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藥多慮了,金玉郎近身十二金牌影衛皆是身經百次任務的高手。


    擅長隱藏、巷戰、近身擊殺、速戰速絕,每個影衛都進行過疼痛訓練,對疼痛的忍耐度是普通人的十幾倍。


    準確說,他們是精準度極高的殺人機器。


    不殺人的任務不必出動這些金牌影衛。


    “拔除所有暗哨,凡擋我路者,皆殺,留有活口,你替他死!”


    金玉郎將宅子位置發布給十二金牌影衛,所有人穿戴停當,全身溶入黑夜中,隻留一雙眼睛。


    十二個男人,渾身散發著駭人殺氣,刀劍鋒利發出錚鳴,迫不及待飲人鮮血。


    這是前哨,所有“釘子”拔掉後,玉郎及其他影衛會悄悄進入大宅內,將所有侍衛殺掉。


    控製宅內其他沒有戰力的眾人,不管救人還是取物,完成任務即可。


    但這次,金玉郎在一瞬間發布新的指令,他麵色陰得滴出水來,“此次出行不得有目擊者,除了一人,不留活口,按第二方案結束。”


    “還有不清楚的現在問,出了岔子,你們知道結果如何。”


    十二人無人出聲,玉郎一揮手,幾人快如閃電,身形一閃,溶入黑暗。


    玉郎將堆在脖子上的麵罩拉高,蓋住麵容,隻留一雙朗如寒星的雙目,他帶頭,後麵跟著二十個二等影衛,一道殺入黑暗。


    鳳藥坐在椅子上打了個盹,夢中,一個陌生男人站在她麵前,他渾身是血,向下淌著,匯成了小河,他伸著手抓向鳳藥,雙眼空洞,如索命惡鬼。


    鳳藥在一身冷汗中醒來,她摸了摸自己內衣濕到了領子。


    自從刺死那個士兵後,她總做夢,她一遍遍安慰自己,不殺對方,自己與玉郎都會死。


    那人必須死,不然驚動其他人,捉到她還要連累玉郎,為著日後大計,這人該殺。


    可她還是做夢,哪怕她說服了自己,也深信自己應該殺掉此人,可還是阻擋不了時不時的惡夢。


    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是直麵恐懼,玉郎審梅綠時,她要求跟著一起看看,玉郎沒猶豫就允了。


    他拉起鳳藥的手,用力握了下,好像明了她的困擾她。


    她與他一起身處黑暗之中,火把隻照著梅綠,她看著他對梅綠施刑。


    那是種奇異的感受,想吐又快意,這個陰毒的婦人,這是她該得的。


    她沒見過人流那麽多血,被她刺死的那個人也沒流多少血就倒下了。


    她也沒聽過一個人可以發出那樣不像人能發出的哀鳴。


    一共十三處暗哨,全部拔掉,兩個衛隊交叉巡邏,全部被無聲殺掉,連“哼”都沒來及哼,被人從後麵勒住脖頸一刀割喉。


    人被扔到帶來的車上,一個疊一個。


    玉郎帶著二等影衛分為兩隊,第一隊半蹲,托舉另一隊踩著他們借力上牆,轉身將第一隊全部拉上來。


    所有人一起用錨鉤滑落高牆,地毯式推進,遇人就殺。


    十二金牌在後麵護衛,若有漏洞,出其不意上前補刀。


    如此這般,掃蕩整個宅子,不論老幼男女,一個不留。


    整個院子成了墳墓,他一揮手,開了大站,那輛拉著死人的馬車牽入院中。


    死人被一起放入一個房間,澆上汽油。


    車子空下來,他一個眼神,所有影衛開始搬這宅子的金銀細軟。


    東西搬完,他檢查了那個佛龕,果然找到了密室,那冊子如梅綠說的一樣,沒在那裏放置。


    已有影衛找到地牢,從裏麵抱出一個認不出人形的血塗肉團。


    地牢中除了“她”沒有別人。


    “死了?”金玉郎皺起了眉,“還有氣息。”


    玉郎捏住“她”的下巴,將自己用的續命藥丸塞了一丸到“她”口中。


    又脫下自己的衣衫裹住此人身體。


    “燒。”


    一聲令下,影衛在所有潑了油的地方開始點火。


    待火燒起來,所有人已經走得無影無蹤。


    這件搶劫案竟然沒掀起波浪。


    四皇子這處宅子是處密宅,專藏自己秘密的基地。


    地處京郊,安插十二時辰暗哨一刻不停看守此地,裏麵金銀無數,是他的訓養私兵的底氣所在。


    此時一下被人搶了,他怒火中燒卻無從下手。


    報官就要上報損失,國庫空虛,他父皇連壽誕都不願操辦,是貴妃與皇後堅持,甚至湊了私房為自己的夫君慶生。


    他身為大兒子,私藏著國家一年歲入那麽多的金銀,怎麽上報。


    好在此處隻是秘密基地其一,他不可能將所有財物集中在一個地方。


    損失上百萬兩金銀,如有人拿了他米鍋裏的米,留下空鍋不算,還往裏放了一坨屎。


    他頭一個懷疑金玉郎,懷疑他沒死,向自己報複。


    可金玉郎從掉下山崖,一直沒找到屍首,也沒露過麵。


    他放在金玉郎幾處常在之地的細作匯報,並未見過其人出現。


    原來,金玉郎各宅子,甚至東西兩監都各有秘道。


    此案,他隻能秘密托付京兆府府尹暗中調查。


    隻是這些主事皆在長期屍位素餐,都混成了酒囊飯袋。


    有點本事的各有主意,沾上奪嫡之嫌的事,都躲得遠遠的。


    他打掉牙齒和血吞,若能找到線索,必要斬草除根,他要一寸寸撕碎對手,恨不能喝其血,斷其骨方才解了胸中悶氣。


    胸口堵得他上不來氣,又接人報告,歡喜樓主事,梅綠不見了。


    一同不見的還有她房間裏所有值錢的物件。


    他隻覺胸口劇痛,一股甜腥上湧,一張嘴噴出口血。


    自手中有了權,他從未吃過這樣的暗虧。


    吐出口血,胸口瞬間暢快了些,他猜測必定是這娘們,被人拿了短處,背叛自己,卷了細軟逃了。


    他知會京兆府府尹,發布緝拿令,懸了巨額賞金拿人。


    玉郎此時已在府中喝著鳳藥提前準備的熱茶,小小鬥室裏升起火盆,燒著滾水,青連一臉嚴肅,鳳藥含著淚蹲在床邊。


    她在為青連打下手,為阿芒治傷。


    阿芒傷得太重了,服下續命丹她終於睜開眼,意識也清醒過來。


    青連暗自搖頭,眼眶裏蓄滿眼淚,卻不願意當著阿芒掉下來。


    阿芒想抬手為他擦淚,隻動了動手指,“別哭啦薛公子,你哭得阿芒心碎了。”


    青連咧嘴擠個笑,“我哪哭了,我是心疼你。”


    阿芒眼睛一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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