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同學集體喊了起來。


    台上的老師僵在那裏,什麽也不是。


    隻得用眼神向領導求助。


    領導鐵青著臉,繃了好一會兒。


    最後歎了口氣,示意讓他說。


    鈄老師見領導同意,直接提高了聲音說道:


    “真相就是——高三10班丁語彤、翁莉、曾希月三名同學,常年對冉雪同學進行嚴重的校園霸淩,使其身心都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在長久的霸淩之下,冉雪同學最終不堪重負,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冉雪死後,學校裏議論紛紛。


    有說女鬼索命的,有說失戀發瘋的。


    沒想到最終卻是這樣一個結果。


    “同學們!校園霸淩並不少見,很多同學也不堪其擾。大家似乎都習慣了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能你們從未意識到,嚴重的校園霸淩可能會導致一條鮮活生命的......”


    一句話沒說完,鈄老師的話筒突然沒聲音了。


    旁邊的老師過來拉住他:


    “同學,你想說的已經說出來了,可以了,有什麽去辦公室說。”


    說著,兩位老師就直接架著鈄老師往外走。


    “他沒說完的由我來說!”


    突然,表演完後一直逗留在候場區的林曈拿著話筒衝上了台。


    其他老師想要阻止,但林曈速度很快,三兩步就衝上了台。


    他拿著話筒大聲說道:


    “冉雪的死,從法律上屬於自殺,但在我看來,這是一場完完全全的他殺!她是被欺負她的人所殺害,施暴者即使能逃過法律的製裁,但永遠逃不過道德的審判!”


    “如果你正在遭受校園暴力,請勇敢地站出來反抗,向家長、向老師、向警方求助。”


    “同時,我們不應該忘了那幾個施暴者的名字,丁語彤、翁莉、曾希月,她們或許能改頭換麵從新開始生活。但總有人!這世上總有人要記得,她們曾經犯下的罪行!”


    話筒掉落在地,林曈的胳膊被幾名衝上來的保安抓住。


    林曈也沒有要反抗的意思,任由他們架著。


    “啪。”


    一滴雨點落在林曈的鼻尖。


    林曈甩了甩頭,覺得有些發癢。


    “啪、啪。”


    雨點一顆顆落下。


    越來越密。


    頃刻間,就匯集成了大雨。


    台上台下的師生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搞懵了。


    明明太陽還在天上掛著,天氣預報也沒說有雨啊。


    這雨怎麽說來就來?


    顧不得其他,操場上的學生都紛紛端著自己的凳子,陸續迴教室躲雨。


    台上抓住林曈和鈄老師的老師和保安,僵持在台上淋了兩分鍾的雨後,還是放開他們叫他們快迴教室了。


    整個操場上一片混亂,又熱鬧非凡。


    同學們一邊撤離,一邊激動地討論著剛剛台上發生的事。


    而在這慌亂的人群中,有個人默默地佇立在原地。


    她沒有急著迴教室。


    而是緩緩抬起了頭。


    任由大顆大顆的雨水滴在她的臉上,滴進她的眼睛。


    沒有人知道,她在默默的哭泣。


    冉雪,你說過,你最喜歡下雨天。


    我知道。


    因為下雨天,那些欺負你的人嫌麻煩,就不會來找你。


    隻有下雨天,你才是安全的。


    從今以後,你都是安全的了。


    ......


    林喬默默地閉上眼。


    隻有她自己知道。


    這場雨,就是冉雪和她的道別。


    ......


    教導主任辦公室。


    林曈和鈄老師並排站著,麵前圍了一圈老師和領導。


    兩人長這麽大都是第一次被叫到辦公室訓話。


    鈄老師的班主任痛心疾首:


    “小鈄啊,你一直都是表現很好的孩子,怎麽突然就這麽叛逆了呢!”


    鈄老師一本正經:“我不這麽認為。這個青少年的教育問題啊,不能簡單粗暴地看,要深挖這些行為背後的原因,這......”


    話剛說道一半,鈄老師突然感到自己的胳膊被碰了一下。


    轉頭一看,是林曈。


    “咱們現在是學生!學生!注意身份。”


    林曈壓低聲音提醒道。


    “你們兩個!不要交頭接耳!”


    倆人立馬站直。


    教導主任問道:“當然了,你們的出發點是好的,隻是要注意方式方法。學校不是菜市場,不能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有什麽想法,可以和老師說,或者直接來和我說。心情可以理解。”


    倆人依然直愣愣地站著,一句話不說。


    教導主任尷尬地咳了一聲,對著鈄老師說道:


    “嗯,這個,9班的鈄越彬同學,對吧?你可以說說,你為什麽會選擇在這樣一個公開的場合來做這件事?你和冉雪是有什麽關係嗎?”


    鈄老師:“冉雪是我表姐,我給我姐申冤。”


    “額......”


    麵前的竟然是死者家屬。


    教導主任心裏瞬間突突了一下。


    這要是處理不好,人家長再來學校鬧起來,可不得了啊。


    雖然鈄老師的長相看起來更像是冉雪的叔叔,但是人家這樣說了,好像也無法反駁。


    給自己姐姐申冤,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這個,老師還是那句話,咱們做事要考慮後果。你的心情老師們都能理解,以後呢有什麽想法,多和你們班主任老師溝通,學校都是可以給你們解決的。像昨天晚上,也有新的目擊證人報警。你看,學校和警方都是很重視的,也相信案情會有好的進展的,你們家人也放寬心,啊。”


    說著,還拍了拍鈄老師的肩膀。


    鈄老師抿抿嘴,點了點頭。


    安撫完鈄老師,教導主任又轉頭看向林曈:


    “那你呢?高一18班的林曈同學,你和冉雪,也是親戚?”


    林曈站得筆直:


    “老師,我是正義的路人,你可以叫我紅領巾!”


    ......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林曈,你真這麽說的?”


    婁玉堂捂住肚子狂笑。


    連旁邊內向的林喬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林曈一邊吃著同伴們給他帶的午餐,一邊迴答道:


    “對啊,我就這樣說得。”


    “那他們能放了你們?”


    “不然呢?咱倆一個死者家屬,一個被死者家屬煽動情緒的愣頭青,他能拿我們怎麽辦?你們不知道,鈄老師太猛了,最後直接給教導主任說,你們隻要不開除我們,隨便怎麽罰都認。搞得他們還以為死者家屬有情緒,沒說幾句隻能讓我們走了。”


    鈄老師一本正經:“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大家又說笑了一陣,等倆人吃完飯,才告訴他們,冉雪給他們留了重要的留言。


    林曈:“怎麽不早說!是什麽留言?”


    柴莎莎:“不是看你們在吃飯麽!是林喬收到的留言,林喬。”


    “嗯,上午我在雨中,感覺到冉雪似乎迴來了,恍惚間,我的耳朵裏聽到了這樣一句話:綜合樓的小朋友是個好孩子,你們要白天去找它。以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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