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大婚開始。


    端王大婚雖然沒有太子大婚那麽繁瑣,但實在是之前京城的謠言太過有傷皇家的麵子,所以皇帝下旨,借著端王的婚禮大辦,衝淡一下流言。


    李鈞本人其實是興趣缺缺,他還在煩惱,把人娶迴來之後,要是洞房花燭夜,他看著秦珍不但硬不起來,還吐出來了怎麽辦!


    不過,事到臨頭,也由不得他不娶,隻能一身紅衣,騎著高頭大馬,出發去迎接新娘了。


    另一邊的安國侯府裏,秦綰睡了一整天,發了汗,起來時就覺得神清氣爽,一點兒小風寒全好了。


    來恭賀的貴婦們看著這個一身桃紅盛裝,在後院門口迎接女客,落落大方的貴女,不無讚歎不已。這是多拿得出手的媳婦啊,隻可惜當初自己怎麽就瞎了眼睛聾了耳朵,聽信了張氏放出的謠言呢。


    自從秦綰當眾顯露過武功之後,京城有關秦家大小姐的流言就無比的統一。都說大小姐自幼得遇仙緣,跟著仙長上山學藝去了,是安國侯繼夫人張氏不賢惠,特地傳出的大小姐有瘋病的謠言以抬高她生的兩個女兒。


    可想而知,最近張氏在京城中的名聲有多好!


    就算今天是秦珍大婚,按理應該是張氏做主,秦綰輔助,可就看來的那些貴婦千金,都對秦綰格外熱情,見著張氏卻隻是略一點頭就罷了。本來麽,十根手指頭都有長短,不是自己生的,有所偏心再正常不過了,可還沒見過繼室如此作踐原配所出嫡女的,這做派,簡直像是通房抬上來的那種上不得台麵的正室了。禮部尚書家還真是好家教,怪不得連皇帝都要張尚書騰位置了。


    秦綰忙得團團轉,一轉眼卻沒看見了張氏,不禁微微一笑。


    “夫人也真是的,居然把客人都丟給大小姐,算是什麽事嘛。”荊藍忍不住抱怨道。


    “大約是有什麽事吧。”秦綰不在意道。


    就在這時,一個丫鬟過來稟告道:“夫人說身體略微有些不適,要進去休息一下再來,請大小姐照顧好客人。”


    “知道了。”秦綰點點頭。


    “什麽身體不適,是沒臉出現吧。”柳夫人走過來,剛好聽見這句話,忍不住刺了一句。


    小丫鬟不敢迴答,一福身,趕緊退下了。


    “柳伯母。”秦綰趕緊迎了上去。


    柳夫人現在對秦珍是很不感冒,不過她和安國侯府畢竟要成為兒女親家了,也不好不來,再說,秦綰還是很得她喜歡的。


    “秦姐姐。”柳夫人帶來了三個女孩子,唐嫣和柳碧君姐妹。


    就在上個月,秦綰還在雲州的時候,唐嫣和柳家公子的婚事已經辦了,秦綰隻是讓京城的人送上了一份不薄的添妝,卻遺憾不能參加婚禮了,這之後還是第一次看見已為人婦的唐嫣。


    不過,看她雖然換了一身少婦的打扮,卻麵色紅潤,顯然婚後生活過得不錯。


    秦楓和柳碧君的婚事定在十月,如今柳家也在忙著準備嫁妝。


    “怎麽樣,我讓哥哥送的禮物不錯吧?”秦綰低笑道。


    “原來是你出的主意!”柳碧君嗔笑道。


    原本,聘禮需要一雙大雁,不過貴族世家多用玉雁代替,可秦楓獨出心裁地一個人上小燕山,捕捉了一對羽毛漂亮的活雁來。


    雖說不值錢,但代表的是一種心意。


    以活雁下聘是古禮,可如今的貴族子弟,還有哪個肯花這功夫去抓活雁的?


    尤其柳家這種書香世家,清流文人,更是注重古禮。


    “你是我嫂子嘛,總要為你著想的。”秦綰挽著她的手道。


    “對對對,你們姑嫂間要好好相處啊,你看我和我嫂子多好。”柳湘君抱著唐嫣的手臂不住扮鬼臉。


    “遲早把你嫁出去。”唐嫣點點她的額頭。


    頓時,眾女笑成一團。


    而此刻,坐在閨房裏的秦珍捏緊了拳頭,緊張極了。


    原本,她一直是企盼著這一天的,十裏紅妝,嫁給自己的良人,從此琴瑟和鳴,攜手一生。然而,最近端王的態度實在讓她心涼了。今天的洞房花燭夜,還會是她曾經期待的模樣嗎?


    陪著她的人除了秦瑤和賀晚書,還有幾個交好的姑娘,隻是這新房裏的氣氛實在說不上好,反而讓姑娘們都有些尷尬。


    賀晚書坐立不安,不時地看看時辰,又捏了捏藏在袖子裏的東西。


    “晚書,你娘的身子還是不好嗎?”秦珍忍不住問道。


    “嗯……今兒倒是好多了,就是娘親一個人在後院,我……有點不放心。”賀晚書答道。


    “那你就去後院看看吧,反正吉時還早。”秦珍隨口道。


    “謝謝二表姐。”賀晚書舒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還真是頭疼怎麽溜出去呢,要是秦珍不開口,她就隻有找機會把茶倒在自己身上,再借口更衣了。


    秦珍又歎了口氣,雙目直直地盯著鏡子。


    鳳冠霞帔,盛裝之下也掩蓋了她的氣色,隻是下巴尖還是能看出消瘦了幾分。


    “二姐,大好的日子,別老是歎氣嘛。”秦珠笑眯眯地湊過來,“剛才侍女都來報,姐夫已經出了王府了,大概一盞茶時分就要到了,我們趕緊把準備好的難題都拿出來,不能這麽讓他就把我漂亮的姐姐娶走了!”


    “珠兒說得對!”被秦珠一鬧,新房的氣氛才熱烈起來。


    “還是……不要太難為他了吧?”秦珍遲疑道。


    “喲,這就胳膊肘向往拐,偏心姐夫啦?”秦珠噘著嘴不滿道。


    秦珍苦笑,要是從前,她當然也是讚同的,母親說過,太容易到手的,男人不會珍惜,刁難一下李鈞也是一種情趣。隻是如今,經過重陽登高一事後,秦珍就更惶然了。李鈞明顯對這門婚事,對她,都已經很不耐煩。若是刁難太過,萬一他一氣之下轉頭走人了,自己還不成為滿京城的笑柄?


    “小姐,端王到府門口了。”門外的小丫頭喊道。


    “快快快,快準備!”秦珠歡快地道。


    秦珍製止不及,微微皺眉,眼中也含著一抹憂慮。


    但願……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很快的,又有丫鬟來報,端王已經進府了,然後是端王正在拜見秦侯。


    再之後,好久都沒有傳來端王往新房來的消息,別說是本來就不安的秦珍,就是準備了一堆難題準備刁難新郎的姑娘們也都麵麵相覷起來。


    “二姐,要不,我讓白芷去打探打探?”秦珠提議道。


    “再等一會兒吧。”秦珍故作淡定道。


    她不是不著急,隻是……心裏再著急也不能表現出一副恨不得立即出嫁的模樣來,反正人已經在安國侯府了,真要出了意外狀況,也會有人來通知的。


    許久,終於有一個小丫鬟行色匆匆地過來。


    “王爺還沒到呢?”秦珠搶著問道。


    “端王殿下……似乎是早上吃壞了肚子,所以……”小丫鬟湊近了秦珍,吞吞吐吐地道。


    聽到這句話的人都不禁愕然。


    許久,秦瑤才低笑道:“該不會是碰上大婚,姐夫也太緊張了?”


    人嘛,一緊張,就很容易拉肚子的。


    “再等一會兒吧。”秦珍舒了口氣。無論如何,總比端王撂挑子走人強多了。


    “別誤了吉時啊。”一個姑娘憂慮道。


    秦珍忽的心念一動,問道:“晚書呢?”


    “還在後院吧?”秦珠怔了怔才迴答,“怎麽了嘛?”


    “派人去找找,吉時都要到了。”秦珍吸了口氣,語氣依舊平靜無波。


    眼下這情況,怎麽看都像是江漣漪大婚那天的狀況,聯想起賀晚書之前的坐立不安,秦珍就有種狠意。


    要是有人敢學白蓮,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我迴來了。”就在這時,賀晚書匆匆推門而入。


    “你娘沒事了?”秦珍怔了怔。


    “嗯,沒事了,多說了幾句話,又撞上了大表姐,幸好沒誤了吉時。”賀晚書微笑著拍拍胸口,又吐吐舌頭。


    秦珍見狀,之前的懷疑也消了下去,是她想多了吧,賀晚書可是祖母為大姐準備的,之前的不安,果然是擔心母親,這不是,現在就恢複正常了?


    卻不知賀晚書已經出了一身大汗,連裏衣都濕透了。


    不過,總算,大表姐交代的事她已經做完了,不管之後發生了什麽,都與她無關了。


    放下了一重心事,臉上自然就放開了。


    “王爺……還沒來?”賀晚書小心地問道。


    “快了。”秦珍答道。


    然而,這個“快了”,一等就是一盞茶時分,還是絲毫沒有動靜。


    “再不來,趕不上吉時出門了啊。”秦珠煩躁道。


    “彩霞,去瞧瞧。”秦珍也終於坐不住了。


    “是。”彩霞應聲而去。


    一瞬間,新房裏的氣氛又恢複成了最初的壓抑。


    而此刻的後院——


    “新娘子還沒出門?”秦綰聽到消息,不禁皺緊了眉頭。


    “是的。”侍女點頭,隨即一臉求救地看著大小姐。


    誤了吉時出門,不吉利吧?


    “端王還在……嗯……還在那裏?”秦綰實在沒好意思把茅廁兩個字說出口。


    “大概吧?殿下不要人跟著,他說他對安國侯府熟。”侍女答道。不過想來,如果端王不在茅廁,早該出現去迎接新娘子了,總不能是偷偷溜走了吧!


    “派個侍衛去找找。還有……”秦綰頓了一下才道,“你去看看夫人的身子好點沒,若是好些了,就請她出來。”


    “可是……夫人不在房裏啊。”侍女為難道。


    秦綰一愣,才想起,這侍女定然是找不到張氏,才來找她的。


    “夫人不是去休息了嗎?”荊藍插口道。


    “可是,奴婢敲門都沒有人應。”侍女答道。


    “行了,你再去找找夫人。夫人不舒服,也可能是睡著了沒聽見。”秦綰揮揮手。


    “是。”侍女應聲而去。


    “這都是什麽事。”柳夫人抱怨道,“一個當家主母,這時候撂挑子,難道不記得出嫁的那個是她親生女兒嗎?”


    “伯母,我總覺得眼皮子直跳,怕是有不好的事發生。”秦綰苦笑道。


    “是上迴太子大婚留下的陰影吧?”柳夫人想了想道。


    “也許。”秦綰歎了口氣。


    不過,凡事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過了一會兒,連秦建雲的侍衛都過來問,怎麽吉時都快過了,還沒出門。


    “不會是真的出事了吧?”柳夫人憂慮道。


    “大小姐!”猛然間,一個侍女躲躲閃閃地走過來。


    “怎麽了?”秦綰一皺眉,遲疑了一下才道,“你是二妹陪嫁的丫頭,叫彩霞的?”


    “是的,大小姐。”彩霞吐出一口氣,為難道,“奴婢奉二小姐之命出來看看出了什麽事,倒是見到了端王殿下,可是……”


    “找到端王了還要怎麽樣?難道是端王拉得爬不起來了?”秦綰沒好氣道。


    “不是,隻是……”彩霞急得滿臉通紅,卻說不出話來。


    “有什麽事就說!”秦綰不耐煩道。


    “大小姐能附耳過來嗎?”彩霞道。


    秦綰盯了她一會兒,沉聲道:“你最好是真的有話要說。”


    “是是。”得了允許,彩霞趕緊上前,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起來。


    柳夫人雖然好奇,但還是往後退了幾步避嫌,也揮手示意幾個姑娘不要過來。


    秦綰臉上的表情一陣青一陣紅的,煞是好看。


    “大小姐,這怎麽辦啊?”彩霞無措道。


    “這事,怎麽也該母親管吧?”秦綰咬牙切齒道,“二妹是新嫁娘,本小姐難道不是個未出的姑娘嗎?”


    “可是,到處找不到夫人啊。”彩霞欲哭無淚。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於來找大小姐了。


    “怎麽,很為難嗎?”柳夫人關心地問道。


    她和安國侯府是兒女親家,如今侯府長輩不出麵的話,說不得她總得替小輩擔著點,萬一今天的大婚再出什麽問題,皇家的顏麵就真的丟盡了。


    “沒事,隻是又出了個寡廉鮮恥的賤人罷了。”秦綰咬牙切齒道。


    柳夫人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她話裏的意思,臉上的神色就更古怪了,難不成……被她一語中的,真的是太子大婚的情景重現,這秦家二小姐的洞房花燭夜,也被人截胡了?


    這端王和太子,真不愧是親兄弟啊!


    “去看看院子裏,哪位小姐不在。”秦綰吩咐道。


    “是。”荊藍立即領命而去。


    沒多久,她就轉了一圈迴來,搖頭道:“今天的客人都在,一個不少。”


    秦綰頓時去看彩霞。


    “二小姐那裏的姑娘也都在。”彩霞趕忙道,“對了,賀小姐出去過,不過也已經迴來了。”


    “嗯,晚書來看看賀夫人,本小姐見著了,既然迴去了便無妨。”秦綰點頭道。


    不過,既然客人都在,端王看上的,難不成是個……奴婢?


    柳夫人雖然知道不對,但還是忍不住有些幸災樂禍。


    要真是被個奴婢截了胡,秦珍的臉上才叫好看呢。


    “我去看看吧,麻煩伯母招唿一下客人。”秦綰道。


    “好。”柳夫人笑著點點頭。


    若隻是個奴婢,秦綰這個大小姐雖然依舊有些尷尬,但也不是不可以處理,如今的狀況,也隻能她頂上了。


    秦綰帶著荊藍和蝶衣,彩霞在前麵帶路,一路穿過後院,最後來到的居然是一座無人居住的偏院。


    這個地方其實已經不在後院,更加接近前院,本是作為客院使用的,如今一直空置。當然,床帳被褥什麽的都還是有的,侍女也時時翻新,免得突然有貴客降臨。


    “這裏?”秦綰的臉色很難看。


    “嗯。”彩霞紅著臉點點頭。


    秦綰帶人走進院子,他們幾個都是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是早就聽到了那一絲隱約的**聲了。


    “你先去二小姐那裏,好好跟她說,別刺激她了。”秦綰一揮手。


    “是。”彩霞低著頭離去。雖說去向二小姐報告這事不是什麽好差事,可留下來更不妥,誰知道裏麵的女人是誰呢?


    “那個……端王不是那啥了嗎?”荊藍目瞪口呆。


    秦綰並沒有透露今天做了什麽安排,也沒讓她去做什麽事,所以,她也是……抓瞎!


    誰呢?小姐肯定不會隨便扔個婢女到端王床上的,她不關心怎麽讓端王上鉤的問題,反正小姐手裏還有奇藥鳳求凰,她更好奇,明明不行了的端王,怎麽被醫好的?聽這聲音,可生龍活虎得很呀。


    “端王那病是心理問題,他的身體其實沒事,一瓶春藥下去,讓他上個女人,自然就治好了。”秦綰淡然道。


    因為心理問題而不舉這種事,隻要能克服心理問題上一次女人,自然就能上第二次第三次了。


    “就這麽簡單?”荊藍茫然。


    “太醫未必想不到,隻是……沒人敢說罷了。”秦綰冷笑。


    荊藍默然,確實……說給端王吃春藥,不被皇帝亂棍打出去才怪!


    蝶衣已經上前準備推門了。


    “可惜今晚的好戲隻能自己欣賞。”秦綰遺憾道。


    “小姐,裏麵的人該不會是?”荊藍臉色一變。


    “呯!”就在這時,蝶衣已經推開了房門。


    床上的人雖然投入,但畢竟不是毫無理智,房門幾乎倒塌的巨響還是讓她們多了幾分清醒。


    “啊!”一聲女子淒厲的慘叫劃破長空。


    蝶衣動作很快,下一刻,隨手抓起地上一件不知道是誰的衣服殘片堵住了女子大叫的嘴。


    慘叫聲戛然而止。


    秦綰掏掏耳朵,這才舉步而入。


    “嗚嗚嗚……”床上*的女子看著她,眼睛瞪得滾圓,卻被堵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可真是……”秦綰“嘖嘖”兩聲,沒有說下去,隻偏過頭道,“荊藍,你去請父親來一趟吧。”


    “是。”荊藍低著頭,目不斜視地退了出去。


    “嗚嗚……嗚嗚嗚……”女子拚命想製止。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李鈞捂著一陣陣抽痛的腦袋低吼道。


    “怎麽迴事?本小姐倒是想問王爺是怎麽迴事?”秦綰冷笑道,“王爺來接新娘,卻和嶽母滾到了床上去……說出口本小姐都覺得沒臉!”


    李鈞一愣,轉過目光,這才看清了床上的女人是誰,不由得臉色大變,殘存的一絲*也瞬間如陽光下的薄冰般消退了。


    原本被驚醒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為是自己被某個妄想爬上枝頭變鳳凰的女子給算計了,還想著看在她治好了自己的隱疾的份上,便是開罪安國侯府,也納了她為妾就是了,可誰料……這女人居然是安國侯夫人張氏?


    他是見過張氏的,但見到的都是一身盛裝的張氏,而且他一個王爺,也沒有盯著人家女眷細看的道理,就算這女眷是他的嶽母也一樣。如今張氏披散了發髻,也沒穿衣裳,三十多歲的人因為保養得當,看上去就和二十七八似的,也難怪他沒認出來。


    不過,一想到自己居然和一個年紀足夠當他娘的女人上了床,還是新婚妻子的親生母親,原本看見女子已經不會想吐的胸腹間一下子又翻騰起來,臉色也極為難看。


    “殿下還不趕緊穿好衣服。”秦綰一聲冷哼,背過身去。


    李鈞一省,頓時想起來之前秦綰已經讓人去請秦侯,趕緊下床,撿起地上大紅色的喜服,匆匆忙忙套上,隻是因為脫的時候太用力,有幾處線頭都快裂開了,衣襟處也有一塊皺巴巴的。


    至於張氏就沒這麽好待遇了,蝶衣隨手拎起床單往她身上一裹就算是完事。


    還沒等李鈞收拾整理,門外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秦建雲本來在前廳迎客,左等右等不見女兒女婿前來道別,正不耐煩的時候,卻是長女身邊的侍女來報……他的妻子,堂堂安國侯夫人和他的女婿,東華端郡王居然在床上被抓了個正著?


    至少那一瞬間,他差點想把荊藍一巴掌拍死。想要氣死他也想個靠譜點的謊言好嗎?


    然而,他終於還是沒驚動旁人,跟著荊藍來到這裏。


    “老爺!妾身冤枉啊!”張氏終於弄掉了嘴裏的布團,一見秦建雲就大聲哭訴起來。


    李鈞頓時黑了臉,你冤枉,難道本王居然會勾引自己的嶽母嗎?明明他才是被人陷害的吧!


    秦建雲一看到屋內的狀況,二話不說,上前就給了張氏一個耳光。


    “老爺……”張氏還想哭訴,秦綰一個眼色,蝶衣重新堵上了她的嘴。


    秦建雲不禁一愣。


    “父親不會想這樁醜事鬧得滿城皆知吧?”秦綰提醒道。


    秦建雲沉下了臉,終於沒說話。


    “殿下也不想這件事傳揚出去吧?”秦綰又道。


    “……”李鈞也無語。不管是不是陷害,他和嶽母上了床都是事實,要是傳揚出去,他也不用做人了。


    “那麽,私底下解決吧。”秦綰麵無表情道。


    秦建雲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心裏的怒火,陰沉著臉點了點頭。


    “現在,就請端王殿下趕緊收拾好自己,去接新娘吧,吉時快過了。”秦綰又道。


    李鈞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半天迴不過神來。發生了這樣的事,這女人居然叫他……若無其事地繼續迎親?


    “不然,殿下想如何?退婚嗎?”秦綰不耐煩道。


    “我……”


    “不!我決不同意退婚!”李鈞才剛開口,門外已經一陣風似的衝進來一條火紅的身影,淒厲地道,“我不同意!”


    “你怎麽來了!”秦建雲怒道。


    家醜不可外揚,這時候秦珍進來一鬧怎麽得了,幸好,隻有秦珍一個人闖進來了。


    聽到外麵傳來雜亂的腳步聲,荊藍會意,飛快地出去攔人,順手關上了房門。


    “賤人!我殺了你!”秦珍雙目發紅向著床邊衝過去。


    “啊!”張氏抓著被子就要往頭上蒙。


    “賤人,你還敢躲?我殺……娘?”秦珍一把揪住張氏身上的被單,隨後高舉的右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一臉的不可置信的神色。


    張氏涕淚交流,恨不得想死,就算是被夫君看見,也沒有被女兒撞破來得屈辱。


    秦珍整個人像是石頭一樣僵硬,臉上那種混合了驚訝、憤怒、悲傷、絕望的表情仿佛定格了一般。


    “珍、珍兒……”李鈞叫了一聲,居然也有幾分心虛。


    秦珍慢慢地轉過頭來看著他,眼底一片死寂。


    “本王是被人陷害的!”李鈞被她看得惱羞成怒地低吼道。


    秦珍咬了咬嘴唇,默然不語。


    “本王在迴大廳的路上遇見一個侍女,說是夫人派來的,本王以為夫人有什麽事要囑咐本王,所以就跟著去了,誰知道……”李鈞著急著道。


    他怕的並不是秦珍誤會,而是秦建雲誤會。這樁婚事本身是為了幫三哥拉攏安國侯府,這一個弄不好,結親變成結仇可就麻煩大了!


    “誰知道,你居然和我娘……”秦珍慘白著臉,說到一半也說不下去,隻珠淚盈盈,一臉控訴地看著他。


    “不是!我……”李鈞無奈,伸手就去拉她。


    “別碰我!”秦珍一聲尖叫,避開他的手,卻不小心又看到母親白花花的身子,加上這些日子飲食不調,原本就不太舒服,終於覺得胃裏一陣翻滾,“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汙物頓時弄髒了華麗的嫁衣。


    這一下,屋裏所有人都懵了。


    直到酸臭味兒彌漫開來,秦建雲才迴過神來,趕緊道:“趕緊扶二小姐去收拾,吉時快過了!”


    “爹爹?”秦珍直起腰,不可思議道,“我……難道還要嫁過去嗎?”


    “你以為婚姻是兒戲?你說嫁就嫁,不嫁就不嫁?”秦建雲一咬牙,看她的眼神也很不善,“今天的事,不許吐露一個字,乖乖地做你的新娘子,過了今天再說!”


    “秦侯……”李鈞忍不住道。


    “王爺有什麽意見?”秦建雲冷冷地看著他,“陛下可是吩咐了婚禮要大辦的。”


    李鈞心裏一凜,頓時不說話了。父皇指望著這樁婚事遮掩太子府的流言,若是弄砸了,他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何況,秦侯說得對,先把婚禮完成,再來查今天的事,當務之急,是先要穩住安國侯府,秦珍是必須娶的!


    然而,一想到剛剛和張氏翻雲覆雨的情景,他下意識地臉色一黑,又感覺胃裏不太好了……


    “不!我不要……”秦珍一句話沒說完,荊藍一聲不響地點了她的**道,將她挾持了出去。


    秦建雲點點頭,又道:“王爺也趕緊去收拾一下,準備出門。”


    “是,這事,本王一定會查清楚,給侯爺一個交代的。”李鈞說完,也匆匆出去。


    “女兒去安排一下外麵的人。”秦綰道。


    “一絲一毫風聲都不能傳出去!”秦建雲咬牙切齒,盯著張氏的眼光仿佛能殺人。


    “是,女兒明白。”秦綰生怕自己會當眾笑出來,趕緊帶著蝶衣出去。


    跟著秦珍來的都是陪她在閨房的姑娘們,之前被荊藍一攔,也怕被卷進什麽陰私裏,早早散去了,如今院子外麵卻不見半個人影。


    “蝶衣啊。”秦綰悠然一歎,微笑道,“端王看見女人就想吐的毛病怕是別想治好了,如今我那好妹妹看見端王……居然直接就吐了。你說他們今天的洞房花燭怎麽過?互相吐一臉嗎?”


    蝶衣很無語地看她,不都是小姐你安排的麽……( 就愛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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