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學？
還是平民百姓的女學？
燕止危摸著下巴：“尋常百姓家，就算是男子也沒什麽機會念書。
讓女子去念書，恐怕更為困難……
我雖念書不認真，卻也記得，國子學的夫子說過，前朝的覆滅，源自一場書生的起事……
到了咱們大周，民間私塾經過多番整改，基本都控製在當地世家大族手中，嚴格控製入學。
每個私塾，需要為入學的學子做擔保，一脈相承、榮辱與共……
近幾十年來，民間識字的人越來越少，百姓倒是越來越聽朝廷的話了。
他們啊，就喜歡聽話的百姓。
他們覺得，書念得一知半解的人，最是叛逆，最容易不受管束……”
學子若起事，私塾與開辦私塾的世家也要被連坐。
這樣的風險，沒有人願意擔著。
久而久之，學子篩選愈發嚴格，能念書識字的人也越來越少。
於上位者而言，在他們的職責範圍內，人餓不死、不鬧事便好……
可，長此以往下去，當真好麽？
溫知虞管不了這麽多。
她緩聲：“男子私塾，那是國子學和朝廷該操心的事，我隻管女學。
我希望平民女子也可以多念書，即便是離了男子，她們也可以很好地活下去。”
燕止危眸光生輝：“聽起來真不錯！你若想做，迴京後就放心大膽去做！”
溫知虞笑：“待到那時再說罷。”
距離迴京，還早著呢。
……
不知燕瓊幾人私下聊了什麽，接下來的幾日，都異常地聽話。
而且，人也勤快了不少。
每日卯時，幾人就起身，陸時箋和溫庭瑞一塊兒去陸參的院裏看書，燕瓊和燕蘭琢則和燕止危去習武。
郭心蓉和小逢春搬家那日，幾人也是早早就去幫忙……
而溫知虞，則在忙著準備中秋節禮。
待派人把節禮運送往京城後，距離中秋已經不剩幾日了。
這日。
一向忙得不見人影的溫庭柏，難得地早早歸家，陪弟妹們一起吃晚飯。
席間，溫庭柏開口：“後日一早，我與朝廷來的諸位大人便要迴京了。
你們幾個，是如何計劃的？”
兄長要走了？
溫庭瑞急忙問：“兄長，是皇上催你們迴去了麽？”
溫庭柏頷首：“中秋之後，便要開始籌備太子大婚事宜，來新虞的禮官要提前迴去幫忙。
我和沈大人，也要從旁協助。
倒是你們，庭瑞，蘭琢，燕瓊和時箋，你們真的不打算隨我一起迴京麽？”
“我不迴！”溫庭瑞道：“太子的大婚，我已經觀過一次禮了，沒必要再觀第二迴。
更何況，我都已經跟著師父念了這麽久醫書了。
迴京，難道要半途而廢麽？”
“我們也不迴。”燕瓊順著溫庭瑞的話道：“我已經寄信給我祖母，讓祖母替我說情。
哪怕國子學讓我退學，我也不會迴去的。”
燕蘭琢則道：“燕瓊和時箋是我帶來的，我理當看好他們。”
陸時箋保證道：“我們不會亂來的。”
“你們……”溫庭柏無奈地笑了笑：“罷了，你們既做好了決定，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我當年離京去遊學，年歲不比如今的你們大。
隻是，你們需得保證，出門在外不比京中，凡事三思而後行，不可亂來。
若是遇事，要及時找地方官員相助，外加傳信告知京中……”
幾人將溫庭柏的話記下。
溫庭柏叮囑完，又補充了一句：“阿虞雖是女子，卻是你們中最穩重的。
若是遇事，要多聽阿虞的……”
一群人坐至半夜。
次日，縣令辦了場宴席給京中來的官員們踐行，給燕止危一行人也遞了拜帖。
分別前，溫知虞都沒能和兄長單獨說上幾句話。
第三日。
天還未亮，府中隻點了幾盞燈籠。
入秋後，晨風一日比一日涼。
溫知虞披了件單薄衣衫，迎風站在馬車旁：“兄長，一路順風。
送給太子的新婚賀禮，有勞兄長親自送去，再代我送上新婚祝福。”
“放心吧，兄長記著的。”溫庭柏坐在馬車內，不舍地看著她：“阿虞，照顧好自己。”
溫知虞眼尾微紅，唇邊卻噙著一抹笑：“嗯。”
溫庭柏又道：“若是止危欺負你，或是庭瑞他們不聽話，也記得寫信迴京。
屆時，兄長親自為你出氣。
你自幼便性子軟，切莫受了委屈還自己憋著。”
溫知虞眼眶泛酸：“阿虞知道……”
“你啊……”溫庭柏露出一抹溫和的笑：“難得離京，止危又縱著你，不必時刻規言矩步。
你才十六歲呢，正值活潑爛漫的年紀。”
溫知虞點頭：“嗯……”
近侍檢查完馬車，快步過來：“大公子，我們該啟程了，晚了，禮官又該說您了。”
溫庭柏坐直身體：“阿虞，珍重。”
“兄長……珍重。”
隨著一聲鞭響，馬撅蹄子嘶鳴了一聲，朝著晨霧彌漫的長街駛去。
很快，馬車便消失在晨霧裏。
溫知虞在門口站了許久。
直到天色漸明，映桃才忍不住提醒她：“郡主，大公子已經走了許久了。
您昨夜未睡好，迴去補個眠吧。”
溫知虞收迴視線：“我不困，睡不著，找點別的事情做吧。
淺杏，你去知會廚房一聲，讓他們多煮些醒酒湯，等公子們醒了，挨個兒給他們送一碗去。”
淺杏應下，折身進門。
溫知虞透過朦朧霧色，望著湖光山色與遠方的江麵、連綿群山：“天亮後，得去看看要買的宅子。
離開新虞前，需得將江邊那一片山和荒地買下。
莊子的選址，也要盡快敲定呢。”
接下來，還有的忙。
……
休養了幾日，加上陸參的每日照看，趕在中秋節前，燕止危的腳終於徹底養好。
腳一養好，燕瓊一行人就攛掇著他一塊兒出去遛馬。
就在幾人前腳要邁出門前，宮中的人便到了。
宮衛翻身下馬，匆匆行了個禮：“皇上口諭到！”
幾人麵麵相覷。
皇上的口諭？
燕止危問：“什麽口諭？”
宮衛道：“奉皇上口諭，擇臨川郡主溫知虞為女師，於離京期間，為榮安王世子燕止危、廣陽郡王燕蘭琢、東平王世子燕瓊、溫庭瑞及陸時箋授課……”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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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咱們大周，民間私塾經過多番整改，基本都控製在當地世家大族手中，嚴格控製入學。
每個私塾，需要為入學的學子做擔保，一脈相承、榮辱與共……
近幾十年來，民間識字的人越來越少，百姓倒是越來越聽朝廷的話了。
他們啊，就喜歡聽話的百姓。
他們覺得，書念得一知半解的人，最是叛逆，最容易不受管束……”
學子若起事，私塾與開辦私塾的世家也要被連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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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聲：“男子私塾，那是國子學和朝廷該操心的事，我隻管女學。
我希望平民女子也可以多念書，即便是離了男子，她們也可以很好地活下去。”
燕止危眸光生輝：“聽起來真不錯！你若想做，迴京後就放心大膽去做！”
溫知虞笑：“待到那時再說罷。”
距離迴京，還早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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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燕瓊幾人私下聊了什麽，接下來的幾日，都異常地聽話。
而且，人也勤快了不少。
每日卯時，幾人就起身，陸時箋和溫庭瑞一塊兒去陸參的院裏看書，燕瓊和燕蘭琢則和燕止危去習武。
郭心蓉和小逢春搬家那日，幾人也是早早就去幫忙……
而溫知虞，則在忙著準備中秋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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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忙得不見人影的溫庭柏，難得地早早歸家，陪弟妹們一起吃晚飯。
席間，溫庭柏開口：“後日一早，我與朝廷來的諸位大人便要迴京了。
你們幾個，是如何計劃的？”
兄長要走了？
溫庭瑞急忙問：“兄長，是皇上催你們迴去了麽？”
溫庭柏頷首：“中秋之後，便要開始籌備太子大婚事宜，來新虞的禮官要提前迴去幫忙。
我和沈大人，也要從旁協助。
倒是你們，庭瑞，蘭琢，燕瓊和時箋，你們真的不打算隨我一起迴京麽？”
“我不迴！”溫庭瑞道：“太子的大婚，我已經觀過一次禮了，沒必要再觀第二迴。
更何況，我都已經跟著師父念了這麽久醫書了。
迴京，難道要半途而廢麽？”
“我們也不迴。”燕瓊順著溫庭瑞的話道：“我已經寄信給我祖母，讓祖母替我說情。
哪怕國子學讓我退學，我也不會迴去的。”
燕蘭琢則道：“燕瓊和時箋是我帶來的，我理當看好他們。”
陸時箋保證道：“我們不會亂來的。”
“你們……”溫庭柏無奈地笑了笑：“罷了，你們既做好了決定，我也不好多說什麽。
我當年離京去遊學，年歲不比如今的你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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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遇事，要及時找地方官員相助，外加傳信告知京中……”
幾人將溫庭柏的話記下。
溫庭柏叮囑完，又補充了一句：“阿虞雖是女子，卻是你們中最穩重的。
若是遇事，要多聽阿虞的……”
一群人坐至半夜。
次日，縣令辦了場宴席給京中來的官員們踐行，給燕止危一行人也遞了拜帖。
分別前，溫知虞都沒能和兄長單獨說上幾句話。
第三日。
天還未亮，府中隻點了幾盞燈籠。
入秋後，晨風一日比一日涼。
溫知虞披了件單薄衣衫，迎風站在馬車旁：“兄長，一路順風。
送給太子的新婚賀禮，有勞兄長親自送去，再代我送上新婚祝福。”
“放心吧，兄長記著的。”溫庭柏坐在馬車內，不舍地看著她：“阿虞，照顧好自己。”
溫知虞眼尾微紅，唇邊卻噙著一抹笑：“嗯。”
溫庭柏又道：“若是止危欺負你，或是庭瑞他們不聽話，也記得寫信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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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溫庭柏露出一抹溫和的笑：“難得離京，止危又縱著你，不必時刻規言矩步。
你才十六歲呢，正值活潑爛漫的年紀。”
溫知虞點頭：“嗯……”
近侍檢查完馬車，快步過來：“大公子，我們該啟程了，晚了，禮官又該說您了。”
溫庭柏坐直身體：“阿虞，珍重。”
“兄長……珍重。”
隨著一聲鞭響，馬撅蹄子嘶鳴了一聲，朝著晨霧彌漫的長街駛去。
很快，馬車便消失在晨霧裏。
溫知虞在門口站了許久。
直到天色漸明，映桃才忍不住提醒她：“郡主，大公子已經走了許久了。
您昨夜未睡好，迴去補個眠吧。”
溫知虞收迴視線：“我不困，睡不著，找點別的事情做吧。
淺杏，你去知會廚房一聲，讓他們多煮些醒酒湯，等公子們醒了，挨個兒給他們送一碗去。”
淺杏應下，折身進門。
溫知虞透過朦朧霧色，望著湖光山色與遠方的江麵、連綿群山：“天亮後，得去看看要買的宅子。
離開新虞前，需得將江邊那一片山和荒地買下。
莊子的選址，也要盡快敲定呢。”
接下來，還有的忙。
……
休養了幾日，加上陸參的每日照看，趕在中秋節前，燕止危的腳終於徹底養好。
腳一養好，燕瓊一行人就攛掇著他一塊兒出去遛馬。
就在幾人前腳要邁出門前，宮中的人便到了。
宮衛翻身下馬，匆匆行了個禮：“皇上口諭到！”
幾人麵麵相覷。
皇上的口諭？
燕止危問：“什麽口諭？”
宮衛道：“奉皇上口諭，擇臨川郡主溫知虞為女師，於離京期間，為榮安王世子燕止危、廣陽郡王燕蘭琢、東平王世子燕瓊、溫庭瑞及陸時箋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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