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這些天你看病花銷大,又沒上班,是不是真沒錢花了?”張母當了真。


    “她說啥你還真信,她名下有兩三家公司呢。這光一年的分紅都抵我這一輩子的工資了!”張父搶白老伴。


    “你爸爸說的是真的。”


    “兩三家公司是真的,不過這幾年公司的效益不好,你老又不是不知道?”張曼君。


    張母:“唉,這幾年生意不好,我在老家時,聽說家裏那邊兒蓋好的房子都賣不出去,那些大老板的日子可都不好過。閨女呀,你是不是也虧錢了?”


    “嗬嗬,虧錢倒是沒虧錢,不過也沒掙那麽多。我媽剛才說的對呀,最近花肖大呀……”她不想母親擔心。


    “哼,別說了,我跟你媽商量了,老家那房子我們打算把它賣了。原本我考慮那房子用來裝修你京都那套房子的,可我們不住去,那房子也沒必要裝修了。把那錢都給你。你愛幹嘛幹嘛去吧。”


    那房子最多也就值幾十萬,她的目的才不是那點錢呢。


    “那錢我不要,留著你和我媽養老吧。”


    “這給你錢你也不要,那你想要啥?”


    “從現在開始,您寫的字不準許賣給其他人。每一年挑出最好的,我會留下來。”


    “你這是啥意思呀?”張父發現他真不了解這丫頭了。


    “您明白的,我就是要壟斷您的字。”


    “死丫頭,做生意做到你爸我頭上來了是不是?”


    “從現在開始,我會把您的字投去一些大型的書法大賽中去,得獎的錢會給您,但您的作品不準許流入市場。”


    “你這是打算……”張父明白女兒的用心了。


    “爸,最近我沒有精力去運作這些事,您也需要拋光養慧!”


    “你這死丫頭真是的……要說做生意沒誰能比你這腦瓜更精明了!”


    “您的字留在我手裏,那我是不會給您錢的呦!”


    “哼,哼!我又不像你鑽在錢眼裏!”


    “唉,這老頭兒會挖苦人了啊!”


    “就按你說的辦吧。”他的字的確需要拋光養會。人生在世,終歸需要留下些什麽,如果自己這方麵能有所建術那也不往來此一生!


    又是一年花開時,牆外的幾珠白玉蘭已經有了花蕾,窗口望見白玉蘭,才知已入二月天呀!


    記得當初買這房子時是肖天要求種上玉蘭樹的,他說種院子裏幾顆,張曼君考慮當時這裏沒人住也就沒讓人往院子裏載。現在看來還是種在院外的好,站在樓上剛好觀賞。


    天陰沉沉的,象是要下雨了,轟隆隆,天上響起今年的頭一次雷聲。這樣的天氣總給人一種壓抑感!


    “跟這兒看啥呢?”肖天走到她身後擁住她。


    “嗯,又到春天了!”她記得他們離婚也在這個季節。


    “怎麽啦今兒個情緒不高呀!”


    “忽然想起來,你當初答應我的事一直還沒做!”


    “喔,找我後賬來了?說說什麽事呀?”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裏。


    “你答應和我一起去龍潭湖看玉蘭,可這麽多年你都沒再提了!”


    “還有這事?”


    “哼,對我成諾的事都會忘,說明你心裏根本沒有我!”她嗔怪他。


    “又矯情是不,說說是哪年答應你的?”這事他沒印象了。


    “結婚第三年,你說龍潭湖的玉蘭今年要開敗了,明年花期盛時一定要陪你看看去!”


    他想起來了,確有這麽一碼事兒。那是結婚紀念日時,兩個人出去散步,看到落在地上的玉蘭花他說的這話。


    所謂的明年剛好就是他們離婚的那一年,他腦裏出現了離婚時她望著路邊玉蘭的表情。


    “君兒……”


    “今年陪我去龍潭湖觀賞玉蘭去。”


    時過經年,往事已如煙。他現在做的已經很好了,又何必在乎過去的那些呢?


    “好!安排好時間就陪你去。”


    “現在去還有點早,這次化療迴來花剛好盛開!”


    “嗯,就那時候去!”


    第六個療程的放化療結束了,主治醫生和肖天說:“能堅持到現在,勝利就有望了!”


    “你是說……”


    “她的檢查結果一次好於一次了!可以高興,但不能放鬆警惕!我隻是說希望比之前大了!她的身體還很弱,同樣要加強營養,每次化療還會存在危險的!”


    對於醫生來說這是他非常想看到的結果,提心吊膽了幾個月終於能看到希望了!病人早點好,也早點把這位閻王爺送走。他手下的幾個值班醫生可個個都盼著他們走哪!


    “如果這樣下去還需要幾個療程就能徹底好?”


    “這樣下去的話,再有兩個療程吧!”


    “哈哈哈,好!謝謝!謝謝!大夫謝謝你呀!”


    打住吧,這幾個月您差點要了我的命呦!


    “肖,肖將,我,我的手!”醫生齜牙咧嘴想抽迴手,這男人的手跟鋼鉗一樣硬。


    “醫生,不好意思,我有點激動!”


    迴到病房肖天就把張曼君抱在懷裏了。


    “咋了?”


    他哽咽了,說不出話來了。


    她感覺到他在哽咽:“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是,是好事,我們有希望了!”


    “什麽事,就有希望了?”


    “你的檢查結果越來越好了,醫生說再有倆個療程就能好了!”


    “就為這,你激動哭了?”她摸著他臉上的淚。


    “是高興的!”


    她看著他,細細的打量他,眼角的細紋又深了,頭上大半頭發都白了:“肖天!”


    “嗯!”


    “你老了!”


    “嗯!”


    “可看著咋還這麽帥哪?”說完她吻住他的唇。


    他笑了,加深這個吻。


    她說:“肖天,我愛你!”


    他說:“張曼君,我更愛你!”


    她說:“肖天,我要生生世世都愛你!”


    他說:“張曼君,我生生世世隻愛你!”


    “哈哈哈,要是有人看到我們這麽大年紀還說這麽肉麻的話,會不會笑我們哪?”


    “不會,認何人聽到我們還能說這話都得感動哭了!”說完他深情的吻住了她!


    出院後第一件事就帶著她去龍潭湖公園賞玉蘭花。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正是花開的好時節。


    玉蘭花有開敗的了,地上落了一些殘花。


    “我們來的好像還是有點晚了!”肖天看著慘敗的落花說道。


    “不晚,我們沒錯過它的花期,來的剛剛好!你朝上看,花開得多美啊!”


    肖天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還真是,樹上的花,粉的白的交相輝映,開得爭奇鬥豔!


    “綽約新妝玉有輝,素娥千隊雪成圍。


    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遺霓裳試羽衣。


    影落空階初月冷,香生別院晚風微。


    玉環飛燕元相敵,笑比江梅不恨肥。


    文征明把它寫絕了,它玉一樣的潤,宛如仙子一樣美,這幽香更是沁人心脾呀!咱們也借著微風聞聞它的香味吧!”她說完忘情的閉上眼睛深唿吸。


    肖天被她感染也走進了賞花的意境中來了。


    “聽了這詩,才有了賞花的感覺呀!”


    說話的是位六十多歲的老者,附近的賞花人都用讚賞的眼神看她。


    嗬嗬,自己光顧著感慨了,竟忘了身後還有好多外人!唉,真是賣弄了!


    見她有些羞赧,肖天:“我這媳婦兒平時喜愛詩詞歌賦,今兒讓您老見笑了!”


    這麽長的詩詞張口就來,這腦袋可不一般呢!


    “富有詩書氣自華,難怪她這麽脫俗!找這麽好一媳婦你可是個有福之人呐!”


    “嗬嗬,我也是這麽覺得的!”肖天看著她眼裏都是寵溺。


    “哈哈!”老者開懷的笑了,周邊好多人也在笑。


    “哎呀,瞧瞧你傻不傻?走了!”張曼君覺得自己這臉真是沒地方放了!


    肖天和大家揮揮手拉著她離開。


    “得成比目何辭死,隻羨鴛鴦不羨仙呐!真有如玉蘭一樣的女人。”


    時間已是夏天了,歲月如手佛過心間,曼君躺在躺椅上假寐。


    整整八個療程的放化療結束了,她戰勝了癌症!


    醫生說她可以做輕鬆的工作,可肖天卻不準她出門。


    “好好跟家待著,什麽時候我說可以你才可以出門!”她知道他有多緊張自己,所以一切都聽他安排。


    梁上燕,輕羅扇,好風又落桃花片。腦中想起這句詩,這意境中她想起自己18歲遇到初戀。那時她隻想遇一人白首,擇一處終老,在那青山綠水間過著男耕女織,你儂我儂的日子。老了含飴弄孫,一生倒也圓滿。


    想不到四年後,物欲橫流的城市誘惑埋葬了她的初戀。


    痛苦掙紮後。她想崛起、想奮發、想在這繁華的大都市占上一席之地。


    她做到了,站在京都這片土地上,她有一個幸福的家,公司完美上市,前途一片大好。


    天降紅雨,日月無光,一場婚變,她覺得人生不過如此!


    上蒼眷顧,天降麟兒,為母者則強,她必須給兒子撐起一片天來!


    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商海沉浮中,她揚帆號令,讓廣鑫這條大船穩穩的行駛在這浩瀚的蒼穹中。


    轉瞬間,自己已到不惑之年。一場大病,她又經曆了一次生死!


    想這短短幾十年,她還是笑了。人生不能求仁得仁,從善如流未必不能圓滿!


    原有緣、緣未圓、怨願緣、緣圓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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