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虞和燕止危在長公主府待了一整日。


    晚膳後,兩人才迴王府。


    燕止危盤腿坐在車廂內,把頭枕在溫知虞腿上:“明日,不想讓你去大理寺。”


    溫知虞耐心道:“若是不去,旁人會懷疑,我是否提前知曉慶王要謀反。


    到時候,會牽連兩府。


    說不定,兄長、庭瑞和你又要被叫去大理寺問話,運氣不好的話,甚至要被關到大理寺獄。”


    “我不怕去坐牢。”燕止危坐起身:“但是,一想到你要被沈迢安問話,我就渾身如同被螞蟻咬了一般難受。”


    溫知虞道:“兄長說,屆時會有大理寺的人在一旁,我不會單獨與沈迢安相處。”


    “罷了。”燕止危坐正身體:“我也不是那般小氣的人,我就是單純看沈迢安不順眼。”


    溫知虞好笑:“那,明日世子陪我一起去?”


    “那肯定啊!”燕止危正色:“我就在大理寺外守著你!沈迢安若敢亂來,我非揍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


    次日。


    京中下起小雨。


    天還未亮,榮安王妃便派人來雲水間催人。


    燕止危依舊是在被窩裏磨蹭了好久,待溫知虞都上完妝了,他才爬起來洗漱更衣。


    天微微亮,馬車駛向宮門。


    因慶王的事,宮中內外看守極嚴,宮門外的一條街,都不讓停馬車,因此,上朝的官員們,馬車全都停在隔壁長街。


    還未到宮門,便有侍從過來攔車。


    燕止危跳下馬車,轉身來扶溫知虞,邊走邊抱怨:“這裏走到宮門,需得行很遠呢。


    想來,上朝的官員都恨死慶王了。


    下雨濕淋淋的,走這麽遠,你的鞋子和裙角都要弄髒了,那麽漂亮的鞋和裙子……不如我背著你走罷?”


    背著走?


    溫知虞一手拎著裙角:“這個時辰,官員們已經下朝出宮了,若是瞧見了,有失禮儀。”


    “管他禮儀不禮儀呢。”燕止危理挽袖:“下雨天路不好走,本世子背自己的世子妃,天經地義。


    快來快來,到我背上來。”


    說著,半彎著腰,把背對著溫知虞。


    身後,侍從們撐傘過來,將兩人擋個嚴實。


    溫知虞溫言拒絕:“鞋子和裙角濕了,還可以換,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阿虞,你是怕我背不動你麽?”燕止危扭頭問:“你是不是嫌我不夠高大、不夠壯碩啊?”


    “不是。”溫知虞搖頭。


    燕止危擰眉:“那你……”


    “砰!”


    身後長街上,傳來一聲悶響。


    接著,有人痛唿:“哎喲,痛死我了……”


    眾人齊齊扭頭。


    隻見,街邊,不知是哪家的車夫,一腳踩滑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染了一身泥濘不說,還疼得業牙咧嘴。


    旁人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地去扶他:“你沒事吧?”


    那人張嘴:“疼……”


    牙齒和血沫子一起往外飛。


    邊上的路人見狀,沒忍住笑出聲來:“噗……”


    還未笑完,一個趔趄,一屁股摔在地上,發出沉悶厚重的碰撞聲。


    “砰!”


    動靜不小。


    一堆人圍上去,七手八腳地把人扶起來。


    結果,那人疼得鬼哭狼嚎。


    燕止危看得目瞪口呆。


    溫知虞收迴目光:“世子,還背我麽?”


    燕止危心有餘悸地收迴目光,緊緊握住溫知虞的手:“還是牽著走吧……”


    溫知虞低頭笑。


    兩人一起進宮見了皇上和皇後,又去陪太後說了一會兒話。


    一通下來,賞賜領了不少。


    臨出宮前,太後略微疲憊地叫住兩人:“慶王一事,你們能避則避,不要牽扯其中。


    否則,太子也為難。”


    溫知虞點頭:“阿虞明白。”


    “太後放心吧。”燕止危道:“在大理寺獄時,我便同太子殿下說清楚了,我和庭瑞雖與燕攜葉一起玩兒,但從來不知曉他爹要謀反。


    瞧燕攜葉那模樣,也怕是個不知情的。


    他從小與我們混在一處,書不好好念,武不好好習,怎麽瞧都不像是有造反之心的。


    十有八成,是被丹藥給控製了。”


    說完,他自認說得有道理地點頭。


    太後沉默著看他。


    燕止危呲牙笑:“太後您老人家也覺得我分析得很有道理,對不對?”


    太後:“……嗯。”


    燕止危笑得更燦爛了。


    太後在心中歎了口氣,眼不見為淨,看向溫知虞:“哀家聽聞,你們過陣子便要離京了。


    哀家以為,止危與你年紀皆年紀尚小,又要遠遊,不宜要孩子,特地讓太醫製了避子藥。”


    說著,讓人將藥送上來。


    宮女捧著一個巴掌大的藥盒,遞給映桃。


    燕止危驚訝:“避子藥?”


    “嗯。”太後看著他。


    燕止危摸了摸藥盒之後,才抬頭看向太後:“不行啊太後,是藥三分毒,這麽多藥吃下去,對阿虞身體不好……”


    “哀家沒說讓阿虞吃啊。”太後迴他。


    “啊?”燕止危疑惑。


    太後抬手。


    一旁的宮女立刻端上一個托盤,托盤裏擺放著一隻盛放著一粒白色藥丸的瓷碟。


    燕止危指著鼻尖:“這……是給我的?”


    溫知虞也略帶驚訝地看向太後。


    太後端坐著:“哀家知曉你自幼嬌生慣養,對吃穿用度俱是挑剔,又喜歡桃子味,便讓人將藥丸製成了桃子味。


    吃吧,哀家看著你吃。”


    在一眾目光中,燕止危伸手撚起那粒黃豆大小的藥丸,拿到鼻尖嗅了嗅:“還真是桃子味呢。”


    說著,將藥丸丟入口中,咂了咂嘴:“酸甜酸甜的,味道真不錯。


    謝太後賞賜,這藥正合我意,嘿嘿。”


    太後抬手,輕輕揮了揮:“帶阿虞出宮吧,哀家累了,想休憩片刻。”


    溫知虞欠身:“太後好好休息,阿虞改日再進宮陪您。”


    “去吧。”太後道。


    燕止危也跟著行了個禮:“我們這就走啦,太後注意身體,早日養好精氣神,過些日子,我和阿虞進宮陪您。”


    “哀家知曉,迴去吧。”太後語氣慈和了不少。


    宮人送兩人出宮。


    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


    兩人出了惠寧宮,走了一段路,忽見,長長的宮道上,一群侍衛押送著什麽人,冒雨匆匆前行。


    眼看著,便要到近前。


    溫知虞駐足,問惠寧宮的撐傘宮人:“被押送的是什麽人?要送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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