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想殺了本妃?不可能。”秦綰搖了搖手指,依舊是一臉的淡定。


    “公主最好想清楚自己現在在哪裏。”皇帝咬牙切齒道,“朕確實沒把握能不能殺了李暄,但付出點代價今天殺了你,卻絕無問題!”


    “然後陛下就準備當亡國之君吧。”秦綰毫不在意地道,“本妃若是死在皇宮,信不信我家王爺敢屠了京城陪葬?”


    “你!”皇帝氣急,但又不禁心底一寒。


    秦綰這話說得血腥氣極重,可偏偏語氣太過平淡,一個女子身上居然有這麽深重的殺伐之氣!


    “當然……在那之前,陛下肯定是要陪葬了。”秦綰卻又笑了,“所以,陛下也別放些無意義的狠話了,還是直接談談正事吧。”


    “你莫非真以為,南楚已經走投無路了嗎?”皇帝冷哼道。


    “陛下還能有什麽手段呢?讓本妃來想想。”秦綰托著下巴,歪了歪腦袋,一件件數起來,“北燕的兵馬都被調往北方草原了,那支所謂的援軍,看看就得了。西秦破順寧,東華陷崇州,最多十日就會兵臨京城,嗯……算算時間,大約還是西秦會來得更快一點?順便說一句,若是陛下想派什麽人去拖延西秦的大軍就不用想了,外麵本妃的人,可是一隻蒼蠅都不會放出去的哦。”


    “……”皇帝和上官英傑對望了一眼,臉色更陰沉了。


    外麵的一萬東華軍,攻城雖然不夠,可不讓人外出卻是足夠了,而城內同樣空虛,至少他們絕不敢動用僅有的軍隊或是高手護送徐子宇出城。


    “啊,對了,刺客!”秦綰一合賬,恍然大悟道,“反正南楚行刺我家王爺也不是一迴兩迴了,就是不知道,還有沒有更好些的刺客呢?本妃來京城的時候,特地去請了個護衛來,這會兒應該也到了吧。”


    “你請了誰?”上官英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能勞煩本妃去‘請’的,除了南宮廉還能有誰呢?”秦綰迴答得很漫不經心。


    南宮廉——隻一個名字就將楚帝的心打落萬丈深淵。


    剛剛才商議好的策略,好不容易能看到一絲曙光,卻在那女子三言兩語之間化為烏有。徐子宇出不了城,堅壁清野無人指揮的話,恐怕拖不了西秦多久,而關鍵退不了東華軍,光是拖延也是無用。至於東華……有天下第一的南宮廉在,誰能認為自己能在大軍之中,殺死南宮廉要保護的人?何況要刺殺的李暄自身就是個一流高手。


    一個南宮廉,輕輕巧巧就破了他們所有的反撲。


    “所以,陛下究竟是憑什麽以為,可以不投降呢?”秦綰歎了口氣,攤手道,“區別隻在於,最後進入京城的,是西秦,還是東華,不是嗎?”


    “那也不是非東華不可。”皇帝冷哼。


    “陛下,我是南楚公主,我身上流著和你一樣的血脈——對南楚來說,想必能爭取到的利益會更多吧?”秦綰笑道,“至少,身為先帝的外孫女,我是絕對不會對南楚皇族下手的。”


    “……”皇帝被噎得無話可說。


    不是不知道她說的是實情,可實情……實情就不憋屈了嗎!


    “啊,還有一件事忘記說了。”秦綰一拍腦袋,露出一絲懊惱的神色。


    “還有什麽就一並說了。”皇帝沒好氣地答了一句,腦子裏卻在迅速思考著還能反擊的關鍵。


    “嗯……怎麽說呢?”秦綰摸著自己的下巴,有些苦惱,“雖然南宮廉是北燕人,但這次不是沒牽扯到北燕嘛?讓他帶著武宗幫點小忙還是沒問題的。”


    “你做了什麽?”上官英傑忽然有種很不祥的預感,直覺接下去的話自己肯定不想聽到。


    “也沒什麽,就是幫忙殺幾個人而已。”秦綰輕描淡寫地道。


    “誰?”上官英傑追問。


    “好像是叫……夏淩鴻?”秦綰不確定地想了想。


    那是誰?上官英傑楞了一下。不過,姓夏,是西秦皇族?看輩分像是西秦皇帝那一輩的人。


    “你你你……”皇帝指著秦綰的手指都在發抖了,“你殺了鎮南王?”


    “算時間,現在大概還沒殺吧?不過反正快了。”秦綰一臉的無辜。


    “鎮南王?”上官英傑瞠目結舌。


    好吧,就說怎麽有點耳熟,原來是鎮南王!誰叫西秦的鎮南王府多年來和南楚交戰,仇怨極深,南楚這邊提起來都是一口一個那匹夫、那老賊,不能怪他一時沒想起來鎮南王叫什麽名字。然而,近年來隨著年輕一輩的逐漸出彩,夏澤天甚至有了西秦戰神的稱號,鎮南王也許是為了給兒子鋪路,已經慢慢退居二線了,在這次的戰爭中,甚至隻負責在後方籌措糧草,可有可無。行刺他……有什麽用?


    別說算是同盟的東華,就連他們南楚,也沒想過從鎮南王身上下手啊!


    “不知道西秦的皇帝陛下會不會氣出個什麽好歹來呢?”秦綰歎息道,“畢竟也是一把年紀了,聽說近年來身體也不太好的。”


    上官英傑還在琢磨她話中的意思,皇帝畢竟在政事上更敏銳些,聞言眼神一縮,脫口道:“你冒充南楚行刺鎮南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秦綰聳聳肩,也不裝了,隻是笑眯眯地看著他,“哎呀,聽說鎮南王在西秦德高望重,雖然今年招了點皇帝的忌諱,開始隱退了,但世子和太子的兄弟之情還是深厚的……”


    皇帝的臉色黑如鍋底,湊近看的話還能看見臉頰上的肌肉細微地顫動著,抓著龍椅扶手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簡直憤怒到了極點。


    他明白秦綰的未盡之意,隻要這個屎盆子扣到了南楚頭上,不管鎮南王死沒死——死了更好,不死也無所謂,西秦皇定然震怒,甚至整個西秦國內會群情激奮,對南楚的敵視答到頂點——隻要看東華的大軍現在還滯留崇州,對比一下白鼎在崇州的威望就能想象了。


    如果,最終是西秦打破了南楚都城,為了平息民憤,尤其,如果鎮南王真死了,那必須要推出一個能讓人信服的罪魁禍首來,那還有比作為階下囚的皇帝更適合的替罪羊嗎?哪怕西秦心知肚明刺客是秦綰派的,那又如何?能輕易平息民憤,西秦絕不會為了保他,費時費力去安撫百姓解釋原由,再無端端和東華交惡。


    “你簡直……”好久,皇帝菜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簡直卑鄙無恥是嗎?多謝陛下誇獎。”秦綰替他接了下去。


    “……”皇帝氣結。朕沒有誇獎你好嗎!


    “能讓陛下氣成這樣,說明本妃的策略很有用,所以,陛下罵得越狠,就越是誇獎,不是嗎?”秦綰挑挑眉,一臉的理所當然。


    皇帝一愣,瞬間仿佛是被人摁住了咽喉似的,一下子安靜下來。


    “順便說一句,順寧,是本妃送給西秦的。”秦綰最後補充了一句。


    “為什麽?”上官英傑奇道。前麵的他都聽懂了,可這一步……就算是同盟國,可也是競爭關係,東華有什麽理由把南楚的半邊國土讓給西秦?


    “若是沒有西秦兵臨城下的威脅,陛下會樂意投降本妃嗎?”秦綰一臉古怪。


    “……”上官英傑張大了嘴,又閉上,臉上憋得通紅,卻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


    “連西秦的動向也隻是你手裏的一顆棋子嗎?”半晌,皇帝才緩緩地問道。


    “這世上,能提前算到一切的,不是人,是神。”秦綰搖了搖頭,很平靜地說道,“不過是因勢導利,順勢而為。何況,正麵作戰非我所常,秦綰擅長的,本就是劍走偏鋒。”


    皇帝不由得苦笑。


    秦綰隻擅長劍走偏鋒又如何?東華,不是正好有個善於著眼大局的李暄嗎?就在秦綰進宮之前,他才收到八百裏加急的軍報,東華水軍統領言鳳卿兵困江陵。


    江陵地處要道,更是南楚的第一糧倉所在。不管江陵能堅守多久,隻要被困一天,南楚的糧道就被截斷了大半,就連京城,沒有江陵的支援,無論糧食還是援兵,一時半會兒都來不了了。


    “叮!”就在這個時候,秦綰身側的唐少陵微微一動,魚腸劍倒握,劍身貼在小臂內側擋了一下。


    地上落下一柄銀色的飛刀。


    上官英傑的臉色很難看,這會兒能行刺秦綰的,除了暗衛也沒有別人了。


    唐少陵一聲冷笑,下一刻,人已不在原位。


    “啊~”


    “呯!”


    一條黑色的身影幾乎是用砸的從房梁上掉下來,重重地砸在青石地板上,竟然將堅硬的地麵砸出一個小坑,坑周圍布滿了細碎的龜裂紋,延伸到一丈方圓,這一砸的力道,而砸下來的人……沒有砸個血糊糊稀巴爛的一團就算好的了,肯定不會有命在了。


    “嘔——”看到地上那一灘紅紅白白疑似腦漿的東西,養尊處優的皇帝臉色一白,頓時一陣幹嘔。


    “你殺人就殺人,能幹淨點嗎?”蘇青崖嫌棄道。


    “這還不夠幹淨利落?腦袋都碎了,肯定不活了啊。”唐少陵理直氣壯地反駁,顯然他的“幹淨”和蘇青崖的“幹淨”根本就是兩個意思。


    “你是誰?”上官英傑凝重地問道。


    盡管知道秦綰帶來的護衛肯定不是普通人,這個還沒露出真麵目的,至少也能喝慕容流雪比肩,然而,問題不在於武功高低,而是這個人的行為,實在是太瘋狂不可理喻了。把快要爆炸的火藥箱子拋向陛下還能算是護主心切,可眼前的這個……暗衛私自行動,當然不能怪秦綰的護衛反擊,就算秦綰沒反應,時候陛下也不會留他。可殺人而已,至於要用這種暴力的手段嗎?


    “關你屁……”唐少陵翻了個白眼,但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秦綰瞪了迴去,頓時舉手投降,換了一臉討好的笑,“好好好我不說了。”


    上官英傑看得目瞪口呆,冷酷殘忍殺手瞬間變忠犬,這換臉速度也真是……絕了!


    “那麽,這個算是陛下的答複嗎?”秦綰轉過頭來,腳尖一動,將那把飛刀踢了過去。


    飛刀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離,當然不可能直接到達禦前,就被皇帝身邊的老者一腳踩住。


    “當然……不是。”皇帝按著還在翻滾的胸口,狠狠地瞪了地上的屍體一眼。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個時候行刺秦綰還有什麽用?要是真的殺了……暫且不論,動手了卻沒成功,簡直就跟宮亦如那個女人一樣愚蠢!


    “陛下!陛下!”殿外,一個士兵在一隊羽林軍的護送下飛奔而來。


    “什麽事!”皇帝來不及追究規矩了,直接問道。


    “城外的東華軍攻城了!”士兵大喊道。


    “他們就一萬人,連攻城器械都沒有,憑什麽攻城!”皇帝怒急。


    上官英傑大步走出去,很快就沉著臉迴來,遞上幾張紙:“東華在弓箭上綁了這些紙條,漫無目的地往城內亂射。”


    皇帝看了幾張,隻覺得手都在發抖。


    紙條上筆跡不一,顯然是很多人寫的,內容更是五花八門,什麽江陵失陷、西秦軍已經打到涿郡、白鼎陣亡、皇太弟要篡位、傅丞相是東華內應、甚至還有皇帝已經被刺殺了。再比照之前禦書房衝天的火苗和半個皇城都能聽到的爆炸,可以想象如今的京城是有多混亂了。


    秦綰沒看字條也能猜到上麵的內容,不覺笑了出來。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何況,這麽促狹的主意,絕對是陸臻那個小混蛋出的!


    ------題外話------


    討厭放假啊,小魔女不去幼兒園,碼字簡直是災難……周五寫了周六周日的份,今天一早起來寫完一章,接著要碼明天的,寫完晚上再來修這章的錯別字……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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