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鐸一臉驚異地盯著李新年說道:“交出去?你傻啊。”


    頓了一下,小聲道:“除非他們抓住戴山,否則誰能證明你知道戴山贓款的去向?你隻要死扛,那就屁事沒有,如果你交出去了,那你的窩藏罪也就跑不掉了。”


    李新年呆呆地半天沒出聲。


    陳鐸拍拍李新年的肩膀說道:“兄弟,既然事到臨頭,那也隻能死扛了,千萬別相信警察的花言巧語。”


    正說著,外麵忽然傳來開鐵門的聲音,陳鐸急忙拉著李新年跑進了監室,隻聽外麵有人大聲喊道:“李新年出來。”


    李新年雖然剛剛安下心來,可猛然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忍不住還是一陣心驚肉跳,驚懼道:“該不會又要幫我調號子吧?”


    陳鐸低聲安慰道:“別怕,不是調號子,應該是所長訓誡談話,這是每個新來的人都例行的程序。


    不過,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看守所如果為辦案單位提供破案線索的話也有獎勵呢,好在你是他的關係戶。”


    剛說完,門打開了,門口站著的並不是陳管教,而是一個陌生的女管教,不過,既然不是調號子,李新年也就放心地跟著出去了。


    監區和辦公區隔著一個大院子,女管教把李新年帶進了一間辦公室,裏麵坐著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並沒有穿製服,手裏正拿著一份材料看著。


    女管教衝李新年說道:“這是廖所長,現在對你進行訓誡談話,你要如實說清楚自己的案情。”


    說完,關上門出去了。


    廖所長仍然埋頭看著手裏的材料,好一陣才放下了下來,點上一支煙,把李新年打量了一會兒,問道:“李新年?”


    李新年點點頭說道:“是。”


    廖所長噴出一口煙,說道:“窩藏包庇?”


    李新年猶豫道:“我是被冤枉的。”


    廖所長點點頭,說道:“每個來這裏的人都是這麽說的,我們對你是不是冤枉不感興趣,辦案單位遲早會搞清楚,我們的責任隻負責你在這裏羈押期間不出任何問題。”


    李新年說道:“我已經學習了監規,保證遵守各項規章製度。”


    廖所長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說道:“窩藏包庇倒算不上重罪,但你包庇的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罪犯啊。”


    李新年說道:“我跟他的案子毫無關係,他犯罪的時候我還在上學呢。”


    廖所長有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說道:“你有不錯的家世背景,又有良好的事業前程,我希望你好好配合辦案單位把問題搞清楚,爭取寬大處理。在羈押期間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及時向陳管教匯報。”


    李新年說了聲“是”。


    廖所長拿起桌子上的座機撥了一個內部號碼,說道:“把他帶迴去。”


    不一會兒,那個女管教就來了,廖所長衝李新年說道:“記住,好好遵守這裏的規章製度,去吧。”


    李新年走在前麵,女管教走在後麵,也許是剛剛過完年的原因,或者早晨還沒有到上班時間,院子裏居然看不見一個人。


    李新年能感覺到女管教跟在自己身後的距離很近,就在距離監區門口還有幾米遠的時候,他分明聽見女管教小聲說道:“毛竹園有臥底。”


    雖然聲音很低,但李新年卻聽得清清楚楚,甚至覺得有點振聾發聵,吃驚的不禁扭過頭朝女管教看去。


    女管教眼睛一瞪,厲聲道:“看什麽看?往前走。”


    李新年一顆心不禁一陣狂跳,毫無疑問,女管教這句話肯定是跟他說的,並且意義重大,很顯然,有人讓她向自己透露一個重大信息:毛竹園有臥底。


    一瞬間,李新年似乎什麽都明白了。


    周興海為什麽死活不承認自己和如蘭有一腿,為什麽吃定自己見過戴山卻拿不出確鑿證據,為什麽連自己在毛竹園看隱疾的事情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毫無疑問,毛竹園有他的內線。


    同時,李新年的腦子裏浮現出見戴山那晚曾經看見過的那個黑影,當時確實覺得有可能是緊張產生的幻覺,但現在看來,這恐怕正是周興海有恃無恐拘留自己的證據。


    可問題是,既然這個臥底就在毛竹園,怎麽就沒有把如蘭窩藏戴山的事情向周興海匯報呢?否則,周興海為什麽一直沒有對如蘭采取行動?難道臥底並不知道如蘭藏匿戴山的事情?


    另外,警方在毛竹園安插臥底幹什麽?不大可能跟如蘭有關吧?難道是衝著潘鳳去的?警方為什麽要監視一個老太太呢?


    這個臥底該不會就是院子裏那個像啞巴一樣的花匠吧?不對,那天晚上看見的那個黑影好像是個女人,和花匠搞大的身材不符,難道是那個每次去毛竹園都打過照麵的保姆?


    一直迴到監室,李新年的腦子裏還處於高速運轉狀態,雖然還有不少疑點暫時得不到答案,可有一點他斷定:


    直到現在,周興海手裏掌握的全部家當應該也就是這個臥底了。


    那天晚上這個臥底可能確實看清楚了自己和戴山在一起,說起來倒也算是證據確鑿,但周興海除了證明自己見過戴山之外,他還有什麽證據能證明自己窩藏包庇了戴山呢?


    既然心裏有了底,李新年這“牢”坐的也有點踏實了。


    不過,這個女警的大膽行為還是讓他感到震驚,要知道這種通風報信的行為一旦泄露出去,那可不是脫衣服走人的問題,肯定要被追究刑事則,罪名恐怕被自己還要嚴重。


    不清楚背後究竟是什麽人在暗中授意,想必不會是顧紅或者顧雪花錢收買的。


    因為在毛竹園安插臥底肯定是警方的核心機密,一般人不可能知道,問題是什麽人在暗中幫自己呢?難道是如蘭?難道在自己被抓之後這個臥底漏出馬腳被她發現了?


    然而,接下來整整一個星期過去了,周興海卻沒有任何動靜,急沒有提審,也沒有律師會見。


    說實話,如果不是那個女警通風報信的話,李新年可能已經心浮氣躁了。


    畢竟看守所沉悶無聊的日子不是誰都能忍受的,說實話,很多犯人寧可早點去監獄服刑,也不願意待在看守所的監室裏。


    可李新年明白,周興海之所以遲遲不露麵多半是在消磨自己的意誌,實際上他應該比自己還要著急。


    因為他把抓戴山以及追繳戴山贓款的全部希望都壓在了自己身上,否則也不會孤注一擲對自己采取刑事拘留措施了。


    所以,他絕對不會把自己忘掉,遲早一天會過來提審,既然這樣,自己為什麽不趁這段時間好好想想提審的時候怎麽應付周興海呢。


    終於,這一天到來了,在李新年在看守所待了十二天之後,周興海好像終於想起了他的獵物。


    這天早晨吃過早飯之後,李新年和陳鐸正在放風圈裏享受今天的第一根煙,忽然聽到外麵管教大聲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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