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從醫院出來,腦子裏還一直想著母親剛才那句嚇人的話,雖然章梅並沒有把話說的太明白,可那意思分明是想滅了趙源。


    其實,李新年的腦子裏並不是沒有閃過殺趙源的念頭,起碼有兩次心裏發過狠。


    最早一次就是他和張富強在穆澄園的山裏麵差點被燒死那個晚上,當時心裏確實萌生了殺趙源的念頭,第二次就是這次家裏的火災。


    正如母親說的那樣,如果趙源真的要替他兩個兒子報仇的話,那他絕不會因為兩次失手而罷休,說不定什麽時候又會躲在暗中朝自己放黑槍。


    就憑趙源的背景以及實力,他如果要暗算自己的話,還真防不勝防,前兩次之所以能躲過暗算撿迴一條命可以說完全是因為運氣好,但好運氣不可能一直跟著他。


    所以,就像母親說的那樣,要想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那隻有滅了趙源,徹底消除心頭之患,否則就別想高枕無憂。


    不過,讓李新年感到吃驚的還不僅僅是母親會產生這個可怕的念頭,而是不明白她有什麽辦法能殺了趙源,就算是雇傭殺手,她也沒這種渠道吧。


    當然,任何一個母親在保護自己兒子的時候可能都有膽量殺人,可有膽量是一迴事,有沒有動手能力是另一迴事。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母親真的有辦法殺了趙源,他也絕對不會同意讓自己母親承擔如此巨大的風險,即便他自己也不可能親自操刀,。


    如果真要動手的話,肯定需要一個絕對靠得住的殺手,實際上這個殺手的影子已經不止一次在他腦子裏若影若現了。


    不過,要想對趙源動手,這個決心可不是輕易下的了,這跟動戴山的贓款不可同日而語,這可是賭命,一旦賭輸了萬事皆休。


    何況,直到目前為止,雖然他本能地覺得這次縱火案背後的指使者應該是趙源,但也隻是想當然,並沒有確鑿的證據。


    說實話,他懷疑縱火案的背後也有可能跟馬達縣道上的人有瓜葛。


    記得那天晚上把趙輝綁到母親的老房子審問的時候,趙輝就曾經公開威脅過他。


    做為道上的人死在自己的手裏,難說不是趙輝在馬達縣的同夥為了複仇而放了這把火,另外,顧百裏也不是隻有趙源一個仇人。


    所以,在警方沒有拿出確鑿的證據之前,李新年並不敢百分之百肯定這把火是趙源放的,甚至連那次在山裏麵放火燒他的魏東輝也不敢肯定幕後的指使者就是趙源。


    正因為這些不確定性讓李新年下不了對趙源動手的決心。


    實際上即便確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趙源幹的,那也要看他最終是不是有這個膽量殺了趙源,畢竟,他這輩子可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人。


    不過,他覺得除了讓趙源徹底消失之外,確實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化解彼此之間的仇恨,雖然他跟趙源交往並不多,但也清楚趙源絕對不是那種咽得下這口氣的人。


    李新年這裏想入非非,趙源那邊就有了感應,隻覺得兩隻耳朵熱乎乎的,不禁伸手摸摸,嘴裏咒罵了一句。


    正好蔣玉佛推門走了進來,疑惑道:“我以為你要在開元縣待幾天呢,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


    趙源氣哼哼地說道:“我待在那裏幹嘛?沒想到我隻是打了一個盹開元縣就已經成了李新年的天下了,”


    蔣玉佛皺皺眉頭,那手裏的包放在了茶幾上,狐疑道:“李新年的天下?怎麽迴事?”


    趙源點上一支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可能都不相信,我這次專程去開元縣想找劉波的兒子劉利民談談,可沒想到這小子找了個借口躲在鄉下,我們連麵都沒見著。”


    蔣玉佛驚訝道:“你覺得他是故意在躲你?”


    趙源氣憤道:“那還怎麽解釋?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縣委書記,又不是國務院總理,難道就忙成這樣?”


    頓了一下,又怏怏道:“開元縣的縣長錢峰倒是抽時間接見了我,說是開元縣是個小地方,廟太小,容不下我這尊大神,他們已經跟李新年簽訂了合作意向。”


    蔣玉佛哼了一聲道:“人家開元縣的人上次找到你的門上,你不是也躲掉了嗎?人家這是分明要給你點臉色看看。”


    頓了一下,又問道:“李新年在開元縣投資什麽項目?”


    趙源遲疑道:“我怎麽知道?姓錢的跟我打啞謎,說是商業機密。


    不過,我在開元縣見到妙蘭了,李新年把她打發到那裏籌備成立分公司,聽妙蘭說分公司的業務主要是收購中藥材,可能還要搞一個種植園,看樣子跟當初的穆澄園一樣。”


    蔣玉佛疑惑道:“這麽小的投資劉利民也能看上?”


    趙源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劉利民眼下最主要的工作就是搞基礎設施建設,包括交通道路的改造,當初他派人來找我其實就是想搞點錢,難道李新年能幫他解決資金問題?”


    蔣玉佛若有所思地說道:“如果劉利民真的躲著你的話,那就說明李新年已經幫他解決了問題。”


    趙源疑惑道:“劉利民要的可不是幾千萬資金,據我所知起碼要四五個億,李新年從哪裏幫他搞這麽多錢?”


    蔣玉佛猜測道:“別忘了顧紅是銀行行長,幫劉利民搞幾個億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趙源搖搖頭,說道:“劉利民不大可能通過銀行融資,如果從銀行借錢的話,將來怎麽還?我看,他隻能用開元縣的資源跟李新年做交換。”


    “開元縣除了中草藥之外還有什麽值錢的資源?”蔣玉佛疑惑道。


    趙源想了一會兒,說道:“如果劉利民能夠徹底改善開元縣的交通狀況的話,這個犄角旮旯倒也有點投資價值。


    比方說可以開發中草藥資源和旅遊資源,順帶著搞搞房地產,據說淶源縣可能還有礦產資源,如果劉利民把整個縣的生意都給李新年的話,那投資幾個億倒也不用擔心沒迴報。”


    蔣玉佛嗔道:“既然這樣,人家當初主動找上門來的時候你為什麽沒有把開元縣拿下來?現在被李新年得手了,你又犯了紅眼病。”


    趙源氣哼哼地說道:“我倒也不是犯紅眼病,實際上開元縣這一畝三分地我也看不上眼,隻是讓李新年在那裏唿風喚雨我心裏很不舒服。”


    蔣玉佛哼了一聲道:“那你打算怎麽辦?人家都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還不是隻能幹看著?”


    趙源好像心裏想著別的事情,皺著眉頭沉默了一會兒,一臉不解道:“我派了幾個人就差把青龍觀翻個底朝天,可並沒有發現如蘭的蹤影,難道她沒有躲在開元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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