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李新年看看妙蘭,笑道:“看來你當初不去當警察是在正確的,看你這副優柔寡斷的樣子怎麽能破案?


    想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心狠手來的小魔女呢,結果後來就被我識破了,不過,我倒是希望你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妙蘭疑惑道:“你是怎麽識破的?”


    李新年笑道:“難道你忘了那天晚上誰被嚇得直往我的懷裏鑽了嗎?”


    妙蘭怔怔楞了一會兒,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麽,照著李新年就是一頓粉拳,暈著臉罵道:“原來你才是一個又陰險又奸詐的混蛋。”


    李新年急忙說道:“開車呢,別鬧。”


    沉默了一會兒,李新年瞥了妙蘭一眼,見她看著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說道:“不管怎麽說你在警校待了這麽多年,我考你一個專業的問題。”


    “什麽問題?”妙蘭扭過頭來問道。


    李新年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如果警察抓住了一個嫌疑人想得到他的口供,但這個人卻保持沉默,你說有什麽辦法讓他開口?”


    妙蘭楞了一下,隨即不假思索地說道:“也沒什麽好辦法,無非是威逼利誘,軟硬兼施罷了,這年頭又不能刑訊逼供。


    但這也要看嫌疑人犯的是什麽罪,如果是死罪的話,威逼利誘也沒用,反正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這種案子隻能用證據說話,即便嫌疑人零口供也照樣能定罪。”


    李新年猶豫道:“難道現在警察審訊犯人真的這麽文明?”


    妙蘭擺擺手說道:“規定是規定,打打擦邊球也是有的,毆打嫌疑人的例子還少嗎?但高明的審訊者一般都不會動用武力。”


    李新年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你聽說過警察為了撬開嫌疑人嘴對他使用違禁藥品的嗎?”


    妙蘭怔怔一愣,隨即擺擺手,說道:“這不可能,誰敢啊,這可比刑訊逼供嚴重多了,一旦被發現的話輕則開除,重則坐牢,這可是犯罪。”


    李新年好一陣沒出聲,最後說道:“但這種方法應該很有效吧?你看那些癮君子一旦犯了違禁藥癮的話恐怕連自己的親娘老子都能出賣。”


    妙蘭笑道:“你是電影看多了吧?癮君子嘛,哪有什麽意誌力,但凡有一點意誌力也不會上癮了。”


    頓了一下,又說道:“我看過一個電影,片中的男主角確實有鋼鐵般的意誌,對手不管給他使用違禁藥品還是迷幻劑都撬不開他的嘴,但最終敗於親情。


    當對手綁著他的女兒出現的時候,他馬上什麽都招了,當然這都是狗血情節,但也說明一個道理,但凡是個人就肯定會有弱點,隻要你抓住了他致命的弱點,不怕他不開口。”


    說完,一臉狐疑道:“你怎麽突然對審訊感興趣了?難道你想審訊我姨媽?”


    李新年楞了一下,隨即一臉神秘道:“我想審訊我老婆。”


    妙蘭一臉驚訝的樣子,盯著李新年注視了一會兒,隨即笑道:“那你可以刑訊逼供,這不算違法。”


    正說著,李新年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拿出來看看來電顯示,隨即把手機遞給了妙蘭,說道:“你接吧,你媽知道今天能見到女兒,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你告訴她,我們還有一個小時到省城,今晚直接去她那裏。”


    妙蘭急忙接通了電話,隻聽她叫了一聲媽,然後就哽咽了,眼珠子掛在腮幫子上,看的李新年於心不忍,心裏不禁長歎一聲,現在他是真的後悔剛才跟妙蘭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晚上九點半左右,雲山派出所所長陸威開著警車來到了一個小區的大門口,由於天熱,到處都是出來散步乘涼的人。


    陸威把把四周觀察了一下,發現不遠處有一塊很顯眼的大型廣告牌,附近也沒多少人,於是就把車停在了廣告牌的側麵,然後拿出手機撥打了張雲英的手機號碼。


    約莫十幾分鍾之後,穿著一身警服的張雲英打開車門鑽了進來,問道:“大威,去哪兒?”


    陸威摸出一支煙點上,說道:“哪兒也不去,我們就在車裏麵聊聊,正好你穿著警服,大家還以為我們兩在這裏執勤呢。”


    張雲英看上去很不安,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是不是局領導讓你找我談談?”


    陸威有點意外,問道:“你怎麽知道?”


    張雲英苦笑了一下,說道:“這是遲早的事情,我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我什麽都承認,但我絕對沒有幹過違法的事情。”


    陸威呆呆楞了一會兒,隨即點點頭,說道:“這麽說你已經知道我今晚要跟你談什麽了,這樣倒也簡單了,我們都沒必要拐彎抹角。


    不過,我先說明一下,今晚是我想找你談談,並不是局領導讓我找你談,你不必緊張,我保證今晚我們說的話隻有我們兩個人知道,我們在一起工作這麽久了,我想你應該信得過我吧。”


    張雲英猶豫了一會兒,說道:“還不是一樣,你也是領導,自然也就代表組織了。”


    陸威見張雲英仍然想當然地把今晚的談話當成組織上的安排,也就不再解釋了,幹脆來個順水推舟,說道:“那好吧,我想先聽聽你的說法。”


    張雲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實際上他失蹤之前我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來往了。


    我跟他除了那種關係之外,跟他所幹的事情沒有任何瓜葛,他也從來不會跟我說他工作上的事情。”


    陸威默默地抽煙,坐在那裏沒有出聲。


    張雲英瞥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我確實拿過他一些錢,這些天我大概算了一下賬,這兩三年前後加起來差不多有百十來萬吧。


    我知道說出來很丟人,好像我是個貪財的女人,但如果不拿這些錢的話,我偷偷摸摸跟他交往圖什麽呢?”


    陸威仍然沒出聲,隻是坐在那裏靜靜地聽著,顯然是等著張雲英主動向組織坦白一切,並且不禁有點暗自竊喜。


    很顯然,張雲英在得知徐榮軍兄弟出事之後已經有了災難臨頭的危機感,隻是沒想到誤打誤撞把今晚的私下聊天變成了組織談話,可見這女人這幾年的生活有多麽的忐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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