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揣了封信,青連起床,她也起來。


    “我要上早朝,你又是做什麽?你還有假沒歇完呀。”


    “我進宮看看鳳姑姑去。”杏子嘻笑著。


    “行,你與我同坐一乘馬車吧。”


    馬車早就在大門外停好,隻等青連。


    可是杏子走到門口卻被門房攔下來,賠著笑臉道,“六爺,老夫人有話,凡少夫人們出門得迴明了,拿了條子才可以出門。”


    青連覺得這規矩不合適,但他時間急,隻得抱歉地看看杏子,“我得先上朝去,要不,等今天迴來我同母親說去?”


    杏子可憐巴巴點點頭,將信給他,“那你幫我把信給鳳姑姑吧。”


    青連沒多想,接過信,摸摸她的腦袋便離開了。


    杏子縱是心寬也仍有些別扭。


    這就是男人,他即便認為他母親的做法不妥,也不會明著對抗,反正母親總是一番好意。


    她這可是同自己夫君一同出門,又不是和野男人。


    門房攔住她,夫君卻沒為她說一句話。


    若是責怪他,他必會說,我急著上朝沒想那麽多,母親也是為著管理好宅子……


    沒觸及他的自由,他便感受不到啊。


    杏子本就是兩手準備,兩種心情上的預期。


    這種最壞——既不讓她出門,也沒得到夫君的體諒。


    雖在意料之中,仍然讓她不高興。


    大宅門的生活就是這樣讓人一點點不高興一點點鬧別扭一點點受委屈。


    最後一點點地越發變態起來。


    那藏在暗中的老家夥怕是很稱心如意吧。


    杏子反而強了起來,非和她較個高低。


    再不濟讓老夫人惡心一番也不錯。


    她也終於意識到,在這片地方,蠻幹是不成的。


    早起請安,她站在最後,眼觀鼻,鼻觀心,不吱一聲。


    幾個妯娌正說著吉祥話,二嫂的丫頭哭著從外麵進來,進屋怨毒地看杏子一眼,就跪在老夫人麵前。


    杏子一股興奮,好個蠢丫頭,這樣一個丫頭派在二嫂跟前,這不是幫二嫂的忙嗎?


    她鬱悶數天,這會兒高興地直暗暗搓手。


    “老太太,給玉樹做主啊。”


    幾個女子都詫異地瞧著這個一夜之間臉色青黃的女孩子。


    “怎麽了?”老夫人發話。


    她其實一點不老,除了腿不好,她才五十多歲,日日藥膳補著,健康的很。


    “奴婢昨天在六夫人房中接二夫人迴屋,她賞了奴婢一塊桂花糕,奴婢吃過一夜不停拉肚子,早上都起不來了。”


    杏子一臉無辜,這次她學精了,老夫人不問,她不開口。


    倒是二嫂站不住,上前道,“那糕是我給杏子妹妹的,這丫頭是在老夫人麵前狀告我在糕點裏下藥了嗎?”


    二嫂繼續說,“兒媳請母親做主查清此事,一個奴婢汙蔑兒媳給弟妹下藥,兒媳承受不了這個罪責。”


    二嫂果然聰明,一下就把事情的性質變了。


    “少夫人,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住口,我正與老太太說話,你一個下人插嘴,是想打我的臉,說我管教下人不嚴,教得奴婢不懂規矩嗎?”


    這分明是打老夫人的臉,丫頭是老夫人調教出來指到二媳婦房裏去的。


    老夫人看看杏子,杏子一臉懵。


    兩手一攤道,“這糕昨天賞了玉樹一塊,青連迴來也吃了,我也吃了,都沒事,隻有她拉肚子,是不是她吃了別的東西造成的?對了,桂花糕還在我屋裏桌上,還有一塊,不然我去取來驗一驗,好還二嫂清白?”


    老夫人正想喚人,杏子又說,“母親且慢,下人做事我不放心,事關二嫂名聲,我還是自己去取,叫個人跟著我好了。”


    杏子院裏兩個丫頭,蔓兒與阿蘿都是被她救過命的苦丫頭,忠心耿耿,看家護院,說一不二。


    杏子帶人迴去,取了糕,又迴到老夫人跟前。


    笑道,“我就是大夫,不過我說什麽恐怕有人不信,兒媳以身試糕,正好也餓了,請老夫人準我吃了這糕子,若也同玉樹一樣,就是有問題,我要好好的,請老夫人重罰這丫頭,以正宅規。”


    她說完,老夫人一時也無話。


    她當著眾人麵把糕吃光,又討了盞茶喝下去,笑道,“真好吃。”


    說罷盯著玉樹,“你一個下人,跑來暗示點心下藥,是說二嫂給我下藥,還是說我給你一個不熟悉的小丫頭下藥?”


    她一臉刁鑽瞅著萎頓在地上的玉樹。


    ……


    老夫人也疑惑,杏子甚至都不認得玉樹,沒有為難一個丫頭的必要。


    老二媳婦更是乖巧孝順,不可能動這個伺候了一年,沒犯大錯的丫頭。


    她卻不知杏子脾氣,有時犯起來,如個蠍子一般,見個不順眼的就想上去蟄一蟄。


    玉樹到底年輕,沉不住氣。想著老夫人不待見杏子,當眾拿杏子一手,好在老夫人麵前邀功,卻叫人反咬了。


    老夫人為顯公平,吩咐道,“玉樹不敬主子,不知分寸,拉下去打二十板子。”


    “求母親再罰她三個月月俸。叫她長個記性,不然做奴婢的爬到主子頭上去了。”杏子煽風點火。


    玉樹哭著被管家帶下去了挨板子了。


    “二嫂,晚上去瞧一瞧吧,伺候一場怪可憐見的。”杏子暗中提醒二嫂。


    這板子可不能打假的哦。


    不見血就是放水了。


    老夫人皺著眉看她們幾人一眼,揮手道,“老身乏了,要沒事都迴吧。”


    杏子行個禮頭一個離了這屋,出門伸個懶腰道,“老天爺今天開眼,給了這麽好的太陽。”


    大嫂三嫂方品出味兒來。


    三嫂與杏子一路走,笑了一路,“真是痛快,這個玉樹沒少翻嘴調舌,告刁狀,哈哈。”


    二嫂也走這條道,遠遠跟著,並不上前湊趣,心中也覺出了口惡氣,又想不通怎麽糕子隻玉村吃了就拉一夜肚子呢?


    ……


    晚上青連迴來,身邊跟著個穿著宮裏姑姑服製的女子。


    門房趕緊開門迎接。


    青連一直鬱悶。


    不知怎麽的出宮就遇到鳳藥,整裝待發,像在等他似的。


    “鳳藥哪裏去?”


    鳳藥笑得高深,隻說,“一路走吧。”


    不管青連如何問,她就是不說做什麽去。


    鳳藥這次是要看看杏子的日子過得怎麽樣。


    早起捎來的信沒說什麽,但她一下就明白了杏子的處境。


    問青連不如直接親眼看看。


    若過得不好,便給青連點顏色,秦鳳藥養大的女子,容不得讓人欺負。


    她處心積慮熬了這些年,不過為了有能力護好自己在意的人。


    如今總得要使一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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