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振華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如果你認定萬振良是縱火案的兇手,那案子肯定會走進死胡同,即便把戴山也帶上也沒用。


    且不說萬振良都失蹤十來年了,戴山眼下也是生死不明,也許永遠都抓不到他們,隻要抓不到縱火案的兇手,你我就沒法交差。”


    朱天虎點點頭,說道:“我昨晚幾乎一夜為誰,一直都在琢磨這個案子。”


    “琢磨出點什麽了嗎?”祁振華問道。


    朱天虎猶豫道:“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有關縱火案的情況來看,我認為有這麽幾點是確定的,一是這個人作案的動機肯定是出於報複,也就是說跟趙源有仇。”


    “等於廢話。”祁振華說道。


    朱天虎繼續說道:“二是這個人跟趙源有可能是熟人,起碼在過去曾經有過交往。”


    “這一點也不新鮮。”祁振華評論道。


    朱天虎想了一下,繼續說道:“第三點,我認為這個人對機械設備有點研究。”


    祁振華說道:“這倒是有點新鮮,你憑什麽這麽認為?”


    朱天虎說道:“技術上仔細研究過趙源院子的監控拍到的那個遙控裝置,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市場上出售的遙控玩具。


    但經過實驗,市場上出售的所有遙控玩具基本上沒有足夠的動力拖動五六十米的軟管,而遙控裝置也接收不到這麽遠的信號。


    更何況要穿過別墅前麵的草地,必須具有一定的穩定性,也就是說這個裝置具有足夠的重量,同時也就必須具備自足夠的動力。”


    “你的意思是這個遙控裝置是為了縱火而專門研製的?”祁振華扔給朱天虎一支煙問道。


    朱天虎點點頭,一邊又接上一根煙,猶豫道:“即便不是專門研製的,但也肯定經過了改裝,如果沒有一定的機械方麵知識,也做不出這種玩意。”


    “有點道理。”祁振華說道。


    朱天虎說道:“這就又迴到了那輛皮卡車上,根據技術人員對這輛車進行初步的檢查之後發現,無論是車輛的發動機以及其他電氣設備,甚至包括車內的儀表都進行過改裝。


    根據性能測試,這輛車根本不像是一輛報廢的汽車,而陳元富父子的供述都提到他們每次遇見那個存車人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在擺弄那輛車。


    這說明這個人對汽車的構造非常了解,甚至可能有這方麵的愛好,而這一點跟那個遙控裝置的來曆頗為吻合。


    如果這輛皮卡車真是縱火案的作案工具的話,我認為陳元富見到的那個人和縱火者應該是同一個人。”


    祁振華說道:“有點意思了,據你的了解,萬振良,甚至戴山有這方麵的愛好嗎?”


    朱天虎猶豫道:“萬振良應該沒有這方麵的愛好,他隻是一個生意人,甚至也沒有聽說過萬振良有釣魚的愛好。


    不過,戴山十七八歲就在東風機械廠工作,雖然後來當了廠長,但肯定懂點這方麵的技術,另外,戴山確實喜歡你釣魚。”


    “那你的意思戴山是縱火案的嫌犯?”祁振華問道。


    朱天虎好一陣沒出聲,最終還是沒有迴答祁振華的問題,而是說道:“實際上我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誰。”祁振華盯著朱天虎問道。


    朱天虎沉吟了好一陣才說道:“顧百裏。實際上他也是趙源的懷疑對象。”


    祁振華坐直了身子,驚訝道:“顧百裏?他不是太極拳的高手嗎?難道還喜歡研究工程機械?”


    朱天虎說道:“顧百裏是否研究工程機械我不知道,但他當年肯定也是開過那輛皮卡車的人之一,並且他喜歡打獵,做為戴山的老丈人,借輛車出去玩玩應該是常事。”


    “似乎有點牽強。”祁振華猶豫道。


    朱天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還有一件事似乎也能說明點問題。”


    “還有什麽事?”祁振華問道。


    朱天虎說道:“讓交警隊調出了皮卡車所有的違章肇事記錄,其中有一次肇事的司機就是顧百裏。”


    “哦?有這事?”祁振華驚訝道。


    朱天虎點點頭,說道:“就是在萬振良案發的前一年,顧百裏晚上喝多了酒,在南郊一帶的鄉村公路上把一輛三輪車撞飛了,結果是一死一傷。


    如果按照現在的法律,他起碼要坐幾年牢,我猜測有可能是譚冰托人擺平了這件事,又給死傷者陪了不少錢,最終吊銷了顧百裏的駕照,並且終身禁駕。


    但顧百裏年輕的時候肯定喜歡擺弄汽車,並且喜歡打獵,他曾經擁有一支小口徑步槍,後來被派出所沒收了。”


    祁振華已經明白了朱天虎的意思,小聲道:“你的意思是顧百裏偷出這輛車藏在陳元富家裏就是為了過過癮?”


    “我覺得這是一個合理的解釋。”朱天虎說道。


    祁振華搓搓手,說道:“很有意思。”頓了一下,又皺著眉頭說道:“問題是陳元富父子指認存車的人是萬振良,而不是顧百裏,這怎麽解釋呢?”


    朱天虎搖搖頭,說道:“目前我也沒法解釋,不過,除了相貌之外,陳元富父子對這個人的其他描述基本上都和顧百裏吻合。”


    “那動機呢?”祁振華沉思了好一陣才問道。


    朱天虎猶豫道:“趙源懷疑顧百裏報複他的動機就是為了李新年的那塊地,也許,他們兩個人以前曾經有過什麽仇,也許以前有過共同的利益,但在戴山案發之後開始狗咬狗了。”


    “那你對顧百裏開始著手調查了嗎?”祁振華問道。


    朱天虎搖搖頭,說道:“這一切不過我的個人分析,目前也沒有任何證據,我連興海和時月兩個人麵前都沒有提起過這事。


    不過,趙源既然點了顧百裏和李新年的名字,我自然順理成章讓興海先側麵了解一些基本情況,可沒想到興海這家夥急功近利,結果把事情搞砸了。”


    “怎麽迴事?”祁振華急忙問道。


    朱天虎猶豫道:“前一陣他派人監聽李新年,結果被李新年發現了。”


    祁振華驚訝道:“怎麽會這樣,豈不是打草驚蛇嗎?”


    朱天虎擺擺手,說道:“不提這事了,已經擺平了,不過,也不存在打草驚蛇的問題,如果真是顧百裏作案的話,我們這麽大的動靜還能瞞的了他?雖然我眼下還一直派人在陳元富的老屋子蹲守,可基本上不抱希望了。”


    “那你打算對顧百裏隻停留在分析層麵?”祁振華問道。


    朱天虎猶豫道:“我想在加強一下對顧百裏的印象,說實話,我們以前都盯著譚冰,反而把她這個受氣小媳婦似的丈夫給忽略了。”


    “你打算怎麽加強印象?”祁振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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