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徹底黑下來了,天上籠罩著烏雲,溝穀裏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李新年和張富強已經吃過了晚飯,坐在帳篷外麵的石頭上抽煙,黑暗中隻能看見兩個煙頭一明一滅。


    “你現在和姚鵬已經徹底沒聯係了嗎?”黑暗中李新年問道。


    張富強說道:“起碼有三四個月沒有聯係過了,我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這麽說他已經完全把你這個臥底放棄了。”李新年說道。


    張富強笑道:“老板,其實我算不上是臥底,姚所長介紹我來你這裏主要還是想給我找一份工作,再說當時你們兩個不是也在互相合作嗎?”


    李新年哼了一聲道:“但他顯然沒按好心。”頓了一下,又問道:“你在姚鵬那裏幹過多長時間?”


    張富強說道:“差不多有兩年吧。”


    “你覺得姚鵬這個人怎麽樣?”李新年問道。


    張富強耍滑頭道:“你跟他不是朋友嗎?難道還不了解他?”


    李新年沒好氣地說道:“我現在是在問你呢。”


    張富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姚所長這個人還是挺講義氣,為人也很正直,在工作中可以說是鐵麵無私。”


    李新年哼了一聲道:“鐵麵無私?你把他說的未免太完美了吧?難道他就沒有缺點?”


    張富強笑道:“他的優點有時候也是缺點,正因為他這人脾氣太固執,所以這麽多年都沒有得到過提拔。”


    李新年沉默了一會兒,怏怏道:“我怎麽覺得他這人優點忘恩負義啊。”


    張富強自然明白李新年為什麽對姚鵬不滿,遲疑了一下說道:“老板,姚所長這人原則性很強,交朋友是一迴事,關係到工作紀律又是一迴事。”


    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你真有什麽事需要他幫忙的話不妨直接找他明說,我估計他很難拒絕。”


    李新年擺擺手,說道:“算了,我這人不喜歡強人所難,再說,他現在躲著我還來不及呢。”


    張富強笑道:“不至於吧,我倒是覺得姚所長的顧慮可能跟你和秦時月的交往有關,畢竟,在他看來你和秦時月的關係比他更密切,而他知道的事情秦時月都知道。”


    李新年哼了一聲道:“怎麽?難道他懷疑秦時月在暗中向我通風報信?”


    張富強好一陣沒出聲,最後低聲道:“老板,憑我對姚所長的了解,我覺得他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起碼不會欠你這個人情不還,也許什麽時候他會幫你一個大忙。”


    正說著,忽然起風了,光線亮起來,能夠依稀看清周圍的景物,張富強抬頭看看,隻見月亮從雲層中鑽了出來。


    “看來不會下雨了。”李新年說道。


    張富強猶豫道:“難說,也許後半夜會下雨。”


    李新年站起身來打了一個哈欠,看看手表說道:“快九點了,睡吧,今天確實有點累了。”


    張富強問道:“要不要放一串鞭炮驅趕一下附近的野豬?”


    李新年猶豫道:“這麽長時間也沒有看見一隻野豬,算了吧,別自己嚇唬自己了,起碼野豬不吃人。”說完,鑽進了自己的帳篷。


    手電熄滅了,臨時營地陷入了黑暗之中,不過,在微弱的月光線能夠清楚地看見兩個帳篷,距離帳篷三十米左右灌的木從中趴著剛才那兩個男人。


    穿著迷彩服的男人一直用望遠鏡觀察著臨時營地,這時慢慢坐起身來低聲道:“他們睡了,記住,姓李的睡在東頭的那個帳篷裏。”


    穿衝鋒衣的男人低聲道:“另外一個人怎麽辦?”


    迷彩服男人說道:“我們的主要目標是姓李的,另外這個人隻要他不壞我們的事就饒他一命,否則一起做了。”


    說完,看看手表,低聲道:“看來沒必要等到半夜了,再過兩個小時就動手。”


    衝鋒衣男人抬頭看看天空,說道:“雲散了,看樣子不會下雨了。”


    迷彩服男人小聲道:“風向正好,等一會兒你也不用離帳篷太近,姓李的帳篷緊靠著那塊大石頭,你躲在石頭後麵,然後把汽油順著石頭澆下去,汽油就會慢慢滲入帳篷的下麵。”


    說完,拿起一卷麻繩,繼續說道:“剩下一點汽油把繩子浸泡一下當導火索,我們就在這個地方點火。”


    衝鋒衣男人疑惑道:“何必這麽費事?我澆完汽油直接點火不就完事了?”


    迷彩服男人說道:“這是客戶的要求,如果能按照要求燒死姓李的,我們起碼能多拿五十萬呢,到時候我還要拍下視頻做為證據。”


    衝鋒衣男人質疑道:“萬一燒不死呢?”


    迷彩服男人說道:“這麽大兩桶汽油怎麽會燒不死?就算燒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到時候我們補一刀了事。”


    衝鋒衣男人似乎有點膽怯,疑惑道:“你的意思等一會兒我一個人去潑汽油?”


    迷彩服男人不滿道:“難道這點事你都幹不了?兩個人過去動靜太大,可別把他們驚醒了。”


    衝鋒衣男人猶豫道:“那個男人手裏有一把銃呢。”


    迷彩服男人低聲罵道:“瞧你這點膽子,那玩意也就是打打麻雀用的,連十米都打不到,即便被打中也不過是撓癢癢,你怕什麽?


    你把兩桶汽油全部從石頭上澆下去,隻要沒有吵醒他們,就算大功告成,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如果真有什麽意外的話,那我也顧不了客戶的要求隻能用槍解決了。”


    衝鋒衣男人正想開口說什麽,迷彩服男人舉起一隻手阻止了他,隨即把望遠鏡遞給他低聲道:“你盯著點,我先打個盹。”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山穀裏的風越來越大,月亮一會兒被雲層遮蓋,一會兒又爬出雲層,黑暗與光影在時空中不停地交錯,遠處不時傳來夜鳥的叫聲。


    李新年畢竟是城裏人,幾乎沒有在野外生存的體驗。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今天長途跋涉搞的疲倦不堪的話,他恐怕很難入睡。


    不過,他睡的並不踏實,中間醒來過一次,朦朧中似乎聽見外麵有什麽動靜,懷疑會不會是真的有野豬出沒。


    於是爬起來打開帳篷用電筒照了一下,又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結果隻聽見遠處傳來嗚嗚的風聲,對麵的帳篷裏一點動靜都沒有,想必張富強已經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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