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長亭。


    一壺茶,一本書,蘇青崖倒是悠閑自在。


    他這迴在京城呆的久了,尤其是和蕭家的矛盾,使得京城認識了他的容貌的人還真不少。原本,也有為親朋送行的人看見他竟然一個人在這裏,想上前混個臉熟的,畢竟,和一位神醫打好關係總是沒錯的。


    然而,蘇青崖也不趕人,就是冷冷地看一眼,就低頭繼續看書。不用多久,正努力想和他攀談的人就覺得全身上下不是這兒痛了,就是那兒癢了,但退出幾丈之後,身上的症狀就全部消失不見,仿佛是經曆了一場幻覺似的。


    幾次下來,就算蘇青崖是金子打的,也沒幾個人敢再上去摸一摸了,一個個都離得長亭遠遠的。


    終於,一直等到正午,該走的人也都走完了,長亭終於冷清下來,畢竟,要出遠門也沒有下午才上路的道理。


    蘇青崖終於抬起頭,凝望著遠處的官道上緩緩走來的一人一馬。


    慢慢地近了,那人顯然也很意外這個時候長亭裏居然有人坐著喝茶看書。


    那是個很英俊的青年,二十六七的年紀,微微一笑,臉頰邊還露出一對酒窩,使的他的年紀硬生生小了幾歲似的,隻是,不論是人還是馬,都是一片風塵仆仆,顯然是趕了不少路的。


    “你……在等我?”青年翻身下馬,有些驚訝地走向長亭。


    “太慢了。”蘇青崖皺著眉,很不滿意。一早上的時間,簡直浪費!


    “我好像沒和你約好。”青年似乎也很習慣他的脾氣,絲毫不以為杵,一臉都是無奈卻縱容的笑,“那麽,有勞蘇神醫久候,不知……在下有什麽地方可以效勞的嗎?”


    “有。”蘇青崖點點頭,隨即很不客氣地道,“上馬,往西,哪兒來的迴哪兒去。”


    “……”青年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的黑線。


    好吧,相交多年,他是知道有時候蘇青崖是不講道理的,可是,這迴也實在太不講道理了吧?都不問問他從哪兒來,要去哪兒,直接就是讓他——哪兒來的迴哪兒去?


    “不想效勞?”蘇青崖挑眉假笑。


    “給個理由。”青年苦笑。


    “我高興。”蘇青崖吐出三個字。


    “問你一件事。”青年沉默了一下才道。


    “說。”蘇青崖道。


    “我可以揍你嗎?”青年一臉認真地問道,就好像他問的是“今天是初幾”一樣平常。


    “可以。”蘇青崖卻想了想,隨後,點頭表示同意。


    “……”青年摸了摸鼻子,臉上的神色就更鬱悶了。


    這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怎麽,不想揍了?”蘇青崖疑惑道。


    “蘇青崖,你別以為我真的不敢揍你啊!”青年放開了馬韁,走進長亭,一邊挽起了衣袖。


    “所以,我都說可以了。”蘇青崖也皺著眉,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好像在說,都說你可以揍了,還等什麽?


    一群烏鴉“嘎嘎”叫著從頭頂上飛過。


    “……”青年很想出去淚奔一圈。以前也沒覺得蘇青崖居然是這麽難以溝通的人啊,還是說,自己還是不夠了解他?


    “唐少陵,迴去。”蘇青崖清清冷冷地開口。


    “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麽的。”那青年換了一副認真的表情。


    他是鳴劍山莊的唐少陵,就算被西秦譽為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卻依舊改不了他在聖山高手榜上萬年第二的事實。


    曾經他想找歐陽慧一戰,然而,當他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第一次,歐陽慧為了救蘇青崖深入北燕,轉戰千裏,元氣大傷,他自然不能趁人之危。第二次,歐陽慧與陰山老魔一戰勝之,坐實了第一之名,他心服口服,決定苦練兩年再去挑戰。第三次,當他閉關兩年,自認足以挑戰的時候,東華傳來消息,那個女子——死了。


    唐少陵很失落,甚至於他都不懂自己為什麽會為了一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的女子失落。


    於是,這一迴,高手榜重排,他依舊是第二,卻沒有了當年的不甘心。


    隻不過,無論如何,他都想要試一試,這個被聖山認為足以匹敵當年的歐陽慧的女子究竟有多厲害。或許,打過這一場,能稍稍彌補一些內心的遺憾吧。


    “我知道,不然在這裏等你做什麽?”蘇青崖一聲冷哼。


    “你是專程在這裏攔截我的?”唐少陵皺眉。


    “你要和她比武,一年後再來。現在不行。”蘇青崖答道。


    “一年後?你想說她現在不是我的對手嗎?”唐少陵道。


    “你想太多了。”蘇青崖斜睨了他一眼,淡然道,“聖山排榜,絕不會基於未來的水準。她現在是第一,她就一定比你強。”


    “那為什麽要一年後?”唐少陵疑惑道。


    蘇青崖沒有迴答。


    為什麽要一年後?當然是因為,這一年裏,秦綰殫精竭慮,都是要算計著怎麽扳倒太子,哪有心情與人比武?唐少陵不是敵人,還是個難得的好對手。這場比武應該是愉悅的切磋,卻不是無奈之下的勉力而為。


    想了想,他才道:“因為這一年裏,她很忙,沒空陪你過家家。”


    唐少陵“嘣”的一下,頭頂冒出一個十字,怨念道:“蘇青崖,我真揍你啊!”


    “隨便。”蘇青崖不在意道。


    唐少陵翻了個白眼,也不想委屈自己,提起連鞘的劍柄便敲下去。


    蘇青崖一聲冷笑,身形微微一晃,以毫厘之差避了開去,順手收起了桌上的書。


    “……”唐少陵一擊落空,倒也沒有繼續出手,卻抽了抽嘴角,一臉控訴地看著他,“說好的可以揍呢?”


    “我說可以,你不是就動手了。”蘇青崖道。


    “那你別躲啊!”唐少陵暴躁。


    “我說可以揍,但什麽時候說過,我不躲了?”蘇青崖一副“你別無理取鬧”的表情看他。


    “還能不能做朋友了?”唐少陵實在對他沒脾氣了。


    罵,罵不過。打,打是打得過,但人家根本不跟你打。碰到一個不高興,說不定隨手就弄點什麽藥過來,倒黴的還是自己!


    關鍵是,得罪了蘇青崖,迴去他能被爺爺打斷腿……


    “你覺得……”蘇青崖一開口,話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臉色也微微一變。


    連他都察覺了,唐少陵更沒有沒發現的道理,手一伸,將蘇青崖攔在身後,警惕地看著四周。


    “你得罪誰了?”蘇青崖輕聲道。


    唐少陵在西秦聲名赫赫,但他從未來過東華,自認不可能在東華有仇人,可要是西秦人,千裏迢迢追到東華的京城來殺人,這是有什麽仇什麽怨?


    “我得罪的人多了,就出門的那天還宰掉一個玷汙良家女子的青城觀的假道士。”唐少陵沒好氣道。


    唐少俠行俠仗義,得罪人自然不在少數,想找他報仇的更不少,可真要仇深似海到千裏追蹤的,似乎又過了點兒,他一時還真想不出來。


    “人不少。”蘇青崖說了一句,手指微微一動,一抹藥粉順著風飄散開來。


    “我還在。”唐少陵黑線,“解藥!先給我!”


    “追蹤香,不是毒。”蘇青崖沒好氣道。


    然而,聽了他這句話,唐少陵臉上的表情更見精彩。


    追蹤香?什麽時候蘇青崖居然不下毒,改用追蹤香了!


    “習慣了。”蘇青崖沉默了一下,塞給他一顆藥丸,等他吞下去,這迴布置在身邊的絕對是碰著就死的劇毒了。


    “你越來越奇怪了。”唐少陵迴頭很無語地看了他一眼,直接撲向了官道邊的草叢。


    至於蘇青崖,要是有人想找死就自己去吧。


    “上!”眼見被發現了,埋伏已經沒有什麽作用了,四周的人紛紛現出身形來,一起圍攻上去。


    這是……蘇青崖有些詫異地揚眉,這種方式……忘情穀的殺手?誰那麽恨唐少陵,居然買忘情穀派出那麽多殺手來殺他,真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的銀子。


    “啊~”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蘇青崖不動聲色,幹脆坐了迴去,繼續看書。


    那倒黴鬼的死狀他不用看都知道,絕對是從皮膚開始一寸寸從外麵爛到裏麵去了,他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用的毒也是死狀最難看的那種。


    見他一個人好欺負?不過,忘情穀也墮落了,既然在任務途中對目標之外的人出手,可是殺手的大忌。


    唐少陵劍下已經多了兩條冤魂,無奈他就算殺人,那也是一劍封喉,絕對連多餘的血都不會多流一滴,這種殺法,殺一百個,也沒蘇青崖弄死的那一個來得驚悚。


    “一起殺!”領頭的蒙麵男子沉聲喝道。


    他一聲令下,自然有人去執行,隻是,剛才的同伴隻是靠近了亭子,還是從背後靠近的,但一下子就倒下了,連對方究竟是怎麽下毒的都不知道,他們又怎麽敢靠近?


    遲疑了一下,幸好,作為殺手,暗器這玩意兒多少總會帶著一些的,幾人便距離長亭遠遠的,拿出各種柳葉飛刀、飛蝗石、梅花針、銅錢鏢之類的零碎暗器朝著蘇青崖扔過去。


    蘇青崖抓著書,已經很不耐煩,不過這麽多不同品種的暗器,他也確實沒辦法繼續坐著不動。然而,他原本就輕功絕頂,唐少陵都不敢說要多少招才能打到他,何況這些原本就不是專精暗器的人了。這麽遠遠地投擲暗器,長亭還有廊柱遮擋,就算把帶著的暗器都用完了,也傷不到蘇青崖一根汗毛的。何況,蘇青崖真心不覺得幾個以用劍為主的殺手身上能帶著多少暗器。


    果然,還不到半盞茶功夫,飛來的暗器就變得稀稀拉拉,慢慢停止了。


    蘇青崖歎了口氣,就在殺手們幾欲吐血的眼神中,淡定自若地踩著一地的各種暗器,迴到石桌邊坐下,繼續看書。


    茶壺碎了,不過剛倒上的一杯茶倒是劫後餘生。


    “你們在幹什麽?蠢貨!”領頭者看得幾乎內傷。


    隻是,就算是把性命置之度外的殺手,至少也要看得到成功的希望才會願意拚命的,明知是白白送死還去的,那不是勇氣,是犯蠢!


    “是誰叫你們來殺我的?”唐少陵問道。


    對麵的人沒有迴答。


    不過,沒有迴答才是正常的,畢竟是真正的殺手,不會犯隨隨便便出賣雇主的愚蠢錯誤。


    唐少陵也就是無聊,隨便問問,本也沒指望對方迴答。再看了一眼蘇青崖那邊的狀況,不由得又深深地歎了口氣。


    跟蘇青崖為敵的人,隻怕有一半都是被氣死的吧。連他這個當朋友的,有時候都恨不得一把捏死他!


    於是,在這一點上,唐少陵對歐陽慧絕對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自歎不如。


    一個女子,到底得有多沒下限才能降服這隻妖孽而沒被氣死的。


    他這一分心,卻沒注意到背後一縷劍光格外不尋常。


    “叮!”一支玉簪蕩偏了劍鋒,卻也被劍氣絞碎,斷成了幾截。


    唐少陵轉身,雙劍瞬間交鋒了十七八招,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太大意了,被這群有點蠢的殺手迷惑,沒注意到裏麵居然有個真正的高手,隻怕一對一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了。是高手榜上的人物嗎?


    百忙之中,他掃視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玉簪。


    明顯是女子之物,而且一看就是玉質極佳,價值不菲的,用來當暗器使,實在是暴殄天物。


    “啊~”慘叫聲四起,原本圍著長亭進退不得的殺手一下子倒了下去,脖子上才噴出鮮血來。


    “小心有毒!”唐少陵見那少女竟然直接朝長亭裏走,趕緊叫了一聲。


    “有毒沒毒,我比你清楚好嗎?”秦綰走進長亭,打量著蘇青崖隻是衣衫稍稍有些淩亂,並沒有受傷的痕跡,隨即好奇道,“我說你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卻跑到這裏來看書?”


    “不要賣蠢。”蘇青崖白了她一眼。


    “噗——”就算還在被圍攻,而且其中還有一個真正的高手,這種情況下,唐少陵也沒忍住噴笑。


    隻要蘇青崖毒舌的對象不是自己,他還是很樂意看看熱鬧的。


    “那誰?腦子有病?”秦綰鄙視道。


    “唐少陵。”蘇青崖歎了口氣。


    “靠!”秦綰先是楞了一下,隨即脫口而出的一聲咒罵,“我救他幹嘛?廢掉一支喜歡的簪子,實在太虧了!”


    “……”蘇青崖合上書本,但毫不意外她的說詞,眼中還流露出一絲嘲諷。


    “……”唐少陵無語凝噎,他就這麽不招美人待見嗎?救他還是虧了一支發簪!


    “誰讓你出手那麽快。”蘇青崖道。


    唐少陵要不是實在騰不出手,真想把劍鞘砸過去。敢情要是這姑娘出手慢一點,你們倆還覺得我被弄死了正好?


    “我錯了。”秦綰從善如流地道歉,隨即揚聲道,“執劍,別打了。”


    原本已經和殺手動上手的執劍聞言,虛晃了一招就退了下來,遲疑了一下,歪歪頭,又道:“小姐,需要屬下為您的簪子報仇嗎?”


    本來,見他不插手,那些殺手也正中下懷,全部圍著唐少陵去了,但聽到這句話,好幾個人腳下一個踉蹌,都差點露出破綻。


    隻可惜,唐少陵也沒抓住這個機會破局,實在是……他才是受驚嚇最大的那個。


    該說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嗎?小姐不正常,這護衛看起來怎麽也瘋瘋癲癲的!


    “算了,那兩個你都打不過。”秦綰遺憾道。


    不管是唐少陵,還是那黑衣殺手,都不是執劍能應付的,她自己上都未必能行。


    嗯……雖然不知道江轍的護衛為什麽要殺唐少陵,忘情穀的殺手是不是也是江轍請來的,不過……難得見到狗咬狗,要是互相咬死了就省事多了。就算咬不死……嗯,留兩個半死的也好啊,她隻要負責最後一人一劍就行了!


    於是,她很淡定地說道:“等著,等他們打完了,死了的就算了,沒死的再補一劍。”


    “哦。”執劍聳聳肩,有些不甘心,但也沒反駁。


    滿是劇毒的長亭他是不敢進去的,幹脆就遠遠站著掠陣,反正也沒人理會他。


    “你怎麽會來的?”蘇青崖這才問道。他很確定,自己今天的行蹤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秦綰也不可能直接找到這裏來,何況,秦綰的反應,很明顯是不知道他今天出城是來攔截唐少陵的。


    “跟著他來的。”秦綰一根手指指了指那和唐少陵纏鬥不休的黑衣人。


    “那是誰?”蘇青崖奇道。


    秦綰是什麽身份,至於親自跟蹤一個殺手嗎?


    “江轍的人。”秦綰簡略地說了一句,又得意道,“說起來,我聞到血腥味了,不知道丞相大人被我氣得吐了幾口血?”


    蘇青崖斜睨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能氣死他是你的本事,隻要別氣死了再讓我去醫。”


    “醫好了繼續氣?”秦綰一臉認真考慮的模樣。


    “他跟你沒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蘇青崖道。


    “奪夫之恨。”秦綰幽幽地看著他。


    “……”蘇青崖啞然。


    唐少陵一邊打,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敬佩無比。


    居然……有人能把蘇青崖堵得說不出話來啊!簡直是女中豪傑!


    “還分心?”對麵的黑衣人劍勢一下子淩厲起來,招招都是兩敗俱傷甚至同歸於盡的打法。他很清楚,自己犯了個天大的錯誤,居然沒發現被跟蹤了,還把長樂郡主帶了過來,這要是壞了相爺的事,那他就萬死也難贖罪了。


    “喂喂,你發什麽瘋!”唐少陵一下子就覺得壓力大起來。


    沒辦法,對方不要命,可他要命啊,一個這種程度的高手拚起命來,就算唐少陵的武功原本穩穩壓他一線,現在卻也手忙腳亂起來,尤其,參與圍攻的殺手雖然弱了點,但也真不是庸手,在這種時候,足以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秦綰看著唐少陵身上已經挨了兩劍,雖然都是在無關緊要的地方的皮外傷,但也顯示了狀況確實有些不太好,不由得問道:“喂,你真不救?”


    “不是你說的弄死最好嗎?”蘇青崖一臉莫名地看她。


    “弄死他,你保證不打我?”秦綰想了想問道。


    “我打你幹嘛。”蘇青崖無奈。再說,本來也打不過,現在連毒都毒不死了!


    “蘇青崖,你有點良心好不好!”唐少陵氣急。


    雖然說,這些殺手其實也真未必弄得死他,要說三年前,可能還有些危險,但為了挑戰歐陽慧,他可是閉了兩年死關,硬是將唐家的內功冰心訣練到了第七重,就這些殺手,還真不至於能要了他的命,頂多是打得狼狽點。


    可是,就算死不了,拚命也是真的。而當你在拚命時,朋友卻在旁邊看熱鬧,還說弄死也沒關係……唐少陵覺得自己真的很悲劇。


    何況,要是蘇青崖肯出手,這裏早就沒有一個活人了。


    “誰叫你遇人不淑。”秦綰幸災樂禍地大笑。


    蘇青崖瞥了她一眼,手一揚,一粒藥丸直接丟進她嘴裏。


    “哢嚓!”秦綰直接咬碎了藥丸,嚼了嚼才吞下去,咂了咂嘴,評價道,“有點苦,果然還是悲靈笑夢味道最好。”


    “七情草的苦味很難去掉,不過毒性還不錯。”蘇青崖對自己的新作品也不是太滿意。


    “嗯,是不錯。”秦綰明顯感覺到體內的輪迴蠱很歡快地吸收著毒素,幾乎能感覺到功力的增長,因為喚醒孟寒而顯得有些空虛的精神也神采奕奕。果然,新品種的毒藥第一次吞服的效果是最好的。


    “還有一種新的毒,不過是根據醉清風的藥方改的。”蘇青崖又道,“你吸收過一次醉清風了,改良過的藥不知道還有沒有作用。”


    “聊勝於無嘛。”秦綰倒是很看得開,“再說,也不是用過一次後,第二次就無效的,再加上改良過了,總能有點效果吧。”


    “拿去試試。”蘇青崖聞言,也不多話,直接丟給她一個瓶子。


    秦綰掂著瓶子,不禁笑了起來。連試驗品和未完成品都拿出來了,很顯然,這些藥蘇青崖原本並沒有準備馬上拿給她,大約也是看出了她的狀況有點不對勁吧。


    輪迴蠱是好用,但每次用過之後,它就像是把積攢的能量消耗一空了似的,需要大量進食來補充。


    “孟寒迴來了。”秦綰低聲道。


    果然,蘇青崖連眼睛都亮了起來,再看唐少陵的表情就更加嫌棄了。


    浪費他的時間,弄死算了!


    “我說,你就真眼睜睜看著?”唐少陵喘著氣走過來,不過唐少俠這會兒可有些狼狽,衣服被劃破了好幾處,還有三四處皮外傷,頭發斷了一縷,連臉上都有一道淺淺的血痕。


    至於那些圍攻他的殺手,自然是死的死,逃的逃了。不過,江轍身邊的那個護衛,他要走,唐少陵也攔不住,何況還有一批殺手在旁邊搗亂。


    “跑不了。”蘇青崖吹了聲口哨。


    頓時,一隻通體翠綠,大小如黃鶯的小鳥俯衝而下,落在他指尖。


    “去。”蘇青崖吩咐了一句。


    小鳥嘰嘰喳喳歡快地鳴叫著,振翅飛天。


    “跟上。”秦綰道。


    “是。”不用她吩咐,執劍已經跟上了鳥兒。


    追蹤香,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遠遠地綴在後麵,既安全,不容易被發現,還不怕跟丟,絕對是居家旅行殺人越貨的必備品啊!


    不過,看他們的反應和默契的動作,唐少陵不禁欲哭無淚。


    蘇青崖放追蹤香的習慣,該不會就是這麽來的吧?


    “還有事?”眼見唐少陵仗著剛剛服下的解藥還有效,不怕死地走進長亭,蘇青崖麵無表情地問了一句。


    “你會不會說話的。”唐少陵擦了把臉上的血,哀怨道,“好歹你也算是個大夫,看見傷患就在眼前,也太冷漠了吧?”


    “不知道本公子看不順眼的不治嗎?”蘇青崖反問。


    “於是你今天到底哪裏看我不順眼了?”唐少陵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


    “全部!”蘇青崖兩個字迴答得斬釘截鐵。


    “……”


    邊上,秦綰笑得直拍桌子,毫無形象。


    蘇青崖當然不是真的要弄死唐少陵,相反,能和他這麽鬥嘴還活蹦亂跳沒被毒死,正是說明了,其實他們的交情挺不錯的。不出手,隻是沒有必要罷了,要是唐少陵真的有生命危險,這人絕不可能見死不救。蘇青崖外冷內熱,尤其對朋友,特別心軟。


    “敢問這位姑娘芳名?”唐少陵一拱手。


    對於能噎死蘇青崖的女子,他實在是很有興趣,說不定可以討教討教,和毒舌相處的三百種方法之類。


    “我是秦曦。”秦綰看著他,笑吟吟地道。


    “……”唐少陵張口結舌,看看她,又僵硬地轉頭去看蘇青崖。


    他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一瞬間就想明白了蘇青崖在這裏阻攔他進京的理由,不由得控訴道:“你,重色輕友!”


    “胡說!”蘇青崖還沒開口,秦綰一瞪眼,抬起下巴反駁道,“他這明明是重友輕色!”


    “噗——”蘇青崖剛剛端起在暗器雨中幸免於難的茶杯喝了一口,聞言直接噴了出來。


    “我是……色?”唐少陵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的扭曲。


    “本小姐占了‘友’,於是你隻能是‘色’了。”秦綰一攤手,很遺憾地說道。


    “……”唐少陵忽然覺得自己挺白癡的。他連蘇青崖都說不過,居然妄想去和能噎得蘇青崖說不出話來的女人鬥嘴?今天腦子沒毛病麽?


    “迴去了。”蘇青崖直接丟了空茶杯,收好了帶來消遣的醫書。


    “一年就一年,明年重陽,不知秦姑娘能否接受我的挑戰?”唐少陵急忙道。


    “不能。”秦綰拒絕得也幹脆。


    “為什麽?”唐少陵不服。排名第一,不接受挑戰,難不成真要他當萬年老二不成,不公平啊!


    “因為重陽我要和夫君登高,吃菊花蟹,沒空接你的挑戰。”秦綰很誠懇地迴答。


    “……”


    “……”


    不止是唐少陵,就連自認為已經足夠了解她的蘇青崖都被雷得不輕。


    “初十!九月初十行不行!”唐少陵差點一口氣沒接上來,氣急敗壞地吼道。


    “行。”這次秦綰答應得很爽快,又道,“既然你定的時間,那我定地點,到時候我會提前通知你。”


    “好。”唐少陵點點頭,走上前,與她一擊掌,算是正式定下了挑戰。


    “可以滾了?”蘇青崖不耐煩道。


    “……”唐少陵瞪他,“給點藥你能死?能死嗎?”


    蘇青崖看看他,隨手丟了個藥瓶過去:“無痕膏,塗在傷口上,絕對不留疤。”


    “……”


    “蘇青崖!我揍你啊!真的揍你啊!”唐少陵暴跳如雷。


    “所以說,你是色嘛,千萬別把自己弄毀容了,連色都不剩啊。”秦綰大笑。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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