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等太監通報,溫知虞便已走到門口行禮:“阿虞見過太後、母親。”


    陶舒婉也屈膝:“舒婉見過太後、長公主殿下。”


    女官和侍女們行完禮,退至一旁。


    望著身著婚服,畫著明豔新娘妝容的溫知虞,太後微怔了神,隨後緩和了神色:“迎親的隊伍已到,先進房間吧。”


    溫知虞應了一聲,扶著太後往裏走。


    太後打量著她:“這身婚服,倒與你極為般配。”


    溫知虞乖順道:“是母親眼光好,布匹選得好,也是繡娘們手藝精湛,刺繡和裁剪做得極為精致漂亮,今日的妝也上得好。”


    太後轉頭:“通通有賞。”


    女官、嬤嬤與侍女們紛紛謝恩。


    落了座,太後才看向一直安靜立在一旁的陶舒婉:“雲歌時常在哀家麵前誇讚你,哀家先前卻一直未得機會同你說說話。


    今日一見,果真是個溫婉端莊的好孩子。”


    陶舒婉麵頰微紅,一舉一動卻是落落大方:“是長公主殿下抬愛舒婉了。”


    太後和善道:“日後得了空,可多隨信侯夫人或是雲歌進宮陪哀家說說話。”


    常進宮陪太後,這可是無上的殊榮。


    陶舒婉連忙行禮謝恩:“多謝太後。”


    太後跟陶舒婉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將目光重新放迴溫知虞身上:“哀家想同你說的話,早已說過。


    從今往後,願你和止危永結同心、良緣美滿、兒孫滿堂、白頭偕老。”


    溫知虞紅了眼眶:“我與阿危定不負太後所願。”


    長公主看了女兒一眼,別開眼去。


    太後輕歎了口氣,臉上難得露出笑意:“今日是阿虞大喜的日子,應當高興些才是。


    外祖母啊,早就盼著送你出嫁了呢。”


    溫知虞哽咽。


    她緊握著手,說不出話來。


    太後起身:“好了,新郎馬上就到了,哀家和你母親還得去前院等著喝你跟止危敬的茶呢。”


    溫知虞含淚點頭。


    長公主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含著熱淚溫柔地朝她笑了一下,扶著太後出門去。


    太後與長公主走之後,鹿鳴院很快就熱鬧起來。


    來得最快的人,是溫庭瑞。


    他趕在人潮湧入鹿鳴院之前,領著七皇子燕弘暄,擋著臉,一路跑進房間。


    女官見有男子進門,立刻就要製止:“公子……”


    燕弘暄抬頭。


    女官愣了一瞬,連忙低頭行禮:“見過七皇子殿下。”


    燕弘暄擺手:“帶人出去,暫時莫放人進來。”


    女官立即帶著侍女與嬤嬤一幹人等退出房門,且將院門看守住,不讓人靠近。


    陶舒婉見狀,起身道:“郡主,七皇子殿下,舒婉也先行離開了。


    舒婉祝郡主新婚大喜,與世子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溫知虞彎眸道謝:“借陶姐姐吉言。”


    待陶舒婉走後,溫庭瑞立刻將房間門關緊,緊張兮兮地盯著自家姐姐。


    溫知虞問:“這是怎麽了?”


    溫庭瑞口幹舌燥,聲音有些抖,不由看向燕弘暄:“七表哥,你說。”


    燕弘暄少年老成的臉上,眉心皺出一道“川”字紋:“阿虞,我要說件事,你需做好心理準備……”


    溫知虞淺笑:“好。”


    見她還笑,燕弘暄眉心紋更深了兩分:“今日的婚禮,有人鬧事,恐怕不會太順暢。”


    溫知虞心下明白,卻還是做出疑惑的模樣:“為何?”


    “算了!還是我來說吧!”瞧表哥慢吞吞的,溫庭瑞差點急死:“長話短說!柳浮雲她舅舅跑來府門外大放厥詞,侮辱你名聲不說,還說,慶王要造反!


    他說,慶王已經在榮安王府埋滿炸藥了,等皇上一到,婚宴開始,他的人會引燃炸藥!”


    果然……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溫知虞並未表現得太過意外:“浮雲那位便宜舅舅,似乎是個賭徒、酒鬼,他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溫庭瑞道:“這種事,誰敢賭啊?萬一真有炸藥,大周怕是要改朝換代……”


    突然,他猛地抬手捂住嘴巴,看向燕弘暄。


    燕弘暄也在看他。


    溫庭瑞訕笑:“嘿嘿……嘿嘿嘿……”


    燕弘暄收迴目光:“無論事情真與假,阿虞你都需做好心理準備。


    不管發生何事,都不要驚慌,切記護好自己。


    我與庭瑞,會盡量護在你近旁。”


    看著和溫庭瑞差不多稚嫩麵龐的七皇子,溫知虞心中感慨又感動:“多謝七殿下,你們也當心些。”


    話音落下,前院已經響起震天的鞭炮聲、鑼鼓聲。


    燕弘璋道:“庭瑞,我們該走了。”


    溫庭瑞看了眼溫知虞,眼圈又紅了:“姐……”


    “去吧。”溫知虞柔和道。


    燕弘暄將人拉走。


    等兩人走後,院門口的女官才將人放進來。


    這次來的,除了公主、王妃、溫氏的女眷外,還有京中世家大族中的夫人、幼女與幼童……


    偌大的鹿鳴院,竟是被擠得水泄不通。


    先前在府門外發生的一切,仿佛隻是件無關緊要的小事,根本無人放在心上。


    整個長公主府,被喜慶與熱鬧籠罩著。


    笑鬧聲、鞭炮聲、鑼鼓聲,一路由外院響過來。


    院門處,有孩童扯著嗓子大聲道:“新郎官來啦!”


    話音落下,院外又是一陣笑聲。


    院內人,也跟著笑出聲來。


    未婚女眷們站在擋了一半竹簾的遊廊下,皆掩了麵,好奇地朝門口看去……


    屋內,溫知虞手執團扇端坐在床邊。


    女官肅然立在身畔。


    喜娘、嬤嬤和侍女們,更是嚴陣以待。


    隻聽,一陣喧天的鞭炮聲響之後,接親的少年們簇擁著新郎,笑鬧著湧入鹿鳴院。


    在一片笑聲中,燕止危跟著禮官的指引,完成接親流程。


    攔門、催妝,笑鬧聲不斷。


    燕止危不知說了句什麽,引起一陣哄笑聲,接著,有人嘲弄他幾句,他便惱了。


    隻聽,他道:“說好了不為難我的,怎麽出爾反爾呢?你們若再攔我,我便衝進去將阿虞搶走!”


    又是一陣哄笑。


    溫知虞手心有些冒汗。


    她捏緊扇柄,竟生出一絲初嫁時的緊張與期待。


    禮官被一群人吵得頭暈,隻得揚聲:“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花轎……”


    女官扶溫知虞起身出門。


    院中石階下,一襲婚服紅似火的少年微仰著頭,墨發與火紅發帶隨風微揚,昳麗的眉目間,風華無邊:“阿虞,我來娶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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