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毓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一旁的江子陵,希望能從他那裏得到一絲啟示,卻發現江子陵也同樣一臉茫然,顯然他也被喜兒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所困惑。


    這麽多年以來,江子陵與喜兒之間的溝通,大多依賴於那些簡單卻深情的非言語交流:她的眼淚代表了悲傷,笑容映照了快樂,點頭是肯定,搖頭則是否定,而那些手指向的方向,總是她小小的願望所在。


    在他的記憶裏,喜兒總是那樣乖巧懂事,輕易就會感到滿足,從不曾有過如此急切想要表達的時候。


    “嗨,你們別擔心,喜兒說她保證不會到處亂跑的。”


    三丫口齒不清地說著,嘴裏的飯菜差點噴出來,三雙眼睛瞬間齊刷刷地轉向了她。


    喜兒的眼眸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急匆匆地連連點頭,仿佛在說:“沒錯,就是這樣,我保證。”


    而江子陵和蘇毓的表情中,則滿是難以置信的震驚。蘇毓的聲音裏帶著幾分疑惑,幾乎是在自言自語:“你能理解她的手勢嗎?”


    三丫咧嘴一笑,腦袋左右晃動著:“哪裏懂哦,我隻是瞎猜的。”


    在她看來,喜兒想去的心思很明顯,二嬸又擔心照顧不到她,自然會想到喜兒會保證自己不亂跑,這並不難猜。


    畢竟,喜兒比劃的那些手勢,並不像標準的手語,更像是她自己發明的一套秘密語言,除了她自己,大概沒人能完全明白。


    蘇毓轉頭再次確認:“是這樣的嗎,喜兒?”


    喜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那份堅定讓人無法質疑。


    蘇毓不由得對著三丫翹起了大拇指:“你還真有兩下子。”


    這份洞察力,讓人心悅誠服。


    三丫害羞地眯起眼睛,嘴角上揚,笑容溫暖如春日陽光。


    “好吧!既然這樣,我可以帶上你,但是……”


    蘇毓話說一半,突然停頓,視線轉向了江子陵:“得征得你爸爸的同意才行!”


    喜兒一聽,幾乎是蹦跳著離開凳子,小手緊緊抓住江子陵的大手,輕輕地搖晃,眼中滿是祈求,那副無辜又執著的模樣,讓江子陵的心瞬間柔軟了下來,毫無抵抗力。


    他歎了口氣,語氣裏滿是無奈的寵溺:“好吧,但是你必須緊緊抓著阿毓的手,一步也不能鬆開,知道嗎?絕對不可以獨自亂跑!”


    喜兒重重地點了頭,作為迴應,在江子陵的臉頰上留下了一個濕漉漉的吻。


    江子陵笑著摸了摸臉上的油漬,搖了搖頭,重新坐下,繼續享用他的晚餐。


    然而,院子外的嘈雜聲突然打斷了這份寧靜。


    蘇毓好奇地探頭從窗縫向外望去,隻見江訓忠和李伯正吃力地抬著一個人往院子裏走來。剛走進門檻,李伯不慎失手,那人就這樣直直地摔落。


    “哎喲——”


    李伯驚慌失措地喊出聲,急忙伸出手想接住,但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伴隨著沉悶的“砰”聲,那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空氣似乎也在那一刻凝固。


    這一刻,醫館內彌漫著一股沉重而壓抑的氣氛,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李伯的雙手微微顫抖,臉上滿是焦慮與自責,聲音中帶著幾分急促和無奈:“這,這……訓忠啊,你得相信我,我這副老骨頭真是無意的。


    這些年風吹日曬的,身體早已不比當年,一時之間沒撐得住,我心裏比誰都著急啊。”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難以言喻的驚恐與內疚,畢竟醫館的館長已經宣判了趙氏的絕望,萬一因自己的一時不慎加重了她的病情,那將是他良心上永遠無法承受之重。


    江訓忠聞言,喉嚨像被什麽東西哽住,發出的聲音顯得格外嘶啞,仿佛每吐一個字都在心頭劃過一道傷痕:“李伯,我明白,你別太往心裏去。”


    他的眼睛微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們落下。


    李伯見狀,心中更是一陣酸楚,江訓忠向來老實本分,任勞任怨,為何命運卻對他如此不公,連遭不幸,如今還要麵臨喪妻的錐心之痛。


    就在氣氛愈發沉悶之時,李伯靈機一動,仿佛抓到了一線生機,急切地說:“訓忠,你那二小子帶迴來的蘇毓,可不是一般人,記得那次她還救活了我老伴,要不咱們請她來試試?或許她有辦法呢。”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期盼,眼神閃爍,仿佛在訴說著那些關於蘇毓的不可思議之事。


    “蘇毓?”


    江訓忠不禁喃喃重複,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疑惑與好奇。


    他未曾想到,這個家中新來的成員竟有著如此神秘的能力。


    “對,就是蘇毓。村裏上下,誰不知道她的事跡?我還聽說她在寧縣給大官看病,得了豐厚的獎賞,她的醫術絕對不容小覷。”


    李伯說得眉飛色舞,每一個字都飽含著肯定與信服。


    江訓忠的心中忽明忽暗,閃過一絲微弱的希望,但隨即又被現實的陰影籠罩。


    他清楚蘇毓與趙氏之間微妙而緊張的關係,昨晚僅僅為了借用馬車送趙氏就醫,蘇毓都不肯給予援手,更別說請求她親自診治了。


    然而,在一番痛苦的掙紮後,他毅然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嚐試請蘇毓幫忙。


    趙氏,這個陪他走過半生風雨,為他育有子女的女人,怎能因一時的矛盾就被放棄?


    此時此刻,大兒子臥病在床,二兒子因腿疾與他漸行漸遠,三兒子心智未開,小女兒遠嫁他鄉,唯一還能與他心靈交流的,就隻有趙氏了。


    一旦失去了趙氏,他的世界將徹底陷入黑暗,無從依托。


    在這一線希望的驅使下,江訓忠找來兄長江家吉,二人合力小心翼翼地將趙氏抬迴房間,安置妥當。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邁向江子陵的房門,堅定地敲響了門扉:“子陵,是我!”


    與此同時,門內的蘇毓正忙於收拾餐桌,聽到敲門聲,她頭也不抬,淡淡吩咐身旁的三丫和喜兒:“去看看是誰。”


    三丫機敏靈活,一溜煙跑上前,而喜兒也緊隨其後。


    門緩緩打開,三丫清脆的聲音響起:“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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