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秦時月帶著於歡趕到了距離市區二十來公裏的寧安市公安局看守所。


    由於市局局長王海江提前打過電話,所以看守所所長楊萬裏倒是挺配合,聽完秦時月的來意之後馬上安排了看守所副所長彭景全負責接到了她。


    “我剛送走了檢查部門的人,沒想到你們又來了,今天忙了一天。”彭景全抱怨道。


    秦時月說道:“嫌疑人在看守所自盡對於你們來說應該屬於重大責任事故吧?”


    彭景全憂鬱道:“那當然,所裏負責安全的副所長王江以及昨天晚上負責值班的四名管教眼下還在接受調查。”


    “檢查部門的人負責調查嗎?”秦時月問道。


    彭景全搖搖頭,說道:“檢查部門的人沒有參與調查,他們主要負責處理後事以及通知犯人家屬,眼下是市局在進行調查,我不清楚你們想了解什麽。”


    秦時月猶豫道:“能不能先介紹一下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彭景全沒有迴答秦時月的問題,而是拿出一份材料說道:“這是昨晚值班的四名管教寫的事發經過,我目前掌握的情況都是來自這份材料。”


    秦時月低頭看了一會兒,疑惑道:“四號犯人趙軍?”


    彭景全麵無表情地說道:“他趙卓在來我們這裏之前據說一直在外地關押受審,一個星期前來我們這裏的時候材料上就是寫的這個名字,他被關押在四號,所以叫四號犯人趙軍。”


    秦時月不解道:“如果是在異地受審的時候使用化名倒是可以理解,但他的案子已經結案,接下來隻等法院審判了,還有必要使用化名嗎?難道你們都不認識他?難道在法庭上也使用化名?”


    彭景全說道:“認識他是一迴事,走流程是另一迴事,檢查部門把人交給我們的時候明確要求單獨關押,不公開姓名,不允許管教跟他談話。”


    秦時月哼了一聲道:“這不是自欺欺人嗎?你們全所的人有幾個不認識他?”


    說完又繼續低頭看了一會兒材料,疑惑道:“你們這裏單獨關押犯人應該是違規的吧?”


    彭景全點點頭,說道:“確實違規,所以我們安排了一個犯罪情節較輕的犯人跟他同一監室,目的就是防止他想不開。”


    秦時月說道:“但悲劇還是發生了。”說完又繼續看材料。


    這一次看的時間比較長,彭景全點上了一支煙,瞥了一眼坐在一邊一言不發的於歡,直到他一支煙抽完,秦時月才放下了材料,說道:“我有幾個疑問。”


    “我已經準備好了,盡管問吧。”彭景全說道。


    秦時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割腕的鐵片?從照片來看簡直就像是刀片,這是從哪裏來的?查清楚了嗎?”


    彭景全搖搖頭,說道:“還沒有,不過,可以肯定不是從外麵帶進去的,四號監室是在得知趙軍要來之後專門空出來的。


    那裏以前關押著十六名嫌犯,初步判斷這塊鐵片很有可能是以前的犯人偷偷帶入監室,然後經過了長時間的打磨之後藏在了某個隱秘的地方。”


    秦時月哼了一聲道:“專門等著趙卓來割腕自殺?我相信你們在趙卓入駐四號監室之前肯定經過消毒,連你們都沒有發現這塊鐵片,趙卓才來了一個星期怎麽就能找到鐵片呢?”


    彭景全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讓我怎麽說?我是負責行政的副所長,不負責安全,再說,眼下還在調查階段,誰也不能下結論,但趙軍確實是自殺身亡,這一點基本上可以肯定。”


    秦時月遲疑道:“你剛才說有個犯人專門在四號監室陪伴趙卓,難道他就一點都沒有察覺?”


    彭景全說道:“事情發生在淩晨時分,正是睡的最死的時候,這個陪伴的犯人確實沒有察覺。”


    “那值班人員呢,監室肯定有監控,他們也沒有絲毫察覺?”秦時月問道。


    彭景全搖搖頭,說道:“四個值班的人肯定有責任,當時其中的三個人已經睡了,隻有一個人半個小時左右巡視一圈。,


    所以,他沒能及時發現趙軍自殺,因為天冷,趙軍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他的手藏在被窩裏,通過監控也沒法看清血跡。”


    秦時月疑惑道:“根據我的了解,割腕自殺的人並不是沒有痛苦,尤其是在失血過多的時候不僅會渾身痙攣,還會劇烈掙紮,這可不是通過意誌力所能控製的。”


    彭景全說道:“也許吧,反正值班的人沒有看見,我也說了,值班人員肯定有責任,他們很有可能因為這件事丟了飯碗,當然領導也有責任。”


    “既然四個值班的人正在接受調查,那我恐怕今天見不到他們了?”秦時月問道。


    彭景全說道:“中午被帶去了市局。”


    “那個陪同的犯人應該可以讓我見見吧。”秦時月又問道。


    彭景全想了一下,點點頭站起身來說道:“可以。”


    秦時月又急忙說道:“順便讓我看看這個犯人的有關材料。”


    彭景全出去跟一個看守嘀咕了幾句,約莫十幾分鍾,看守帶著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走了進來,順便把一份材料遞給了秦時月。


    彭景全伸手指指角落的一把椅子衝犯人說道:“嚴鑫,坐下。”


    秦時月把材料簡單看了一遍之後,說道:“高達明,你把昨天監室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仔細說一遍,從早晨起床說起。”


    高達明不滿道:“這件事我今天都說了十幾遍了……”


    高達明話音未落,彭景全訓斥道:“少囉嗦,讓你說你就說,哪兒這麽多廢話。”


    秦時月擺擺手阻止了彭景全,衝高達明問道:“昨天早晨趙軍是幾點起床的?”


    高達明遲疑了一下,說道:“監室也沒表,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是按規定時間起床的,趙軍一直睡到餐車來之前十幾分鍾才起床。


    然後洗臉刷牙,我幫他打的飯,吃完早飯之後他躲在監控的死角抽了一支煙,給我留了個煙頭,然後放風圈就開了,他在放風圈裏麵鍛煉了十幾分鍾。”


    “怎麽鍛煉的?”秦時月問道。


    高達明楞了一下,說道:“還能怎麽鍛煉?就是在放風圈裏伸伸腿彎彎腰,沿著放風圈的牆根走幾圈。”


    “他每天都這樣嗎?”秦時月問道。


    高達明點點頭,說道:“每天都這樣。”


    “接下來呢?”秦時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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