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出門迎接,見榮安王和王妃也來了,連忙笑道:“不知王爺王妃來,實在有失遠迎!我這便去告訴長公主和侯爺……”


    “迴來。”榮安王開口:“今日人多,不必聲張,我們拜完年就走。”


    “是。”


    管家將一行人迎進去。


    因前院都是溫氏的人,而溫氏素來和榮安王府沒有交集,榮安王和王妃就被請去了後院。


    溫知虞和燕止危卻是避不開的。


    燕止危從侍女手中接過包裹得嚴實的小逢春,親自抱著去前院。


    院中人聲喧囂。


    離得很遠,便瞧見花廳坐滿了人,不時有孩童在花廳中走動。


    候在門口的侍從聽見腳步聲,往走廊裏看了眼,開口通傳:“長公主殿下,郡主和世子到了。”


    屋內人登時噤聲,連孩童們也都乖巧地迴到長輩身邊。


    溫知虞和燕止危攜手進了花廳,先是淺淺環顧了一遍屋內的人,才開口行禮:“阿虞攜夫婿來給母親父親拜年……”


    在幾十雙眼睛的注視下,她不疾不徐地說完新年賀詞。


    燕止危也落落大方地念完背了一夜的新年賀詞,末了,笑盈盈地伸出雙手:“母親,父親。”


    武安侯皮笑肉不笑:“做什麽?”


    “討紅封啊。”燕止危彎著腰,笑容燦爛:“我方才嘴那般甜,父親大人難道就不獎賞我一下麽?”


    武安侯:“……”


    他從袖口裏摸了一番,摸得令人著急。


    長公主笑了一聲:“映畫,把我和侯爺準備好的紅封給郡主和世子。”


    侍女端著托盤過來,盒子中擺放著一個精巧的金絲楠木盒。


    燕止危笑得眉眼燦爛:“謝過母親,謝過父親,新歲吉利,事事如意!”


    長公主笑:“好。”


    燕止危將盒子遞給溫知虞,招手讓映桃把小逢春抱上來:“逢春,給外公外婆拜年。”


    話音落下,花廳中靜得隻剩一片唿吸聲。


    甚至,有人都不敢大口吸氣。


    燕止危顧不得溫氏那些人的目光,將穿著一身喜慶紅襖的小逢春舉了舉。


    小逢春咯咯笑。


    望著突然多出來的“外孫”,同身旁坐立難安的武安侯不一樣,長公主一臉新奇:“止危,把孩子抱上前來給我瞧瞧。”


    說著,張開雙臂。


    燕止危將孩子遞過去。


    長公主手法略微生疏地接過小逢春,緊張之餘,溫柔道:“本宮上一次抱孩子,還是紫瑤出生那會兒了。”


    見她單手托著小逢春的腰臀,單手整理襖子,武安侯看得心驚肉跳:“我幫你。”


    這時,一個溫氏中較為年長的男長輩開口:“郡主和世子成親已半年有餘,是該給榮安王府和長公主府添個孩子了。


    孩子啊,還是親生的來得好。”


    話音剛落,便有好幾道聲音附和:“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燕止危轉頭,一本正經地看著那幾人:“聽起來,幾位長輩很喜歡孩子呢?


    既然這麽喜歡親生的孩子,為何不再接再厲,趁著老當益壯多生些?


    難道,是生不出來了麽?”


    有人當場就怒了:“豎子……”


    “住口。”武安侯沉聲打斷那人的話:“止危雖是小輩,卻是榮安王府世子,不得無禮。


    叔公累了,來人,將他扶下去休息。”


    “不必了。”頭發花白的老頭兒顫悠悠地起身:“老朽累了,先迴府了。


    長公主殿下,侯爺,告辭!”


    他一走,陸陸續續跟著走了十幾人。


    花廳頓時空了許多。


    餘下的溫氏族人,皆是些知情識趣的,不該說的不多說,不該看的也不亂看。


    氣氛倒是溫馨和諧了許多。


    有人還大著膽子上前來:“小公子長得真是白嫩,眼睛也大大的,機靈得很,瞧著就是個聰明乖巧相。


    長大後,定是個了不得的公子……”


    小逢春在陌生人麵前並不露怯,反倒是睜大眼睛瞧著他們,還咿呀幾句。


    眾人紛紛被他逗笑。


    小逢春又咿呀地揮動著小手,與長公主十分親切。


    長公主穩穩抱住他,讓他站在她膝頭,抬頭問溫知虞:“你們平日可有教他爬或者扶著他走了?”


    “迴母親,未曾。”溫知虞道:“他自幼便多病,身子骨比同齡的孩子弱上許多。


    大夫說,他還需將養個三兩月才行。”


    “再養三兩月啊……”長公主算了一下:“一歲多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孩子多的是,不打緊。


    而且,有人不是說麽,說話走路晚的孩子聰慧。”


    溫知虞想到逢春前世長大後的模樣,淺笑著點頭:“他的確聰慧。”


    燕止危眉眼得意:“有我這樣的幹爹,他再怎麽長也不會變笨。


    我小時候,那也是很聰明的。”


    “是麽?”武安侯斜睨了他一眼:“你小時候,我還親眼見著你啃你爹的鞋,邊啃邊流口水,一副傻樣。”


    燕止危笑容呆滯:“是……是麽?”他撓了撓頭,耳朵染上紅,幹笑:“那麽多人聽著呢,嶽父大人給我留點顏麵啊。


    迴頭,阿虞該嘲笑我了。”


    武安侯喝了口茶,忍不住別開臉,肩膀微動了兩下,疑似在笑……


    這時,一個侍女匆匆入了花廳,走到長公主麵前低頭耳語。


    長公主聽完,麵色微變,隻一瞬又恢複正常。


    武安侯轉頭,拿眼神詢問。


    長公主眼神從他麵上掃過,停留在溫知虞身上:“阿虞,你過來。”


    溫知虞走到她近旁:“母親?可是發生了何事?”


    長公主邊輕拍著懷裏的小逢春,邊湊至她耳邊低語:“替我去辦件事……”


    溫知虞聽得眉頭微動。


    這時,武安侯抖了抖袍擺,站起身來:“侍從來報,府中暖房種植的牡丹開了。


    本侯陪長公主去賞花,諸位也一起吧。”


    聽見冬日裏有牡丹盛開,滿屋子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紛紛起身要看花。


    長公主看了溫知虞一眼。


    溫知虞點頭:“小逢春就先交給母親了,女兒很快便迴來。”


    “去吧。”


    燕止危一把抓住溫知虞的手:“阿虞,你要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溫知虞略微一頓,朝他伸手:“走罷,一起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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