後極為柔順的順著肩膀垂在了身後,雲燈隻是簡單的用一根竹簪子將其固定了起來,因為發絲太過鬆軟,他臉頰的兩邊還落下了一絲碎發。


    雲燈的臉本就有些小,碎發落下之後,更顯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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