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李新年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也許是注意力過分集中在保險櫃和李東身上,他居然就這麽迴到了公司,在會辦公室的樓梯上碰見幾個公司的員工,麵對公司的老板好像視而不見,還不禁有點納悶,因為平時公司的員工在樓梯上或者過道裏遇見他的時候都會恭敬地叫一聲“李總好”,可今天仿佛把他當成了空氣。不過,他心裏並沒有功夫這些沒“禮貌”的員工,徑自上了三樓來到辦公室門口。由於妙蘭去了開元縣,外麵的董事長助理室暫時沒人,所以他離開時候鎖上了辦公室,於是自然地從口袋掏出鑰匙開門,可鑰匙還沒有插進鎖孔,隻聽身後傳來一個疑惑而警惕的聲音:“你找誰?”


    李新年迴頭一看,認出是辦公室的一個女文員,楞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找誰?難道你不認識我了……”


    話音剛落,腦子裏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麽,呆呆一愣,隨即把鑰匙塞進了口袋,一聲不吭地轉身就往樓梯間走。


    那個女文員顯然已經看見他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見他匆忙逃跑,轉身就走進辦公室,拿起電話就大聲道:“保安嗎?不好了,有人來董事長辦公室行竊,他剛剛跑下樓,趕緊堵住他。”


    李新年把女文員的話聽的清清楚楚,頓時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在自己公司竟然被當做了賊,他知道一樓門口有兩個保安,哪裏還敢下樓,跑到二樓轉身就鑽進了衛生間。


    幾分鍾之後,當他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一名保安急匆匆跑下來,差點跟他撞了一個滿懷。


    “慌慌張張地幹什麽?”李新年退後一步故意扳著臉問道。


    保安猛一抬頭見是公司老板,馬上站的筆直,氣喘籲籲道:“李總,剛才辦公室的人說有人試圖進入你的辦公室盜竊。”


    李新年一臉狐疑道:“有這事?”


    保安猶豫道:“辦公室的人說親眼看見一個男人用鑰匙開你辦公室的門,被人看見之後就逃跑了,我正在搜查呢。”


    李新年也沒工夫在裝下去,擺擺手說道:“繼續搜查。”說完就自顧上樓了去了。


    隻見三樓的過道裏站著幾個員工正在紛紛議論,顯然是在說剛才盜賊的事情。


    看見李新年突然走上來,大家急忙都迴自己辦公室去了,那個女文員急忙迎上來,有點驚懼地說道:“李總,剛才……”


    文員剛開口,李新年就擺擺手,說道:“我剛才已經聽保安說過了,你去告訴餘總,讓她派人聯係一下,明天就在公司一樓裝個門禁。”


    說完,再不理會文員,用鑰匙打開房門就進去了,然後砰地一聲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靠在門上喘了幾口,有點手腳酸軟地走到沙發跟前,把包和鑰匙扔在了茶幾上。


    最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長長舒了一口氣,嘴裏嘀咕道:“刺激,真他媽的刺激。”嘟囔完之後慢吞吞地點上一支煙,盯著對麵牆上的保險櫃陷入了沉思。


    李新年這裏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可孫巧雨那邊還在為戴山留下的巨款而不懈努力著。


    傍晚時分,在細雨蒙蒙中,孫巧雨開著一輛哈佛suv沿著江邊慢慢往前行駛,一邊不時查看著坐落在江邊的一棟棟江景房。


    這些江景房實際上就是獨棟的小別墅,麵積不超過三百平米,每棟房子相距五十米左右,並且都帶著一個小小的院落,造型典雅,臨江背山,周邊綠樹環繞,看上去有點童話中是世界。


    終於看見了一個院落的鐵藝大門口一塊寫著:臨江路126號的牌子,孫巧雨轉動著方向盤慢慢把車開到了大門前,然後按了兩聲喇叭,從車裏麵鑽出來。


    不一會兒,別墅的大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人,正是前馬達縣公安局刑警、焦友軍的情人楊瀾。


    隻見她快步從從台階上跑下來,張開雙臂笑道:“老班長,我都出來看了好幾趟了,生怕你找不到。”


    孫巧雨跟楊瀾擁抱了一下,然後看看小院子裏種著的花花草草,說道:“不錯嘛,很有點小資的情調,這讓我這個鄉下人情何以堪啊。”


    楊瀾拉著孫巧雨往屋子裏走,幽幽道“你就別取笑我了,眼下也就隻剩下這套房子了,並且產權還不在我的名下。”


    孫巧雨疑惑道:“這房子不是你的嗎?”


    楊瀾猶豫道:“產權證倒是在我手裏,可上麵的房主不是我啊。”


    “不是你是誰?難道在你家人名下?”孫巧雨問道。


    楊瀾搖搖頭,低聲道:“在一個影子的名下,哎呀,趕緊進屋吧,頭發都淋濕了。”


    兩個人走進客廳,隻見沙發上坐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女人,楊瀾說道:“這是我媽,過完年才住過來,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是她種的。”


    女人站起身來笑道:“這就是瀾瀾的老班長吧?瀾瀾都不知道跟我提起過多少次了。”


    孫巧雨笑道:“阿姨好。”


    女人笑道:“好好,你們聊,我去廚房看看,菜都準備的差不多了,等一會兒就可以開飯。”說完,去了廚房。


    楊瀾說道:“咱們去樓上說。”


    樓上有一個精致的小客廳,麵積雖然不大,可裝修的富麗堂皇,看的孫巧雨這個“土包子”眼花繚亂,看著牆上的一張油畫驚訝道:“哎呀,你怎麽把這種光屁股女人的畫掛在牆上?”


    楊瀾笑道:“老班長,這可是世界名畫,那個老東西說比這棟房子還值錢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孫巧雨嘖嘖驚歎道:“老東西對你不錯啊,你還有什麽抱怨的?”


    楊瀾給孫巧雨衝了一杯咖啡,歎口氣道:“行啦,你就別埋汰我了。”頓了一下,又說道:“其實,我們兩個可以說是同病相憐呢。”


    孫巧雨嚐了一口咖啡,皺皺眉頭,說道:“我們的病可不一樣。”


    楊瀾笑道:“怎麽不一樣,你守著個老太太這麽多年最後還是兩手空空,而我守著一個老東西這麽多年,最後也就落下了這套房產。”


    孫巧雨似乎有點失神,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跟你可不一樣,我守著老太太可不是為了錢,而是看在我奶奶和大山的麵子上,怎麽說她也算是我的準婆婆。”


    說完,探了一口氣道:“隻是沒想到突然就去了。”


    楊瀾點點頭,說道:“我當時一聽說石關村出了命案,並且還動了槍,馬上就預感到這件事說不定跟你家有關,所以才給你打了電話,沒想到真被我猜到了。”


    孫巧雨咬牙切地恨聲道:“我做夢也想不到魯潤這個狗雜種居然幹得出這種事,當年大山對他也不薄,沒想到老太太居然死在他的手裏。”


    楊瀾說道:“這就叫知人知麵不不知心啊,說到底還不是為了錢?”


    頓了一下,又低聲道:“老戴的錢真的沒了蹤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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