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困倦如同潮水般湧向蘇毓,她的眼皮越來越沉,思緒逐漸模糊。


    終於,在一個恍惚的瞬間,她竟不知不覺地倚靠在江子陵身邊,沉沉睡去。


    她均勻的唿吸聲在靜謐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如一首悠長的搖籃曲,撫慰著兩人疲憊的心靈。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屋內,喚醒了沉睡的江子陵。


    他微微側頭,感覺到懷中似乎有個柔軟的存在,以為是女兒喜兒貪戀父愛,便下意識地將她摟緊。


    江子陵心中豁然開朗,想必是昨晚幫自己按摩耗盡體力,睡著後便自然而然地上了床。


    望著懷中熟睡的蘇毓,那張素淨的臉龐在晨光中更顯恬靜美麗,江子陵竟有些不舍得放開這份難得的親近。


    片刻後,他小心翼翼地調整姿勢,盡量不驚擾她,將她輕輕放平,而後細致地為她蓋好被子,動作輕柔得仿佛對待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起身之際,江子陵瞥見蘇毓嘴角那一抹滿足的微笑,心中不禁泛起漣漪。


    他悄然離去,開始忙碌地燒水、做早飯,試圖用生活的煙火氣驅散昨夜的陰霾。


    然而,平靜並未持續太久。


    門外突然傳來趙氏尖銳刺耳的咒罵聲:“小賤人,給我滾出來,看我不打死你……”


    伴著罵聲的,還有咚咚咚的砸門聲,震得整個小屋仿佛都在顫抖。“滾出來!”


    江子陵咬牙,猛拉開房門,身形一側,旋即退出門外,嚴嚴實實地把門關上,橫在趙氏麵前,猶如一道堅實的屏障。


    “你想幹啥?”


    江子陵冷聲質問,目光如炬,毫不退讓。


    趙氏怒目圓睜,指著江子陵破口大罵:“好你個兔崽子,你還覺得自己挺不錯呢?都怪你這喪門星把那混賬帶迴家裏,害得有富變成現在這樣!”


    “他可是你親弟弟,你怎麽忍心勾結外人來害他?”


    趙氏咬牙切齒,臉上的皺紋因憤怒而扭曲,手中的掃帚如同武器般揮舞。


    “看我不教訓你!”


    趙氏厲喝一聲,揮舞著掃帚,狠狠地朝江子陵打去。


    那淩厲的攻勢帶著風聲,直逼江子陵麵門。


    江子陵眼神一凜,結實實接下一擊,掃帚的力道雖猛,卻未能撼動他分毫。


    就在趙氏準備再揮掃帚時,他果斷出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推。


    趙氏瞬間失去平衡,跌坐於地,驚愕地看著江子陵。


    這個在她苛責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竟敢對她動手?


    “你……你竟敢推我?”


    趙氏震驚之餘,更多的是憤怒,“雖然我不是你親娘,但我可是你爹明媒正娶的,你如此對我,就是不孝!我要去衙門告你,讓你坐大牢!”


    她憤然道,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屋內的蘇毓早已被外麵的吵鬧聲驚醒,聽著江子陵如此應對趙氏,她滿頭黑線。


    所謂“有事他擔著”,就是這麽“擔”的?


    這年頭,最重孝道,一旦背上“不孝”的惡名,一輩子都洗不掉。


    她可不能讓江子陵白白受此冤枉,為了這個家,也為了江子陵,她決定親自出馬,化解這場風波。


    蘇毓氣勢如虹,毫不猶豫地推開房門,一股決然之氣瞬間彌漫開來。


    她目光如炬,高聲喝道:“去衙門?好得很!前天晚上你那不成器的兒子手持利刃,悍然闖入我家,險些釀成大禍。我正打算親自前往官府報案,讓官府早日將其緝拿歸案,以免他繼續為非作歹,危害鄉鄰。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一同前往,共同見證正義的審判!”


    蘇毓步伐堅定,徑直走向臉色鐵青的趙氏,嘴角勾勒出一抹冷峻而邪魅的微笑,如同暗夜中綻放的曼珠沙華,令人不寒而栗。


    趙氏見狀,氣得嘴唇劇烈顫抖,手指因憤怒而顯得尤為僵硬,她指著蘇毓與江子陵,竭力壓抑著胸中的怒火,斷斷續續地嘶吼道:“你……你們……你們倆竟然合夥陷害有富,把他折磨得半死不活!你們……”


    “你又如何?”


    蘇毓眼神銳利,仿佛能穿透人心,她輕蔑一笑,不待趙氏說完,便已預判其行動,隻見她身形微閃,巧妙地側身避過趙氏的衝撞,同時足尖輕輕一帶,趙氏頓時失去重心,重重地摔了個四腳朝天,痛得她哎喲連聲,狼狽不堪。


    蘇毓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癱倒在地的趙氏,語氣淡然而冰冷:“沒錯,我就是故意的。你又能奈我何?”


    她的直言不諱,猶如寒風刺骨,令趙氏心頭的怒火瞬間化為無盡的恐懼與絕望。


    趙氏掙紮著想要起身,但疼痛與驚懼交織,使她的話語變得語無倫次:“你……你……你怎能如此狠毒!”


    她瞪大眼睛,滿目難以置信。


    蘇毓冷冷地打斷她:“我記得清清楚楚,當初要對江有富動手的提議,可是出自你口。如今事態失控,你卻來指責我?要怪,隻能怪你自己心狠手辣,行事不留餘地。江有富有你這樣的母親,真可謂是自食其果。”


    趙氏聞言,如遭雷擊,她瞪大的雙眼中湧動著震驚與痛苦,突然間像是明白了什麽,她猛地抬起頭,盯著蘇毓,聲音顫抖:“你……你是故意設計陷害我們?你好歹毒的心腸!”


    “歹毒?”


    蘇毓嘴角上揚,露出一抹譏諷的冷笑,“這隻是冰山一角罷了。”


    她俯下身,貼近趙氏耳邊,聲音陰冷而低沉:“你那剛剛出生三個月的寶貝孫子,恐怕他的命沒有你兒子硬吧?”


    此言一出,趙氏麵色瞬間蒼白如紙,眼中閃過無盡的驚恐與哀求:“你……你敢?”


    蘇毓站起身,輕輕拍了拍裙擺,神色冷漠,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我有什麽不敢的?你盡管試試看。”


    她的話語平靜而堅決,如同深淵中的寒潭,讓人不寒而栗。


    此刻的蘇毓,眼神猶如兇殘的閻羅,犀利的目光掃過江訓忠和方琴,他們早已嚇得麵無人色,大氣都不敢出,宛如石化一般。


    蘇毓心中暗自嘲諷,這幫縮頭烏龜,平日裏狐假虎威,關鍵時刻卻膽小如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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