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月意識到戴山可能要說什麽秘密了,急忙道:“這你放心,我說了,今晚並不是審問,隻是跟你隨便聊聊,有什麽話你盡管說。”


    戴山深深吸了一口煙,說道:“你父親叫秦川吧?光明路上有家女子醫院就是他開的,據說資產達到了十幾個億呢。”


    秦時月呆呆楞了一下,臉上不禁露出一絲警覺的神情,疑惑道:“那又怎麽樣?”


    戴山沒有迴答秦時月的問題,而是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在抓到我之後指望搞清楚兩件事,一是追查我的贓款的去向,二是萬振良案子的真相。


    說實話,關於萬振良案我確實提供不了有價值的線索,不過,這個案子畢竟牽扯到我,所以,這些年我也不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那你思考出了什麽結果?”秦時月問道。


    戴山仍然沒有迴答秦時月的問題,而是自顧說道:“很顯然,在萬振良的案子中有這麽幾個關鍵人物。


    第一個當然是萬振良,第二個是蔣建剛,第三個是我丈母娘,第四個才是我,但我隻是被人利用了。”


    “基本上是廢話。”秦時月有點失望地說道。


    戴山擺擺手打斷了秦時月,繼續道:“在這幾個人裏麵,看上去蔣建剛的嫌疑最大,實際上最後蔣建剛的死似乎給這個案子畫上了句號。


    但憑蔣建剛和萬振良兩個人要想從銀行拿出二十個億似乎不太可能,何況那時候蔣建剛病的快死了,已經處於半退休狀態,銀行的權力基本上集中在我丈母娘和周繼雲的手裏。”


    “你的意思是你丈母娘和周繼雲配合蔣建剛和萬振良完成了這次騙貸?”秦時月問道。


    戴山猶豫道:“我丈母娘和周繼雲兩個人要麽二選一,要麽都參與了這次騙貸,不過,後來仔細想想,周繼雲的可能性好像更大一點。”


    秦時月疑惑道:“可那時候你丈母娘是副行長,周繼雲隻是信貸處的負責人,沒有你丈母娘的同意,周繼雲能做得了主嗎?”


    戴山搖搖頭說道:“那是你不了解當時的情況,我丈母娘和周繼雲為了這個行長的位置一直明爭暗鬥。


    表麵上看我丈母娘的背後是蔣建剛,實際上蔣建剛那時候已經跟我丈母娘有了嫌隙,他反而支持周繼雲。”


    秦時月疑惑道:“聽說你丈母娘和周繼雲跟蔣建剛都有曖昧關係。”


    戴山哼了一聲道:“你這不過是道聽途說,其實蔣建剛五十多歲以後身體就不行了,他對女人沒多大興趣。


    實際上我丈母娘是跟蔣建剛的弟弟蔣建民有一腿,而周繼雲則是趙源的相好,泰源集團的所有銀行業務基本上都是周繼雲負責辦理。”


    “蔣建民?趙源?”秦時月一臉驚訝道。


    戴山有點得意地說道:“你沒聽說過吧?”


    秦時月呆呆楞了一下,說道:“可最終還是你丈母娘當上了副行長。”


    戴山幹笑道:“那是因為我丈母娘技高一籌,她後來得到了總行副行長杜秋穀的支持,不過,我丈母娘雖然當上了副行長,可周繼雲也未必尿她,這兩個女人幾乎鬥了一輩子。”


    “你的意思是蔣建民和趙源也有可能參與了騙貸案?”秦時月疑惑道。


    戴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據我所知,萬振良和趙源沒有直接交往,不過,周繼雲肯定認識萬振良,至於蔣建民,這個人很神秘,是個多情的種子,他直到死都愛著我丈母娘。”


    秦時月半天沒出聲,最後盯著戴山說道:“你說了半天,究竟得出了什麽結論?”


    戴山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倒也沒有得出什麽結論,既然你跟我閑聊,隻當是拓寬一下你的思路。


    你想想,不管是蔣建剛還是我丈母娘或者周繼雲,其實說白了他們都跟毛竹園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如果說這些人都參與了騙貸案的話,我認為幕後真正做決策的人恐怕都不是蔣建剛,而是毛竹園的主人潘鳳。”


    秦時月怔怔楞了一會兒,說道:“你明知道潘鳳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戴山哼了一聲道:“潘鳳雖然死了,可毛竹園的事業卻興旺發達,你看看趙源的商業帝國?難道真是他白手起家創下的家業?”


    頓了一下,盯著秦時月繼續說道:“我還有一層意思沒有說,不過,如果你逼人太甚的話,到時候我會說的,所以,希望你得人饒處且饒人,凡事不可趕盡殺絕。”


    秦時月好像沒有明白戴山的意思,盯著他質問道:“我怎麽聽出威脅的意思?不用遮遮掩掩的,有什麽話不妨直說。”


    戴山搖搖頭,說道:“還不到說這事的時間,你自己慢慢想去。”


    秦時月一拍桌子,喝道:“戴山,不戴手銬就忘記自己身份了嗎?你少跟我雲裏霧裏,你說,究竟什麽意思?”


    戴山一臉憐憫地看看秦時月,說道:“我不知道你是故意裝糊塗,還是真的沒想到,我隻提醒你一句話,你父親秦川可是毛竹園潘鳳的得意門生啊。”


    秦時月頓時明白戴山繞了半天最終的落腳點,坐在那裏呆呆楞了好一陣,最後站起身來走到戴山的麵前,低聲道:“你懷疑我父親?你有什麽證據?”


    戴山一臉冤屈的樣子,說道:“要什麽證據?你父親以前的醫院不過是一家有點規模的診所,十來年的功夫居然成了十幾個億的大醫院,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秦時月盯著戴山注視了一會兒,說道:“簡直荒謬,就算是潘鳳策劃了這起騙貸案,難道她會把騙來的錢白白送給我父親?”


    戴山搖搖頭,說道:“我沒說你父親親自參與了騙貸案,但我估摸著他的角色應該跟趙源差不多。”


    “什麽角色?”秦時月瞪著戴山問道。


    戴山遲疑了一會兒,小聲道:“洗錢啊,否則這麽多錢怎麽會憑空消失呢?”


    秦時月又是半天沒出聲,最後盯著戴山問道:“你剛才說的話究竟是推測還是有什麽證據?”


    戴山神秘地笑道:“你可以當做是我的推測,但你如果把我逼急了,說不定就會拿出一點什麽證據來。”


    “你居然敢威脅我?”秦時月咬牙切齒道。


    戴山擺擺手說道:“我可是出於一片好心,如果你今天不找我聊天的話,我是不會輕易說出這種話。”


    秦時月咬著嘴唇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想達到什麽目的?”


    戴山遲疑道:“我的案子已經是鐵板釘釘子了,所以,我也不想亂咬什麽人,我隻是希望你不要連累我的家人,他們跟案子沒有任何關係。”


    秦時月冷笑道:“你的家人?包括你那些私生子?”


    戴山哼了一聲道:“隨你怎麽想。”頓了一下,又小聲道:“其實,我有足夠的理由要求你迴避這個案子。”


    “那你為什麽不提出來?”秦時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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