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絕對的高手!


    原本用來擊鼓的鼓槌被當做暗器砸了過來,顯而易見,這東西要是砸到人,絕對會筋折骨裂的。


    使節團進宮之前,隨身攜帶的東西自然是有重重檢驗的,尤其是北燕的使節團,連那麵戰鼓都被拆開過,確保不會在鼓身內藏著武器,唯一比較危險的那對沒有開刃的雙刀,也是由大內侍衛保管著,表演時才交到蘭桑郡主手裏,就這樣,依舊有好幾個暗衛高手明裏暗裏盯著蘭桑郡主,以免她做出什麽事來。


    然而,就算是這樣,也沒人想到鼓槌能變成武器——因為這確確實實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鼓槌了。


    不普通的,是擊鼓的人。


    南宮廉被稱為天下第一,但那其中並沒有包括兩類人。第一類,隱世高手。他們不出現在江湖上,死活都不為人知,自然不會算上他們。而另一類,就是各國皇族培養的高手。很有可能,這些人身懷絕世武功,卻毫不在意與人為奴,一輩子無名無分,可一出手就要人性命。


    不管這個擊鼓的大漢屬於哪一種,可就看他投擲出的鼓槌上的那份功力就知道,這絕對是個絕世高手!


    李暄和秦綰當然不會不防著北燕借著獻舞的時機行刺,不過他們的目光也落在跳舞的人身上,尤其是那個武功不錯的蘭桑郡主,誰也沒想到,刺客竟然出現在樂師中。


    實在是,樂師所在的位置,距離禦座太遠了,從那裏行刺,幾乎要跨越了整個大殿,早就被攔下來了,根本不可能成功。


    然而,一支鼓槌,在絕世高手的手裏使出,居然轉瞬之間就跨越了一座大殿的距離!


    李鑲眼睛睜得老大,卻是嚇傻了。


    “護駕!”李暄一聲大喝,直接掀起身前的桌案去砸那支鼓槌。


    “轟!”一聲巨響,桌子四分五裂。


    不過,就算再厲害的高手,畢竟是在這麽遠的距離外徒手投擲的,被桌案一砸,也是強弩之末,掉在禦座之前不到三尺的距離,還滾了兩圈,最後停在李鑲腳下。


    李暄也不禁抹了把汗,這也太險了!要是登基當天被人刺殺了皇帝,東華就真成了整個大陸的笑柄了。


    “動手!”舞蹈中的蘭桑郡主一聲嬌叱,在一個大漢肩膀上踩了一腳借力,向著禦座飛撲過去。


    沒有開刃的雙刀殺不了人?別開玩笑了,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蘭桑郡主好歹是身懷武藝的,李鑲又隻是個小孩子,別說是兩把刀了,就算兩根棍子也一樣能打死人。


    不過,剛剛那一下是出其不意,李暄怎麽可能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何況,蘭桑郡主這邊,一直都是有暗衛盯著的,她一動,立即有人撲了上去,絕不可能讓她到得了禦前的。


    “去保護陛下。”秦綰一直沒動,這時候才迴頭說了一句。


    不管還有沒有刺客了,給顧寧刷一下好感度對他將來有用。


    “是。”顧寧倒是沒想這麽多,何況,皇帝說到底也就是個孩子,這會兒還沒迴過神來呢。


    李暄站在禦階上,冷冷地俯視著下方,目光穿過一片混亂的大殿,看向角落裏的樂師團。


    那個擊鼓的漢子臉色也有些難看。


    原本以為萬無一失的一擊,居然真被擋下來了?這些皇族整日裏忙著勾心鬥角,哪有時間用來練武,有多厲害什麽的,一半也是被吹出來的。不過,就剛剛隔空交手的那一擊看來,就算比自己還有不如,但也差得有限。這次的刺殺,恐怕要無功而返了。


    殿外,經曆過獵宮之變的淩子霄反應很快,禁軍迅速進入大殿,一部分保護百官和使臣,一部分捉拿北燕使臣。


    當然,百官之中,像是淩從威、秦建雲、冷卓然那樣的武將,早在第一時間就跟刺客動上了手。


    不過,北燕對這次行刺確實準備充分,那些表演戰舞的漢子確實沒有帶武器,可他們原本也不需要武器,因為他們練的原本就是橫練外功,自己的拳頭就是武器!而北燕苦寒,全民習武,這些人身上有練過外功的痕跡也絲毫沒有違和感。


    眼見國宴上變成一團鬧劇,李暄的臉色很陰沉。


    不過,要使用這種手段讓東華陷入內亂,為此不惜賠上一位郡主、一位侯爺外加一位絕頂高手,北燕皇下了這麽大的決心,想必也是要從中得到足夠的好處才對。


    今年冬季前的劫掠戰,很可能和往年的規模不太一樣呢。


    “先解決眼下的事。”秦綰來到他身邊。


    “你今天……不太合適動手吧?”李暄看了她一眼,委婉地說道。


    秦綰低頭,也看看自己身上的盛裝,遺憾地歎了口氣,隨即卻臉色一正:“我怕由不得我。”


    李暄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要是正常狀況,絕不可能容許一個敵國的高手來到皇帝身邊這麽近的距離,而雪上加霜的是,曆代皇帝身邊的皇家暗衛,在獵宮之變時被清理一空了,要培養新的補上也沒那麽容易。


    所以,眼下這個高手,隻能由他們來對付。


    “王爺。”莫問有些沉不住氣道。


    “你也去陛下身邊,防著還有其他刺客。”李暄一揮手。


    在這種程度的高手麵前,多一個少一個莫問根本毫無區別,顧寧倒是還能幫點忙,但正如李暄說的,現在沒時間再去一一排查樂師團了,萬一北燕還隱藏了第二個高手呢?有這兩人在皇帝身邊,出意外的時候至少能擋一擋。


    秦綰解下披風甩在椅子上,有些可惜姬夫人的手藝,但還是一轉陰陽扇,利索地將繁瑣的裙擺裁掉了一截,讓衣服不至於太影響輕功。


    “北燕,宇文靖。”那人手裏握著另一柄鼓槌緩緩走來。


    “你聽過嗎?”李暄問道。


    “沒有。”秦綰搖頭。她對北燕也不熟,畢竟,當初和蘇青崖在北燕的一通大鬧,讓她完全無法在北燕立足,光靠屬下傳迴來的消息,卻沒聽過宇文靖這個人。不過,聽名字,應該也是北燕皇族?


    “總之,不太好對付。”李暄慢慢地抽出了純鈞劍。


    “我會幫忙的。”秦綰卻笑眯眯地說道。


    “知道了,其他事拜托你。”李暄握了一把她的手指,很快放開。


    他和宇文靖之間的戰鬥根本不是禁軍和侍衛能插手的,一瞬間,禦階前那一塊地方就變成了空地。


    “皇叔祖……沒事的嗎?”李鑲顫聲說道。


    “陛下放心,王爺和郡主都很強。”顧寧溫言道。


    或許是因為他的態度很溫柔,李鑲也漸漸鎮定下來,沒那麽恐懼了。


    莫問有些詫異地看了顧寧一眼。


    再怎麽說,這個也是皇帝啊,這麽隨便當小孩子哄,好嗎?


    不過,顧寧是真的沒感覺,遇到秦綰之前,他也少年氣盛,不過,再怎麽發脾氣,可從小寵妹妹顧星霜卻是根深蒂固的習慣。李鑲……比星霜還要小啊。


    登基第一天就遇見刺客,這孩子還真夠倒黴的了。


    秦綰握著陰陽扇,緊緊盯著幾處戰場。


    李暄雖然占下風,但一時間也沒有危險。


    那些樂師團雖然不論男女人人都有武功底子,但也沒有第二個宇文靖級別的高手了。


    “滾開!”大殿中間忽然爆開一團粉色的煙霧,周圍的人也唯恐是毒煙,紛紛四散開來。


    沒有了阻礙,那蘭桑郡主握著雙刀就向李暄攻過來,那表情,簡直就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去殺了皇帝!”宇文靖皺了皺眉,一聲怒喝。


    “師父,一個毛孩子管什麽用?隻要殺了攝政王,東華不是更亂!”蘭桑郡主不服道。


    “聽話!”宇文靖怒斥。


    他的武功雖然高過李暄,但畢竟也沒高到可以碾壓的地步,一時間要衝上禦階並不容易,偏偏這個平日裏聰明的徒弟在這個時候犯傻!


    東華的攝政王確實厲害,可那又怎麽樣?就算沒有攝政王,這麽大的東華還找不出一兩個能攝政的大臣?可皇帝不一樣,這個已經是唯一的嫡係皇子了,要是死了,為了爭奪這個帝位,整個東華的皇族就得打作一團,攝政王都壓不下來。


    蘭桑郡主還是一臉憤憤然的表情,不過看見師父是真生氣了,還是轉過了方向,往禦座上衝去。


    “你保護陛下。”莫問搶先上前一步攔在前麵。


    不過,顯然還有個比他更快的。


    “我說,本郡主這麽大一個活人站在這裏,你當不存在?”秦綰一挑眉,打開陰陽扇,一扇子把人拍了迴去。


    “秦綰,別以為無名把你排第一你就真的天下無敵了,那隻是因為無名不排隱士和皇族罷了!”蘭桑郡主一聲輕蔑的冷笑,毫不畏懼地衝上來。


    “說得好像我不是皇族、不是隱士似的。”秦綰一聳肩,毫不在乎睜眼說瞎話。


    好吧,其實也不能算是完全說瞎話。


    這一屆的高手榜公布之前,有誰知道“秦曦”是哪號人物?


    “廢話少說!死!”蘭桑郡主一抿唇,雙刀就砍過來。不過,在那之前,衣袖一揚,又是一片粉末狀的東西迎麵撒出來。


    “居然有人在我麵前用毒?”秦綰很無語。


    那些粉末和落地能爆炸的小珠子倒是不難夾帶,偽裝成首飾上的珍珠就可以了,隻是……你們北燕人不是應該知道蘇青崖在京城,而且是她的“摯友”嗎?這丫頭……憑什麽以為自己會被毒藥放倒啊。


    “你自己又不是神醫!”蘭桑郡主不屑道。


    然後秦綰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這姑娘的武功路數竟然是以快打快的那種,雙刀揮舞成隻能看見一片殘影流光,反倒是裝飾用的彩綢,不但沒變成累贅,反而能耀花對手的眼睛。一般的對手,在她那樣的攻勢下,極有可能會被逼迫得根本沒有時間退下去拿藥吃。


    畢竟,國宴之上,任誰也不會未卜先知到事先服下解毒藥吧!


    隻可惜,她遇見的這個對手根本不是一般人……


    秦綰能感覺到體內的許久不見動靜的輪迴蠱躁動起來,歡快地吞吃著從未嚐試過的新口味毒藥,知道這丫頭拿出來的毒藥絕對是好東西,立即一抖手,剛剛蝶衣繡給她的帕子已經握在手裏,迎風一抖。


    頓時,不少毒粉就沾染到了帕子上,隨後就見她手一翻,把帕子收了迴去。


    蘭桑郡主看得目瞪口呆,隻想說你要是還有餘暇幹這種事,倒是吃藥啊!該不會是身上沒帶解毒丹吧?


    “味道挺好聞的,迴頭拿給蘇青崖看看能不能仿製,本小姐拿來當香料用。”秦綰笑眯眯的,還很好心地解釋。


    “你耍我?”蘭桑郡主咬牙切齒。這人……真不怕毒?還是強撐?


    “耍你又怎麽樣?”秦綰揚眉,又瞥了一眼下麵的戰況。


    朝臣和使節都被禁軍保護著退到了角落裏,禁軍占著人數和武器的優勢,又有淩子霄指揮,加上幾位將軍的幫助,很快就控製了局勢。


    宇文雄看著一個文弱書生的模樣,手底下倒還真有兩下子,加上身邊有侍衛保護,一時間禁軍也拿他不下。不過,這裏畢竟是東華的皇宮,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束手就擒吧,你們沒有勝算的。”李暄基本上已經是隻守不攻了。


    宇文靖是厲害,可等到北燕人全部被擒,他一個人再厲害又能怎麽樣?宇文靖那第一擊失了手,這場行刺就已經失敗了九成了。


    “小輩做夢!”宇文靖目光一凜,他確實是有點失算,李暄的武功比他想象得更高,長樂郡主能被無名排第一也不是徒有虛名,自己那個女徒弟確實不是對手。最重要的是,他們倆的座位距離皇帝太近了,所以反應的速度也太快了。


    若是李暄能慢一拍,或者功力弱一分,那支鼓槌就已經要了皇帝的命。


    要是長樂郡主不在場,她的侍衛自然也不在,那有他拖住李暄,蘭桑郡主還是有成功的希望的。


    陰差陽錯,都是注定,看來還是必須動用最後一手了。


    心念一定,他全力出手,逼迫李暄往邊上讓了幾步,喝道:“動手!”


    所有人都是一愣,讓誰動手?所有的北燕人都已經要自顧不暇了,除非,其他使節團中有北燕的同謀存在!可是,使節團的距離太遠了,外麵又有禁軍,別說有一兩個西域小國合謀,就算夏澤天動手也殺不了皇帝了。


    除非,買通東華自己人。


    比如,距離皇帝最近的莫問和顧寧。


    但是,這兩人是攝政王和長樂郡主的心腹,哪有這麽好買通,還是北燕人!


    然而,下一刻,“動手”的那個人卻讓所有人愣神。


    宇文雄後退幾步,完全讓自己躲到了侍衛身後,隨即一把扯下腰間的玉佩,往禦階上一砸。


    “啪”的一聲,美玉落地粉碎。


    秦綰無所謂,頂多不過是又藏了毒,隻是這種用隨身飾品藏毒的手段太隱蔽,一般還真搜不出來,也是頭疼。


    “嗡……”碎玉揚開的粉塵中,隱約有什麽聲響。


    此刻大殿中喊殺聲、打鬥聲太響,就連李暄都沒聽到這一絲異響,但秦綰卻麵色大變,一扇子把被她貓捉老鼠般戲耍的蘭桑郡主拍得吐出一口血摔倒在地,隨即就向李暄撲過去。


    “怎麽了?”李暄見狀也是一驚。


    “退後,所有人都出去!立刻!”秦綰厲聲道。


    “毒?”李暄皺眉。


    “不是毒,是蠱,南疆的蠱,全部出去!”秦綰的眼神冰冷,一麵從他手裏接過宇文靖的攻勢。


    “知道了。”李暄點頭,轉身抱起還在嚇傻的李鑲,用上了內力,大喝道:“全部退出大殿,封閉門窗!”


    剛剛秦綰的話已經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頓時爭先恐後的往殿外跑去,連應該屬於刺客一邊的北燕人都麵露恐懼之色,跟著跑了出去不少。


    南疆覆滅不過短短幾十年,遠不足以消除傳說中神秘邪惡的蠱毒之術帶來的恐懼。


    蠱師若是有足夠的蠱蟲,那絕對可以一人滅一城!


    當然,就算宇文雄身上帶不了太多的蠱蟲,可滅掉金殿裏所有人肯定是沒問題的。


    “可是大小姐……”莫問很遲疑。


    他家王爺,難道覺得小皇帝比大小姐還重要?不可能吧?


    “走!”顧寧拉扯了他一把。


    他在蘇宅也住了不少日子,當然知道那個一頭白發,平時不見人影的人是做什麽的,秦綰身邊有個真正的蠱師,她肯定知道怎麽對付蠱毒!


    尤其,最重要的一點,顧寧雖然和秦綰相交時間不太長,卻很清楚,秦綰是很惜命的人,沒有把握,絕不可能讓自己斷後,直麵蠱毒的。要是為了救李暄,或許她會拚命,可為了皇帝?秦綰可沒這麽偉大。


    “綰兒……”另一邊,秦建雲也有些手足無措。


    “走。”卻是江轍推了他一把,“出去。”


    “可是綰兒……”秦建雲的臉色很有幾分古怪,江轍……不是很疼愛綰兒嗎?


    “不要做她的累贅。”江轍淡淡地說了一句,又指指禦階的方向。


    秦建雲一怔,隨即就恍悟過來。


    若是沒有依仗,攝政王絕不會如此幹脆就帶著皇帝走人。


    宇文靖臉色扭曲,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李暄居然……把他的王妃推出來應付?他真心不是想趁機換個王妃麽!這蠱蟲雖然厲害,但感應的範圍卻不大,皇帝撤得也太快了!原本以為,東華皇宮裏是不可能有人認出來的,隻要一會兒就好!


    誰能想到,摔碎一塊玉佩,出來的會是蠱蟲?就算是毒藥,也是很了不起的機關了,這塊玉佩,可是南疆最珍貴養蠱用的藥玉!


    “雪音蠱,這東西可不分敵我,想同歸於盡?”秦綰一聲冷笑,壓低了聲音道。


    宇文靖的招式都亂了一下,露出老大一個破綻。


    這女人……居然看了這麽一眼就認得出雪音蠱?難道她是南疆的人?


    不過,這句話的音量,加上殿中的嘈雜,也隻有宇文靖和倒在一邊爬不起來的蘭桑郡主聽見了。


    “師父!你說這東西是可以控製的!”蘭桑郡主花容變色,一聲尖叫。


    宇文靖默不作聲,隻管攻擊秦綰。


    “控製倒是可以控製。”秦綰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雪音蠱被稱為‘王蠱’,就是因為,它隻接受身負孟氏血脈之人指揮,就憑你們……也想控製雪音蠱?”


    “你到底是什麽人?”宇文雄從扔出那塊玉佩後就臉色慘白,滿頭大汗,連嘴唇都不見一絲血色。


    “嗡——”因為人群撤出大殿,那翅膀震動的聲音明顯更大了。


    “呯呯呯!”巨大的殿門被人從外麵重重關上,本來是午宴,殿內自然是沒有點上蠟燭的,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不過,也不能算是完全黑暗,至少,空氣中漂浮著一片銀白的霧氣,銀光閃閃,仿佛夏夜中會流動的銀河,美不勝收。


    借著這些閃亮的銀光,倒是還能看見周圍三丈方圓的情況。


    秦綰很清楚,這漂亮的“銀河”其實就是成群結隊的雪音蠱。


    雪音蠱體型非常小,若隻是一隻,很可能從眼前飛過都看不見,這種蠱蟲培養起來要說難是很難,可要說容易,卻也很容易,因為它需要的是王族的血來喂養,養成之後,隻受飼主控製,所以才被成為王蠱。


    秦綰熟悉這種蠱蟲,當然是因為孟寒就養了不少。比起其他需要各種苛刻條件才能成活的蠱蟲,隻需要喂血就能養出一大批、戰鬥力還很不弱的雪音蠱消耗起來完全不心疼。


    隻是,此刻的雪音蠱並沒有第一時間就展開攻擊,反而停留在原地,像是很茫然的樣子。


    “攻擊啊!”宇文雄吼道。


    雖說無法操控,但他們身上都帶著蠱蟲討厭的東西,相比起來,秦綰自然應該是被優先攻擊的目標。


    “嗬嗬。”秦綰諷刺地一笑。


    雪音蠱雖然是王蠱,可也不敢攻擊輪迴蠱。若是飼養這些雪音蠱的主人在此,她頂多也就是保住自己,不過,這些蠱蟲卻是被封在藥玉中的無主之物,憑借本能攻擊罷了。


    “過來!”秦綰挑了挑眉。


    輪迴蠱剛剛美餐了一頓大補之物,心情正好,對於主人的命令自然更加順服。在它的指揮下,那一群雪音蠱聚成一團,如同守護一般,在秦綰頭頂盤旋。


    “你!”宇文靖臉色大變,猛地收手後退幾步,一直都很鎮定的人也是一副如見鬼魅的模樣了。


    “小東西,教教這幾位,‘蠢’字怎麽寫。”秦綰淡淡地道。


    如同迴應她的話似的,雪音蠱再次飛舞著變換位置,最後,在空中形成一個銀光閃閃的“蠢”字。


    “學會了嗎?”秦綰問道。


    宇文靖隻覺得後背的衣服都濕透了,眼中也終於流露出一絲恐懼之色。


    當年,就連那個以鮮血飼蠱的人,操控雪音蠱也是如臨大敵,絲毫大意不得,最終也隻能做到攻擊指定的目標,怎麽可能像是這個女子一般,把蠱蟲當成玩具似的,還在空中寫字玩?


    “曦,還沒解決?”隨著沉穩的聲音,李暄手持一個燭台走迴來。


    “你又迴來做什麽?不信我?”秦綰不悅道。


    “信你才迴來的。”李暄輕輕一笑道,“有你在,區區蠱蟲怎麽傷得到我。”


    “這還差不多。”秦綰這才消了氣。


    至於是不是李暄所說的這個理由,也不必深究,反正李暄身上還有辟邪珠,怎麽也不會成為蠱蟲的第一攻擊目標。


    就在這時,宇文靖忽然就動了,伸手抓住宇文雄,又撲向地上的蘭桑郡主。


    “想跑?沒門!”秦綰手一指,“咬他!”


    遠看一群雪音蠱撲麵而來,宇文靖不禁駭然,雖然手指已經差一點點就能碰到蘭桑郡主了,可他還是當機立斷地在地上一拍,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撞向了大門。


    “轟~”整座大殿都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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