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自己的遭遇——迴府就被軟禁在微藍院……


    連自己陪嫁丫頭也不能見。


    後又怎麽哄著李琮,怎麽問翠袖,晚上怎麽翻牆看望元儀……


    全部竹筒倒豆子,倒個幹淨。


    這下遭了,不妙不妙。


    鳳藥一邊道了幾聲不好。


    她對雲之和胭脂道,“我不能陪你們,這事我處理不了,得找人去。”


    “你們若無事可先待在這裏等我,若有事隻管迴。”


    她交待完,匆匆走出暖閣,去尋李瑕。


    營房處淨是侍衛,鳳藥眼尖看到曹崢,招唿道,“曹大哥。”


    曹崢迴頭見是鳳藥,跑著過來,“鳳妹妹有事尋我?”


    “你能找到九爺嗎?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訴。”


    “我直接把信兒給你捎過去不行嗎?”


    鳳藥搖頭,堅決地說,“此事重大,不敢隨便說,望曹大哥見諒。”


    曹崢隻得答應去找九王。


    “我就在此處等。”鳳藥衝他背影喊了聲,“你倒是快點啊。”


    曹崢撒丫子跑起來。


    很快他與李瑕一起走過來,這幾日李瑕為著找到倭帥,翻遍皇城,人毛也沒一根。


    他沒怎麽合過眼,眼下一片青。


    鳳藥迎上去,看了他一眼又看曹崢一眼。


    曹崢識相地躲開,被李瑕一把拉住。


    “沒關係,他是我的人。”他淡然說道。


    鳳藥對著曹崢點點頭,“那就好,我知道倭帥在哪。”


    兩人同時瞳孔放大,盯著鳳藥。


    “李琮把他藏在王府了。”


    李瑕略一思索,便覺得時間點很關鍵,若是殺了所有倭人之前,就被藏起來,那可不可以把整件事栽贓到李琮頭上?


    李琮若不知道倭人會被全部殺掉,為何那麽巧隻把主帥帶走?


    讓李琮為破壞和談頂缸,不是很好嗎?


    現在隻怕皇上找不到倭帥,就要讓大理寺破案,是誰殺了倭人。


    找到兇手也行。


    所有倭人被殺,李琮恰巧救了逃出來的倭帥可能性不大。


    這一點李瑕比任何人都清楚。


    殺戮那夜,他在場,那個陣形一隻老鼠都跑不掉。


    也因為少殺一個主帥,所有參與行動的精兵都很窩火。


    現在最重要是抓到那個倭帥,才能算拿奸拿雙。


    他重重點頭,“消息準確嗎?”


    她湊上前,隻對李瑕耳語,“雲之一知道就趕著進宮告訴我的。萬不可泄露是她提供的消息。”


    “那人在李琮二道院的西南角不常用的書房裏。”


    “還有,那倭人被李琮的側妃曹家姑娘狠打一頓,那姑娘被李琮關在一處廢院裏。我認為這消息是準的。”


    李瑕應了聲,“放心,我會先查實。”


    捉到倭帥有兩個選擇,一個繼續和談,可能性不大。


    另一個選擇——殺了倭帥,突襲南疆倭兵老巢,奪迴泉海城。


    而李琮,光是欺瞞聖上,就是大罪。


    他吩咐曹崢代替自己值守片刻,他直奔承慶殿去傳密信。


    必須馬上告知金玉郎。


    即刻去查倭帥是不是在六王府。


    李瑕則帶人等著,隻要給出信號,馬上圍了六王府,勢必一舉將其拉下馬。


    密碼冊李瑕也拿到一本,他寫了密信,放出信鴿。


    由玉郎派影衛潛入王府,大白天王府傭人繁多,不好下手,最快也要入夜時。


    這一天李瑕都心不在焉,一直等著信號。


    人手都備好了,他對小隊成員說有最高機密任務。


    執行時不要猶豫,叫拿誰就拿誰!


    李瑕已通過殺掉倭賊,快速培植出一批死士。


    然而,直到他下了值,再次走向承慶殿也沒等來信號。


    李瑕心知不對,以玉郎做事的風格,要動手早就有信了。


    直到現在也沒動手,怕是不妙。


    果然,他一踏進承慶殿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書案前。


    那人皺著眉迴頭,語氣焦燥失望,“他不在那兒了。已被李琮隨行商的隊伍,走水路送出皇城一整天了。”


    這意味著,他們連追蹤也做不到。


    說好的下發緝拿令到全國,玉郎很知道下頭官員做派。


    能做到皇城官員的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那人必然如狐狸般謹慎,想再拿住,動用的人力得是皇城出動人力的幾十倍。


    他不甘地歎口氣,“這一局,敗得莫名其妙啊。”


    李瑕氣得臉通紅,一拍書案,“一點不莫名其妙,我真不懂老六是為了什麽,全城都在找這個人,他縱使開始是看皇上心意,想拉攏對方,後來都發緝拿令了,何不獻出此人。”


    “獻出來,對他隻有麻煩,倒不如直接殺了幹淨,他為什麽要費這麽大勁,冒險送走主帥?”


    “李琮這人可是利益至上的。”玉郎喃喃自語。


    “我們現在就去麵見皇上。”他下定了決心,與李瑕一起向含元殿而去。


    …………


    鳳藥傳過消息迴暖閣時,以為雲之和胭脂已經離開。


    沒想到兩人還在等著她。


    “有事求你。”雲之也不拐彎,直接說。


    “求?咱們生分到這地步嗎?”鳳藥笑著燒上熱水,“我伺候兩位姐姐吃茶。”


    “我想借黃杏子幾天。”


    “身子哪裏不適?府醫調不好嗎?”


    雲之臉一紅,低頭道,“你們可能會笑話我,不過……”


    她抬起了頭,待臉上的燒灼感下去,方堅定地說,“我決計再要個孩兒。”


    “此次事件,元儀犧牲良多,她一時不會放出來。”


    “本來是希望她能懷個兒子……”


    “指望不上她,我必須生個兒子,很有必要讓黃杏子幫我調調身體。”


    “杏子幫我婆母生出兒子,鶴娘用了那方子如今也有孕,我也想用那方子,再懷一胎。”


    她臉上的堅決不像要生孩子,倒像要上戰場。


    她心情複雜,與李琮再生個孩子,對她來說很困難。


    就像愛好和平的人硬給扔上戰場。


    鳳藥覺得她這一天極其怪異,與平日大不相同。


    “你還年輕,懷胎自然懷得上,為何非用那虎狼之藥?”


    “正是年輕,才經得住猛藥。你隻說能不能讓杏子還給我調養身體?越快越好。”


    生下女兒時,雲之說過自己哪怕隻有這一個女兒也足夠了。


    孩子還不滿周歲,她就改了心意。


    鳳藥瞧著她在不寬的暖閣裏來迴踱步,一雙手用力絞著手帕,就知道她有心事。


    並且不打算告訴自己。


    “今天她不當值,你可以按我給的地址去找她。”


    鳳藥寫了地址交給雲之,在她拿紙條時握住她的手,“你知道的,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你。”


    雲之感激地看了鳳藥一眼,點點頭離開了皇宮。


    一出暖閣,她嘴角微揚,帶上令人舒適的和煦微笑,端莊穩重。


    如一個最合格的王妃那樣。


    晚上,雲之算好的時間,等在門口。


    李琮下馬看到雲之含羞帶笑的模樣,既意外,又有點甜。


    雲之與他並肩,院中的花開得熱熱鬧鬧,雲之與他走在前頭,丫頭們在後頭跟著。


    “王爺晚上留在微藍院吧,鶴娘也能好好休息,剛還抱怨說懷著孩子辛苦,腰疼。”


    李琮將手搭在雲之肩上,放平時,她就掙脫開了,說丫頭看著不好。


    這次,她卻將頭輕輕靠在李琮肩上。


    這樣的溫柔小意很讓李琮開心。


    大家閨秀的小放肆才讓他覺著刺激。


    若是梅姍,他倒願意她冷一點。


    飯罷,雲之更換寢衣,穿著一身他從沒見過的新寢衣。


    用的正紅綢緞,燭光下襯得膚白勝雪。


    她含羞大膽地看著李琮問,“王爺可敢用藥啊。”


    李琮先一愣,被撩撥得心頭一熱問,“為夫難道不讓你滿意?還得用藥?”


    雲之給的藥是黃杏子配的丸藥。


    杏子沒來王府,就在她自己的住處,一邊開方一邊像說閑話似的問她承寵次數。


    “你用藥,我就不開太猛了,多少是傷身的。”


    “不怕,我受得住。”雲之連忙強調。


    黃杏子抬頭看她一眼,低頭繼續寫。


    “若是急著要孩子,不必按我算的時間同房,你能哄著他在你房中連住處十日,這個月即可懷胎。”


    “用了我的藥,頭胎又是女兒,七成保你懷個男丁。”


    “這樣靈?”雲之驚喜地望著眼前才十幾歲的少女。


    杏子原來在常家呆過不長一段時間,但雲之記憶不深。


    隻覺得是個很依戀鳳藥的小娃娃。


    這少女,臉上掛著與年齡毫不般配的狡黠與成熟。


    一雙眼睛透著與年齡不相幹的成熟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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