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把丈母娘和女兒在穆澄園安頓好之後找個借口悄悄迴到寧安市,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查閱跟臉譜相對應的其餘病曆,另外,他還約了姚鵬晚上在毛竹園見麵。


    所以,迴到寧安市之後他並沒有公開露麵,而是直接去了毛竹園。


    自從家裏人逃離毛竹園之後,那些網紅和媒體記者也消失了蹤影,隻見毛竹園大門緊閉,門口冷冷清清,看不見一個人。


    按過門鈴之後過了半天,一個保姆才出來打開了角門,看見外麵站著李新年,一臉疑惑的樣子,看那神情好像沒想到他還會迴來似的。


    李新年明白,毛竹園現在的這兩個保姆壓根就沒有把他當成主人,表麵上看著恭順,可內心裏多半是把他當外人。


    說實話,要不是這兩個保姆是如蘭留下的,他早就打算把她們辭退了。


    “這兩天有人來過嗎?”李新年走進院子像主人一般問道。


    保姆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昨天下午大小姐來過了。”


    李新年一愣,疑惑道:“你是說蔣玉佛?她來幹什麽?”


    保姆搖搖頭,說道:“也沒幹什麽,就是過來看看,還問你們搬哪兒去了。”


    李新年盯著保姆問道:“她還說什麽了?”


    保姆似有難言之隱,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小姐說今後家裏有人來住的話必須第一時間通知她。”


    李新年哼了一聲,一邊往屋子裏走,一邊說道:“那你現在可以給她打電話了,就說我來了,並且今晚要住在這裏。”


    保姆幹笑道:“那就沒必要了,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你住在這裏。”


    李新年估摸著保姆嘴上雖然這麽說,可等一會兒肯定會偷偷給蔣玉佛打電話,不過,他倒也不在乎被蔣玉佛知道,所以,懶得跟保姆多廢話,自顧上樓去了。


    潘鳳的工作室在頂樓,她活著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這個房間裏研究醫術,這裏也保存著她所有的檔案材料。


    據說當年純陽先生最後一次來毛竹園的時候,潘鳳跟他在這個房間裏接連待了好幾天。


    起初李新年懷疑兩個人會不會是躲在這裏搞“雙修”,可後來才知道純陽先生就是潘建臣,他和潘鳳是叔侄關係,這才打消了齷齪的念頭。


    現在看來,多半是純陽先生預感到自己時日無多,於是把自己的生平絕學以及一些秘密藥方都交給了自己的侄女。


    正如妙蘭說的那樣,房間裏亂七八糟堆滿了各種檔案材料,有些裝在紙箱子裏,有些就扔在桌子上、地上,自從上次從公安局拿迴這些檔案材料之後就一直沒人整理過。


    顯然,妙蘭對潘鳳留下的這些東西沒什麽興趣,所以懶得整理,如果如蘭在家的話可能早就整理好了,遺憾的是她迴來的第二天就離開了毛竹園。


    李新年看著滿屋子的紙片子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站在那裏呆呆楞了好一陣,最後走過去鎖上了房門,然後脫了外套,先把那本臉譜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又掏出一個筆記本和一支碳素筆擺在旁邊,然後就開始在檔案堆裏翻找起來。


    一個人專心致誌地工作的時候時間過的飛快,不知不覺中窗戶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不一會兒傳來了沙沙的雨聲。


    李新年看看手表,沒想到已經是傍晚六點鍾了,算算時間,他在這個房間居然待了五個多小時。


    再拿過筆記本看看上麵的記錄,又清點了一下桌子上臉譜,最後確定還剩餘八個臉譜沒有找到相應的病曆,而已經和臉譜對上號的病曆卻都是陌生人,沒有他感興趣的人。


    比如,他原本以為可以找到趙卓、趙源、戴山或者其他熟悉的人的病曆,並且可以跟臉譜對上號。


    可奇怪的是這幾個人確實曾經都是潘鳳的病人,病曆也找到了,但號碼卻跟臉譜對不上,也就是說,這幾個人在潘鳳這裏沒有買過臉譜。


    既然這樣,那戴山藏在銀行保險櫃裏的身份證是哪兒來的?身份證上的人如果不是臉譜上的人難道還是真人?或者不是人皮麵具而是普通麵具?或者說戴山的人皮麵具也是出自韓壽之手?


    李新年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不過,他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起碼臉譜中女性對應的病曆都找到了,並且病人確實都是女性,再次證明了臉譜和病曆號碼相對應,也就是說這些病曆的主人也是臉譜的主人。


    此外,李新年還找到了顧百裏和譚冰的病曆,但卻跟臉譜上的號碼也對不上。


    這倒是不奇怪,因為顧百裏的麵具是來自韓壽,跟潘鳳沒關係,凡是從潘鳳這裏買臉譜的人非富即貴,顧百裏恐怕還沒有資格成為潘鳳的客戶。


    不過,李新年曾經懷疑十幾個女性的臉譜中說不定會有一個是丈母娘,可現在看來丈母娘也不是潘鳳的客戶。


    李新年還試圖研究一下幾個熟悉的人的病曆,想知道他們都患了什麽病。


    可潘鳳在病曆上書寫的風格跟她的書法大相徑庭,病曆上麵的字龍飛鳳舞,簡直就像是自創的符號,任他怎麽看都看不懂,最後隻能放棄了。


    不過,總體看來,女性病人好像什麽疑難雜症都有,而男性病人差不多都是那方麵出了問題。


    因為他還找到了他自己那份羞於說出口的病曆,從編號來看,他算是潘鳳第26875名病人。


    在跟戴山的病曆做了仔細比對之後,發現生麵的一些鬼畫符般的文字有些相似,再觀察了一下其他的男人病曆,發現上麵也有類似的符號,從而判斷男人們得的幾乎都是一種病。


    忙活了大半天,李新年雖然基本上破解了潘鳳臉譜上的人物身份,可先前的興奮勁似乎已經過去,反倒有點提不起神來,點上一支煙坐在那裏呆呆發愣。


    就算知道這些臉譜背後的真正主人又怎麽樣?難道還能去敲詐他們?這可是一個異常危險的想法。


    很顯然,這些臉譜的主人都不是什麽善類,一旦某個臉譜的主人受到敲詐,那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毛竹園的人,具體來說就是如蘭,第二個懷疑對象就是自己。


    這些人要麽有錢,要麽有權,為了掩蓋真相,殺個人對他們來說也不算是什麽大事。


    再說,購買臉譜的人就一定會利用臉譜辦理了虛擬身份嗎?就算辦理了虛擬身份自己又怎麽查得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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