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虎有點無奈地說道:“這是唯一的線索。”頓了一下,又說道:“但顧百裏也是一條重大的線索。”


    範先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明白了,雖然你不是我的上司,但我在這裏可以給你表個態,隻要是牽扯到譚冰一家的案情,我不會跟餘領導匯報。


    另外,我要澄清一點,我外甥已經跟餘家燕離婚了,說實話,就算不離婚,餘家燕也不會跟我外甥說實話。”


    說完,端起酒杯一幹而盡,瞪著朱天虎說道:“既然你給我交了個底,那我也不瞞你,餘家燕實際上曾經是戴山的情人,她那個兒子都不是我外甥的種。”


    朱天虎盯著範先河怔怔地說不出話來,良久才盯著他小聲道:“老範,你該不會是開玩笑吧。”


    範先河抽出一支煙點上,深深吸地吸了幾口,緩緩說道:“實不相瞞,當年我外甥和餘家燕的婚姻確實帶有某種功利目的。


    但那時候我不過是一個派出所的副所長,壓根就不知道餘家燕跟戴山有什麽曖昧關係,隻是,當時在吳中縣確實有些閑言碎語。


    那時候我外甥也沒有當真,我也沒有當真,可後來誰知道居然都是真的,甚至最後發現連那個兔崽子都不是我外甥的種。”


    朱天虎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不錯,我知道戴山當年在吳中縣確實很有影響力,據說吳中縣的人差不多把他當成了財神爺。”


    範先河擺擺手,說道:“老朱,你該不會懷疑餘家燕也牽涉戴山或者萬振良的案子吧?”


    朱天虎遲疑道:“老範,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餘光的女兒跟戴山有曖昧關係,甚至還有私生子。”


    範先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不管有什麽關係,跟萬振良的案子肯定沒有牽扯,起碼時間對不上。”


    朱天虎沒有迴應範先河的話,一臉疑惑道:“奇怪,難道這是巧合?怎麽李新年偏偏就選中了餘家燕做為合作夥伴呢?”


    範先河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麽奇怪的,李新年不是跟毛竹園也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嗎?”


    朱天虎舉起一隻手,說道:“你等等,我先清理一下思路。”


    朱天虎接連喝了兩杯酒也沒有出聲,範先河問道:“你的思路清理出來沒有?”


    朱天虎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敦,說道:“資金。”


    範先河疑惑道:“什麽資金?”


    朱天虎一拍桌子,說道:“萬振良騙走的二十個億到哪裏去了?”


    範先河眯著眼睛好一陣沒出聲,最後低聲道:“你認為都流入了李新年的公司?”


    朱天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老範,看來我們早就該互相交流一下了,鼓不敲不響,話不說不明。


    據我所知,李新年公司目前最大的股東有這麽幾個,寧安市這邊是他家裏的人,也就是戴山的老婆。


    接下來就是毛竹園,蔣如蘭的女兒就是大股東之一,另外還有秦潘鳳的徒弟秦川,而在吳中縣那邊則是餘家燕,但餘家燕可能隻是一個總代表。”


    “看上去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範先河說道。


    朱天虎好像有點激動,站起身來踱了幾步,然後又坐了下來,說道:“你說的沒錯,在二十個億失蹤了這麽多年之後,很有可通過李新年的公司洗白。”


    範先河疑惑道:“老朱,你未免有點誇大其詞吧,李新年在吳中縣的投資雖然頗具規模,可也沒有幾十個億啊。”


    朱天虎一擺手打斷了範先河,說道:“你是隻知其一未知其二,萬振良騙貸的二十個億不可能都聚集在一起,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有些錢早就成了合法的投資。


    但我心裏有數,我認為這筆錢可以分為這麽幾塊,一是毛竹園的資產,這部分資產包括秦川的醫院,趙源的商業帝國。


    二是毛塘四合院的資產,當然,毛塘四合院表麵上看沒有什麽資產,但事實並非如此。


    據我們了解,省裏麵有一家金融租賃公司,注冊資金二十多個億,表麵上看這是一家銀行主導的金融機構,但其中的股份結構非常複雜。


    而這家金融機構的負責人名叫鄧萍,你知道這個鄧萍是什麽角色嗎?實際上她就是這家金融機構的負責人,但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譚冰的表妹。”


    沒想到範先河淡淡地說道:“我對鄧萍並不陌生,實際上她曾經去過我們吳中縣。


    我之所以對她印象深刻倒不是她是什麽金融機構的負責人,而是她的丈夫褚謀國是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


    頓了一下,小聲道:“據我所知,餘光之所以能當上吳中縣的縣委領導恐怕跟褚謀忠有點關係,不過,我聽說年初鄧萍出了點事,已經不是那家金融機構的負責人了。”


    朱天虎盯著範先河注視了一會兒,說道:“這麽說來,你也不是光埋頭拉車的人,現在應該明白我先前的擔心了吧,說白了,餘光的這個縣委領導實際上就是譚冰活動的結果。”


    範先河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老朱,你總不可能把所有的人都拉進萬振良的爛泥潭吧?”


    朱天虎盯著範先河說道:“老範,前幾天我閑著沒事,看了幾本商業方麵的書籍,你明白資本的力量嗎?


    資本可不僅僅是經濟領域的一個特有名詞,它還會影響到各個方麵。


    公司隻不過是其中的一種表現方式,實際上我認為萬振良騙走的二十個億不僅滲透了商界,而且也滲透了政界。”


    範先河好一陣沒出聲,最後端起酒杯說道:“老朱,我可沒有你這麽高的理論水平,如果說破案,倒是有點經驗,可對商界和政界的事情就是門外漢了。”


    朱天虎盯著範先河問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範先河說道:“真不懂。”


    朱天虎端起酒杯一口幹掉了杯中酒,站起身來說道:“那就算我今天什麽都沒說。”


    範先河急忙道:“老朱,你急什麽?我們談的是案子,可不是官場,更不是資本。


    說實話,如果你懷疑李新年的資金來路不正的話,分分鍾就可以查清楚,至於趙源,恕我說句難聽話,就算我想查他,恐怕也沒有這個資格。


    我隻不過是吳中縣公安局的一個小局長,縣委領導說的話敢不聽嗎?但我剛才已經說的很清楚,如果因為辦案需要,別說是縣委領導,就是老子娘也不會泄露半點。


    至於餘光是怎麽當上縣委領導的,鄧萍的金融租賃公司的資金來源,以及他丈夫有什麽問題,說實話,這也不是你我能過問的事情。”


    朱天虎給範先河斟滿了一杯酒,自己也斟上一杯,說道:“老範,我知道你為人謹慎,否則也當不上這個局長,今天我的話就說到這裏,明天祁局還好親自跟你談。”


    範先河笑道:“老朱,我這個人從來不搞兩麵派,明天見了祁局我還是這句話,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一定盡職盡責,但僅限於破案。”


    朱天虎說道:“但我們談的可不是單純的兇殺案。”


    範先河說道:“我覺得就是兇殺案,你不是說萬振良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嗎?這是一個大膽的假設,起碼我迴去之後要展開調查。”


    朱天虎盯著範先河半天沒出聲,最後一臉無奈地說道:“老範,早就沒有秘密了,戴山落網,焦友軍被殺,趙卓被抓,我估計明天就不會是秘密了,起碼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範先河一口幹掉了杯中酒,一臉嚴肅地說道:“有可能,但絕對不會是從我這裏泄露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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